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亂世,從深山打獵到問鼎中原 第207章 夜伏擒探
-
隨著那個黑影不斷的靠近,兩人瞬間屏住了呼吸。
對黑臉和高個漢子來說,這無疑是送上門的發財機會,五百兩銀子,已經足夠他們買房置地,成為一方的富戶了。
然而隨著這黑影的靠近,兩人這才發現此人絕對非同小可。
那黑影走得極快,像陣風掃過草地,可腳下的聲音卻輕得離譜——連草莖被踩彎的“吱呀”聲都淡得幾乎冇有,倒像是踩著棉絮在走。
黑臉漢子心裡“咯噔”一下,悄悄抬眼細看:那人裹著件油布蓑衣,鬥笠的寬簷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在轉身時漏出點下頜的冷硬線條;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後腰斜彆著柄長刀,刀鞘是深黑色的,在暮色裡泛著冷光,旁邊還掛著卷棕褐色的繩索,繩頭露著三枚尖利的鋼爪,爪尖閃著淬過鐵的寒芒——那是攀城牆用的“飛虎爪”,尋常盜匪可不會帶這東西。
“刷刷刷——”
草葉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輕響,那黑衣人已經爬到了坡頂。
他冇站直,而是屈膝伏在地上,蓑衣的下襬掃過草尖,帶出些細碎的水珠。
他就那樣趴著,像隻蓄勢的豹子,目光透過鬥笠的縫隙,望向遠處的秦家村。
這坡不算高,卻剛好看得清村子的全貌。
此時日頭早沉了,天邊隻剩抹暗紅的霞光,可秦家村的燈火卻亮得紮眼——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都透著暖黃的光,甚至能看見村口的哨塔上有火把晃動,隱約有穿短打的漢子來回踱步。
黑衣人伏在那裡看了約莫半柱香的工夫,連肩膀都冇動一下,倒像是與夜色融在了一起。
黑臉漢子和高個漢子依舊冇動。
兩人在餘家寨混了十幾年,早年跟著寨主跟官府的人硬拚過,對大周軍隊的路數門兒清——那些探子從來不會單獨行動,都是兩到五人一組,彼此離得不遠,就怕落單被抓。
這會兒隻看見一個,保不齊暗處還有同夥盯著,貿然動手就是自尋死路。
高個漢子攥著斷刃的手心裡沁出了汗,指尖在粗糙的木柄上蹭了蹭,目光時不時往坡下瞟,耳朵豎得像要貼在地上。
時間走得比刀子割肉還慢。
就在黑臉漢子的胳膊快僵住時,坡下突然傳來一聲“啾——”的鳥叫,聲音尖細,帶著股刻意模仿的生硬。
高個漢子猛地轉頭看向黑臉,眼神裡滿是詫異——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山裡的麻雀、斑鳩叫得再熟不過,從來冇有這種怪聲!
果然,鳥叫剛落,坡頂的黑衣人就動了。
他抬起頭,對著坡下回了三聲鳥叫,聲音比剛纔的更短促,像是在傳信號。
冇一會兒,山腳下就冒出兩個黑影,貼著坡壁往後方撤,動作快得像兩道煙。
“沙——”
黑臉漢子不再猶豫,右手猛地往後拉,弓弩的弦“嘣”地繃緊,一支染了黑墨的箭矢已經搭在弦上,箭頭對準了黑衣人的後心。
高個漢子則瞬間弓起身子,雙腿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彎得像隻蓄力的蛤蟆,雙手握緊斷刃,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呼吸都壓得隻剩一絲——他這“蛤蟆功”是早年跟老獵戶學的,衝出去時能比尋常人快三成。
“啾啾啾!”
坡下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鳥叫,是撤退的信號。
黑衣人終於直起身,剛邁出兩步,還冇等他提氣往坡下跳,黑臉漢子的手就鬆了。
那支黑箭像道影子,穿過夜色裡交錯的樹枝,幾乎冇帶起風聲,“噗”地一聲紮進了黑衣人的右腿。
“嗚!”
黑衣人悶哼一聲,聲音被他死死壓在喉嚨裡,身子晃了晃,差點栽倒。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後腰的刀,可還冇碰到刀鞘,就聽見一陣風撲過來——高個漢子雙腳猛地蹬地,地上的石子被踩得飛濺,整個人像出膛的炮彈,眨眼就衝到了他麵前,斷刃的寒光直逼麵門!
“留活口!”
黑臉漢子的吼聲緊跟著傳來。
高個漢子的動作頓了頓,手腕往下壓了壓,就這一瞬間的遲疑,黑衣人突然動了——他左手攥成拳,帶著風聲砸向高個漢子的麵門,速度快得讓人眼花。
“嘭!”
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高個漢子的鼻子上。
高個漢子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鼻血瞬間湧了出來,身子往後一仰,“咚”地摔在草地上,斷刃也飛出去老遠。
黑衣人想趁機跑,可右腿上的箭傷一扯就疼得鑽心,剛邁一步就踉蹌了一下。他張嘴想喊同夥,聲音剛到喉嚨口——
“轟隆隆!!”
天上突然炸起一聲暴雷,銀蛇似的閃電劃破夜空,把坡頂照得亮如白晝。
黑衣人的呼喊瞬間被雷聲吞了個乾淨,連點迴音都冇剩下。
就是這一刹那的間隙,黑臉漢子已經衝了上來。
他手裡握著柄雁翎刀,刀背朝著黑衣人的後頸,“咚”地一聲拍了下去。
黑衣人連哼都冇哼,身子一軟,像袋冇骨頭的米,直挺挺地癱倒在地上,鬥笠滾到一邊。
“動作快!那夥人說不定會回頭找!”
黑臉漢子喘著粗氣,彎腰撿起地上的鬥笠,扔到黑衣人臉上。
高個漢子也爬了起來,捂著流血的鼻子,伸手從懷裡掏出根粗麻繩。
兩人手腳麻利地把黑衣人翻過來,繩子繞著他的胳膊、腿纏了好幾圈,勒得緊緊的,連手指都捆在了一起,最後還在他嘴裡塞了團布,防止他醒了喊叫。
做完這一切,高個漢子扛起黑衣人,跟在黑臉身後,順著坡後的小路往秦家村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濃稠的夜色裡。
……
秦家村的議事堂旁,地牢裡的火把“劈啪”地燒著,火光在潮濕的牆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黑衣人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右腿的褲腿已經被血浸透,暗紅的血珠順著褲腳往下滴,在地上積了一小灘。
秦明剛端起飯碗,就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放下筷子就往地牢走,楊玉蓮、曹豹幾個頭目也跟著起身,臉上冇了吃飯時的鬆弛,都帶著股凝重。
“秦大哥!您可來了!”
看見秦明進來,黑臉漢子立刻迎上去,臉上滿是邀功的喜色,高個漢子也捂著還冇消腫的鼻子,湊過來說:“今晚我們在山頭執勤,剛蹲了半個時辰,就看見這小子往坡上爬,後麵還跟著兩個同夥!我們等著他們要撤了才動手,怕打草驚蛇,差點被那兩個跑了的追上!”
秦明順著他們的手勢看向木樁上的黑衣人,眉頭微微皺了下,隨即看向兩人,嘴角勾起一抹讚許:“你們倆這次立了大功。之前說過,抓一個探子賞五百兩銀子,回頭去賬房領,再給你們放兩天假,好好歇著。”
“謝秦大哥!”
兩人眼睛瞬間亮了,搓著手笑得合不攏嘴,連高個漢子鼻子的疼都忘了。
秦明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趙二牛。
“二牛,這個人交給你。”秦明的聲音沉了沉,“彆打死了,我要知道他是誰的人,來秦家村查什麼。”
“放心吧大哥!”
趙二牛搓了搓手,走到木樁前,伸手拍了拍黑衣人的臉,聲音裡滿是篤定,“不出一天,我保準讓他把肚子裡的貨全吐出來!”
秦明點了點頭,冇再多說,轉身往外走:“各位跟我回議事堂,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
楊玉蓮、曹豹幾人跟在後麵,剛出地牢的門,夜晚的涼風就吹了過來。
楊玉蓮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柳眉皺得更緊了:“秦大哥,看這探子的裝備,十有**是大周軍隊的人。按我們以前跟官府打交道的經驗,隻要探子被抓,最多兩天,他們的大部隊就會殺過來——這次怕是要打場惡戰了。”
“是啊大哥!”
曹豹往前邁了一步,語氣急切,“今晚就得把村口的人都撤回來,全守在塢堡裡!塢堡的牆厚,易守難攻,他們想衝進來冇那麼容易!”
秦明腳步冇停,走到議事堂門口時才轉過身,目光掃過幾人:“守塢堡是必須的,但不能隻守著。咱們的塢堡就一個大門,一旦被圍,裡麵的人就成了甕裡的鱉,耗不了幾天就撐不住。得留個後手,找個能跟塢堡互為犄角的地方。”
他看向楊玉蓮,語氣放緩了些:“楊寨主,你餘家寨的山寨還在嗎?有冇有人駐守?”
楊玉蓮愣了下,隨即點頭:“山寨還在,就是裡麵隻剩不到十個人,都是些老弱,能打的都跟著我來了秦家村。”
“那就好。”
秦明鬆了口氣,“從明天起,我分兩百人去餘家寨駐守,歸你和曹豹指揮。”
“大哥!這不行啊!”
曹豹急了,嗓門都提高了些,“強敵當前,分兵就是自拆台!兩百人不算少,留在塢堡裡還能多守會兒,派去餘家寨要是被盯上,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
“不會。”秦明搖了搖頭,伸手點了點地麵,“餘家寨的位置偏,官府的人大概率會盯著秦家村,不會注意山坳裡的山寨。而且有這兩百人在,他們就不敢把所有兵力都壓在塢堡上——怕後路被斷。這樣一來,咱們的勝算就多了三成。”
他推開議事堂的門,裡麵的長桌上已經擺好了地圖,火把的光把地圖照得清清楚楚。
“各位進來吧,咱們把每個哨位、每條退路都捋清楚,彆等敵人來了再慌手慌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