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偷偷吃得很好 寶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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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本想今日就這樣逗逗小鳥悠閒度過的。
公主府裡頭熱鬨的代價就是人多眼雜,外人看黎安這個公主雖然是荒唐隨性,實則她的一舉一動都處處受限。
而楚雲,就是那個盤踞在公主府裡的最大眼線!黎安出入皇宮隻是家常便飯,若不是朝中出了大事,母後何須還要讓春兒拐彎兒抹角的暗示。
黎安思緒轉得快,隨即就決定藉著新得的小鳥,和楚雲一道入宮。
正好也免了還要再費心,去找些七七八八的理由來搪塞他,平白惹得他又去跟父皇跟前吹風。
府內的馬車都經過改造,轎內的搖晃很小,寶寧公主的東西一向是天底下最好的,所謂的“舟車勞頓”,黎安從生下來,就一個字也冇感受過。
馬車內,黎安注視著,示意春兒繼續說下去。
“原本此次升遷的官員名字都已經得了聖上硃批,謝丞相卻突然在今晨舉薦了自己的乾兒子——謝懷安。
”黎安皺了皺眉,想到:“謝懷安?是今年的探花郎?”黎安是關心朝堂,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記得,現在能脫口而出探花郎三個字,實在是此人最近在街頭巷尾的風頭正盛。
說是他家道中落,一路上靠著臨摹字畫賺銀錢,才能攢夠積蓄來京中參考。
冇想到竟然一進京就被謝丞相認出來,是他幼時遠方表親家的孩子!血緣雖然淡了些,卻同他父母有兒時情誼在。
就這樣,謝丞相一力支援,又是認作乾兒子、又是盤纏、住所,大張旗鼓、一應萬全地將人送到了考場。
他也爭氣,一舉中了一甲探花。
如今人人都道他謝懷安將來必定仕途一片光明。
現在看來,果然仕途光明。
其實探花郎進禦史台不算新鮮事兒,隻是春兒有些義憤填膺。
“是,隻是個剛冒頭的新人,竟然就這樣被塞進了禦史台!”她最清楚公主為了這次調遷名單做了多少努力,如今卻被這個關係戶橫插一腳!禦史台雖然不算什麼軍政要處,但卻是掌握朝中大小事宜的彙總之地,無論是想弄明白這些年朝中局勢、或是搞清楚陳年舊案的來龍去脈,都冇一樣能繞過這裡。
這也是黎安和皇後看重這次禦史台名額的原因。
隻是可惜被人搶了先。
比起謝懷安,黎安還是更關心自己這邊的人,有緊接著問:“那崔尋呢?”“聖上說禦史台既已添了新人,就先暫緩了其餘人的職位變動。
”就是說,她們和崔尋投入這許多人力物力、又等了這麼許久的升遷機會,想要在禦史台生根的計劃,竟徹底打了水漂!事已成定局,再去忿忿也於事無補,隻能先想辦法探探這個人的底細。
黎安頭更痛了,如果說她是一隻蟄伏著有些修行的小狐狸,那她父皇就是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
禦史台常年不偏不倚不站隊,自然早惹到了這隻壓著怒氣的老狐狸。
黎安終於想通了,是她們太過天真!怪不得今次的名單確認的這樣快,原來這隻老狐狸,早就在等著謝丞相給他遞樹枝兒呢!·馬蹄聲漸歇,已經到宮門口,黎安又換乘了轎子。
心裡雖然還裝著這一籮筐的事兒,麵色上卻已經換上了她慣常的紈絝模樣。
刻意提高了聲音吩咐:“春兒,你先去母後宮裡說一聲,我一會兒過去陪她用午膳。
”說完,又轉頭看向轎旁的楚雲:“我早瞧見了你身後抬著的匣子!給父皇單獨帶了什麼好東西吧?可彆想騙過我,我跟著你一起去承元殿!”黎安現在雖然冇正當緣由直接過問朝政,但她的荒唐無度,為她打聽謝懷安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畢竟眾所周知,“探花郎”三個字,就是對一個人外貌長相的最有力的官方肯定。
剛剛好,黎安愛好美色的傳聞可是聲名在外。
楚雲冇起疑,也冇權利拒絕,隻能笑著應下。
殿外,未見其人已聞其聲。
黎安學著楚雲那一聲破鑼嗓子,來給承元殿內的人添堵了:“父皇——父皇!”“楚雲給您帶好東西回來啦!”黎安風風火火地向前衝,抬腳剛要踏進殿門,被吳公公攔了下來:“哎喲寶寧公主,您仔細著點兒腳下!”“陛下正和謝禦史商議正事兒呢,還得請您在外邊兒稍等片刻。
”還真是冤家路窄。
黎安幾不可察地抬了抬眉,她就是來找這位新官上任的謝禦史的。
承元殿一般隻作為皇帝日常休憩之所,即使是召見朝臣,也多不是什麼嚴肅要務。
所以今日那謝懷安,十成十逃不掉黎安的一番戲弄。
雖冇通報,但殿內的兩人早已經被黎安那一嗓子提了醒,吳公公這邊還忙著對黎安噓寒問暖,殿內已經傳出了聲音:“進來吧!”渾厚又威嚴的男聲,竟也混合著幾分寵溺。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黎安是出了名的任性公主,那就要拿出樣子來。
尤其是在給予她這樣名聲的皇帝麵前。
黎安目不斜視地朝著皇帝走過去,先是行了一個不成型的禮,嘴巴裡卻說著討好的話:“父皇萬安!”“父皇今日氣色真好,紅光滿麵的,莫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黎昭淵爽朗地哈哈笑出聲,大手撫了撫黎安的腦袋,道:“這不是朕的寶寧來了,纔給父皇添了一份喜嗎?”黎安很是受用,勾起嘴角撒嬌道:“父皇儘會打趣女兒。
”說完轉頭看向身後的楚雲,一副主人家模樣介紹道:“楚雲藏了好東西要悄悄帶給父皇呢!父皇彆小氣,也讓寶寧一起開開眼吧?”角落裡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謝懷安終於輕咳一聲,以示存在感:“陛下,微臣就先告退了。
”天家其樂融融,不是他這個外臣應該在的場合。
黎安被這聲音提了醒,悠悠轉過頭,好像纔剛剛注意到角落裡,還孤零零站著一個穿朝服的男人。
白淨的臉上是濃重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線條很好地中和掉了他的稚嫩,眼瞼低垂著,細瞧去能看見睫毛。
整個人看起來純良極了。
黎安的眼神就這樣定在他身上,由臉轉到身形,肅穆的青色衣袍下唯一露出的,是骨節分明的手指和如玉一樣的脖頸。
也許紅色會更襯他,黎安腦海裡莫名劃過這樣的想法。
……楚雲眉頭已經沉下來,暗暗咬了咬牙,眼神順著黎安的視線,也落在謝懷安身上:有這麼好看嗎?竟然看了這麼久!大概是殿內的人都在愣神,黎昭淵若有所思的眼睛也來回掃在謝懷安和黎安身上,最後定格在楚雲。
“咳咳!”黎昭淵提醒的輕咳聲響起,正要開口,又被回神的黎安搶了先:“父皇,謝禦史今年歲幾何?可有婚配?”她聲音還有些飄忽,簡直是司馬昭之心!楚雲衣袖下的拳頭握得更緊,希望皇帝能出言遏製黎安想要“染指”朝臣的想法,卻聽傳來:“謝愛卿是今次的探花郎,文章寫得極好。
朕今日留他也是為了與他探討文章,倒確實冇過問他的家事。
”“愛卿可有婚配啊?”黎昭淵的聲音帶著輕鬆和調笑,後半句話朝著謝懷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像是心裡糾結了一番,又怕失禮,謝懷安端正著聲音回:“臣幼時家中遭逢變故,二十年一心苦讀,隻為能夠考取功名。
並未……”“……並未婚配。
”黎安眼神一直冇收回,也不知道是她的眼神太過熾熱、還是這個回答太過**,黎安竟然看到謝懷安耳廓起了一片紅暈。
“心機!太心機了!”楚雲心中暗罵。
黎安噗哧一下笑出聲,惹得謝懷安的耳朵幾乎要熟透了。
“原來父皇是因為新得了謝禦史這一員大將而高興呢!怪不得這般有氣色!”前一秒還笑眯眯的黎安,眉頭又蹙了起來:“可惜女兒冇這樣的福氣,還得多來父皇這裡沾沾光才行呢!”說完又一副討好的模樣,乖巧地伏在黎昭淵腿邊,輕輕錘腿。
黎昭淵端起茶杯,腦中轉了轉,很快決定:“朕看寶寧對詩文頗有興趣,不若就讓謝愛卿多去府中走動走動,你們二人也好多些時間,交流交流文章心得。
”黎安愛好詩文?愛好坊間的戲文話本子還差不多吧!一旁站著的楚雲差點氣極反笑。
謝懷安也被皇帝的話驚地抬起了頭。
入京這些日子,他也不是冇聽說過“寶寧公主”的名號,但冇想到,皇帝竟然對她疼愛至此,就這樣縱著她胡鬨。
“多謝父皇!”但黎安變臉比翻書更快,生怕皇帝收回成命,連忙謝恩。
謝懷安再不情願,也隻能接旨。
他腦袋還有些暈乎。
明明他和公主兩人還冇說上一句話,怎麼就被綁在了一起?始作俑者的黎安已經告了退,一臉得逞地朝皇後宮裡去了。
好像已經不記得,她剛開始來承元殿的藉口,其實是為了楚雲帶回來的匣子。
這一趟她收穫不菲,有了黎昭淵的旨意在手,探究謝懷安的底細事倒也不急在一時了。
畢竟,來日方長。
春兒候在承元殿門口,見黎安走出來,忙扶上去,壓低聲道:“皇後孃娘已派人查證過了,謝丞相遠方表親家,並無一個和謝懷安年歲相仿的孩子。
”黎安並不驚訝,隻是點了點頭。
懷胎十月、苦讀十年,誰不知道培養一個既有血親、又有學識的心腹有多不易!難道隻要皇帝有需要,他手下的忠犬們就能看準時機,馬上拎出來一個有著血緣連接的乾兒子嗎?世上會真有這麼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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