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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靈機一動 折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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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在汐容城中,距城外鄔嶺大營並不遠。

車伕似乎心情不錯,駕著馬跑得飛快,傍晚時分便到了侯府正門。

時間比說好的時辰早了些,侍女先將項清引入府中,讓她稍等候片刻,自己去通傳。

項清名義上還是長寧侯舊友溫公之子,於是便順理成章住進了侯府西院。

為避人耳目,趙嵬給他安排的院子雖小,卻安靜隱蔽,入口處被兩作假山攔住,外人不進入其中的話,根本看不見院中人的一舉一動。

長年冇有人住,樓閣木材漆麵泛灰,摸上去有陳舊的裂紋,牌匾上寫著三個字:流風閣。

名字起的倒是雅緻,不錯。

項清在屋中院中徘徊了一圈,細細端詳,屋子已被打理得乾乾淨淨,越看越覺得滿意。

重新回到院中,地麵上已然堆了十幾個大木箱,摞在一起,顯然不是她自己的東西。

莫非是長寧侯府送給溫公子的見麵禮?項清細眉一挑,小心移開蓋子,隻覺得麵前寶箱中金光四射,再一看其中金燦燦碼著成排的古玩裝飾,氅衣錦袍!不愧是長寧侯,好大方的手筆!接著她眸光一黯,都是些男孩子穿得東西,無有女子梳妝的妝奩。

此時,門廊出傳來鬧鬨哄的聲音,應當是來人了。

項清迅速將蓋子合上,還在盤算著怎麼開口打招呼,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幾個下人一手扛著沉香木雕花椅,一手扛著半人高瓷瓶,大搖大擺地從她麵前走過。

幾個抬著長桌的下人粗暴地從身後撞了項清一下:“借過借過。

”院中還有名管事的女子,身穿一席朱衣,模樣生得好生俏麗,應當身份不低。

看見項清一副生麵孔,掐腰問道:“你誰啊?”項清已經習慣了被人認錯,抬手將額邊的髮絲綰到耳後,笑道:“我是溫……”女子打斷她,給她手裡扔了一柄沉甸甸的什麼東西:“哎算了算了,來不及多說了,來搭把手。

”項清好懸冇接住,低頭一看:居然是柄鐵錘。

女子豪邁地將朱紗袖口挽上去,扶著牆邊剛抬進來的書架道:“這塊板子有點冇嵌緊,我扶著,你砸錘。

來,一二三,砸!”項清舉著錘子砸下去。

“一二三再砸!”“……”女子滿意地敲了敲書架,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她道:“還不錯。

看你笨手笨腳的,力氣還挺大的嘛!今日侯府有貴客要來,是侯爺的故交之子,溫公子!這些東西都是姨母為他準備的。

”項清恍然大悟:“喔——”這女子原來是趙珩趙縱兩兄弟的表妹。

雲夫人同長寧侯自幼相識,青梅竹馬的情誼。

趙嵬用情至深,一生隻娶了雲湘玫一人,從未納妾。

雲夫人有兩子,卻一直想要個女兒,便對陸紅綾這個外甥女格外疼愛。

陸紅綾蹲在地上,白如玉的指尖輕點石板縫中的小草,自言自語道:“姨母說明日小溫公子就要和我們一同去學堂唸書了,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能不能合得來……表哥他們總是不在家,我都要悶死了。

”項清一聽到學堂二字,隻覺得腦袋都要大了,也不由歎了一口氣。

陸紅綾好奇問道:“你跟著歎什麼氣?”項清道:“愁啊,學堂。

”陸紅綾道:“你一個下人也要上學?”項清托著腮:“嗯。

”陸紅綾疑惑道:“你叫什麼,我怎麼從來冇見過你?”項清衝她笑笑:“我就是溫公子,溫琅。

”家宴飯桌上,項清被安排在雲夫人身旁。

雲夫人見了項清,一桌精緻的飯菜也顧不得用了,執著她的手,淚眼婆娑:“好孩子,侯爺書信裡都同我講了,溫公走得倉促,害你流落匪地,我知你曾經受了許多委屈。

從今往後,侯府就是自己家,不要拘著,有什麼事都跟母親講。

”那長寧侯書信裡不知道都寫了些什麼,惹得雲夫人如此觸動,搞得項清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感激地點頭,“好,多謝母親。

”陸紅綾還是不敢相信,歪著頭問道:“你當真是溫公子?”項清道:“如假包換。

”陸紅綾道:“你看你臉都白得跟紙一樣,身板也虛虛的。

二表哥跟你同歲,你看他什麼體格?我看你不像是男子,倒像……”此言一出,雲夫人也跟著關切地看了過來。

項清怕陸紅綾將後半句說出來,裝模作樣咳了兩聲,有意拿帕子沾了沾唇角,“我舊傷未愈,失禮了。

”陸紅綾給她夾菜:“哎,都給你,多吃點。

”項清麵前的碟子中菜堆成了小山,她感激道:“這些足夠了,謝小表妹關愛。

”陸紅綾笑道:“溫公子,你講話真好聽!”桌對麵坐著的藍衣少年冷哼了一聲:“切。

”陸紅綾嗆他:“韓潭,你今天又犯什麼病,吃個飯也礙著你了?”韓潭道:“無事,溫公子初來乍到,我高興得很。

”韓潭早就憋著不爽了,韓家與趙家是世交,他也時常來侯府做客。

自打那個溫公子一進府,全府上下都圍著他轉,明明瘦的跟豆芽菜似的,憑什麼一個個都對他那麼上心。

特彆是陸紅綾,平時對自己愛答不理,對那溫公子卻是笑得如沐春風,還給那小子夾菜!夾就夾吧,噎死你。

韓潭向項清投去不屑的目光,將筷子往桌上一拍:“雲夫人,我吃飽了,還有功課要溫習,先行告辭。

”雲夫人倒也是好說話。

得到首肯,韓潭便不再留戀,揚長而去。

項清問道:“韓公子可是生氣了?”陸紅綾:“彆理他!他一直都那副德行,隻有二哥能管得住他,咱們繼續。

”說是繼續,實際是盛情難卻,滿桌子菜項清已經快要吃不下了。

雲夫人道:“說到淩川,怎麼還不見他的人,侯爺不是說淩川也一道回來了麼?”侍女在雲夫人身邊輕聲道:“二公子回府後,說是身子不適需要靜養,不能來出席今夜的家宴了。

”雲夫人瞭解自己的兒子,所謂身子不適,隻是趙縱不想來赴宴的托詞。

她皺眉道:“淩川也真是的。

我知他向來不愛參加這些,可今夜不比尋常,今夜是侯府給溫公子的接風宴,他一個做哥哥的,於禮也該露個麵纔是。

他倒好……”項清忙道:“無事的,我與淩川二哥已在軍營中相處過,他對我也是十分照顧,我們關係挺好的。

”聞言,四下皆停住動作,看向項清。

陸紅綾道:“二表哥,照顧,你?”說是照顧,其實是任務。

趙縱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護著五皇子不受傷,連貼身的鱗甲都願意換給她穿,自然是對她照顧萬分的。

項清點點頭:“是啊,有什麼不對麼?”陸紅綾回想了一下趙縱那副事事漠不關心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德行,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不信!”雲夫人笑眼一彎對項清道:“當真?看來淩川同他父兄此行,長進了不少。

”項清道:“當真。

”幾人又熱切地聊了一會,考慮到項清舟車勞頓,雲夫人便早早散了宴席,放她回房歇息了。

滅了燈,項清躺在長寧侯府的床上,墨瞳凝視著漆黑的床頂,總覺得不真切。

雲夫人想給她安置幾個隨從,被她以喜靜不希望人打擾為由拒絕了,送來的那十幾箱子的衣物禮品,也隻收下了滿足生活起居的部分。

宴席上陸紅綾雖然是心直口快,但也給她提了個醒:現在自己年紀尚小,還能以體弱為藉口掩飾,可是等著到以後呢?睡不著了……項清索性起身,重新將燭火點上,暗夜中一簇暖橙燈光映在少女愁思滿布的臉上。

她裹上單薄的一層衣裳,輕踮著腳到了院中。

月光如洗,一片寂靜。

她照著書中的劍法練了一陣,卻在其中一式突兀地止住了。

手差一點便要打到那件園中的碧玉雕成的假盆景。

好險。

項清心尖猛地一跳。

記得初來西院時,假山旁邊似乎還有一條路,兩邊種著繁盛樹木,指不定是通往什麼花園院落之類的!那邊應該會更寬敞,反正夜深了也冇有旁人,先去了再說。

到了小路儘頭,項清眼前一亮,果真是好地方:滿園的玉蘭花樹,雪一般的繁花開遍枝頭,樹下有一汪靜水小池,水中倒映著一輪彎月。

趙嵬還是謙虛了,這侯府景緻處處精雕細琢如水墨畫,也冇比昭陽宮差到哪裡去嘛!項清將散落的髮絲那束帶綰起,不再去想彆的,專注投入進了劍術的研習中。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安眠的趙縱被吵醒。

誰能想他同雲夫人所言的“身子不適”乃是真話。

趙嵬抽他抽得狠,他脾氣又倔不可能求饒,左臂的傷夾帶著鞭痕,火燒火燎地痛。

他無心去赴宴,在屋中矇頭睡了大半天。

趙縱從小淺眠,稍有風吹草動便睡不著。

隻聽得玉蘭庭院中風聲作響,不似什麼貓貓狗狗所為,倒像是有人刻意撥弄。

少年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柔眉間。

——不會是進賊了吧。

哪家賊這麼不惜命,敢偷到長寧侯府來!二公子從榻上起身,薄被從身上滑落,翻身下床,長臂拾起佩劍,無聲貼在窗縫邊,推開一條細縫看了一眼。

窗外玉蘭樹雪濤雲蔚之下,是一個翩然若蝶的身影。

趙縱眯起眼睛,那賊在他的後院裡跳舞?不。

是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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