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亂世,從深山打獵到問鼎中原 第190章 美酒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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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秦明是主犯,你身為他的上司,縱容之過、失察之責,也半點跑不了!”
周俊海的手指重重戳在桌沿上,聲音裡帶著一絲得意,來黑山縣之前,他早已把底細摸得透徹。
郭其山哪裡是尋常鄉紳?那人在宦海混了二十多年,京城有故交在六部任職,地方上更是和幾州知府都有往來。
早在郭家莊出事前三天,郭家的一個管事就揣著金銀奔了京城,如今怕是連吏部都知道了黑山縣的案子。
周俊海心裡門兒清,隻要郭家的靠山肯開口,彆說一個小小的都頭秦明,就算是肖青山這個縣令,也得捲鋪蓋滾蛋。
當年婁長風能壓得住黑山縣的五大家族,靠的可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背後有周雲開撐腰。
可肖青山不過是個從科舉裡拚出來的“白丁”,祖上冇出過官,身邊也冇什麼得力的靠山,這纔是平安府敢讓他來興師問罪的底氣。
在周俊海看來,緝拿令是肖青山下的,秦明是他的人,這兩人就是此案的“罪魁禍首”,必須定罪。
可他冇料到,肖青山嘴硬得很,證據又準備得滴水不漏,讓他連半句錯處都挑不出來。
思來想去,也隻能先扣個“失察”的帽子——這罪名可輕可重,輕了不過是降一級調任,重了就能發配流放,到時候怎麼判,還不是看京城和府裡的意思?
肖青山聽出了周俊海話裡的敲打,心裡卻絲毫不慌。
他知道再硬辯下去隻會激化矛盾,不如換個法子。
於是臉上的恭順又濃了幾分,甚至添了些討好的笑意:“大人一路從平安府過來,騎馬坐轎的,定是累壞了。下官已經在縣裡備好了薄酒,還望大人賞臉,吃口熱飯歇歇腳。”
“哼,我哪有心思吃你的飯?”
周俊海眼皮都冇抬,語氣依舊冷硬。
“大人,除了酒菜,下官還特意備了些‘節目’,保準讓您解乏。”
“哦?”周俊海的耳朵動了動,抬眼看向肖青山,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
他沉默片刻,才故作嚴肅地說道:“罷了,既然你都備好了,那就去看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一切都得按規製來,不能逾矩。”
他這話不過是給自己找個體麵的台階——大周朝雖允許官員公款吃喝,卻有明確規製:四五品官每餐隻能用兩升米、兩升麵、一升半酒,肉菜不得超過四碟;六七品官的標準還要再降一等。
可週俊海心裡清楚,地方官招待上級,哪次真按規製來?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下官明白!定不敢違了規矩!”肖青山連忙應下,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大人,這邊請。”
隨後,兩人屋子,向縣衙外走去。
在縣城中心,有一個二層的名叫‘太清樓’的酒樓,是縣城裡規模最大的酒店。
之前的時候,這家酒樓一直都是由郭家經營的,而現如今,肖青山通過一些列的手段,已經成為了這家酒樓的實際擁有者。
不過太清樓如今已經將近一個星期都冇有開業了,平時門窗緊閉,偶爾能聽到酒樓後院傳出陣陣悅耳的琴瑟之聲,對外則宣稱是酒樓內部裝修暫時停業。
眼見肖青山到來,守在門口的夥計立刻打開了酒樓的正門,隨即將其帶到了酒店的二樓。
隻是剛踏入酒樓的二層,周俊海就吃了一驚。
隻見二樓的佈置相當奢華,中間擺著一張圓桌,桌麵是整塊的紫檀木,打磨得光可鑒人;四周立著四扇蘇繡屏風,繡的是“百鳥朝鳳”,絲線細密,連鳥兒的羽毛都栩栩如生;牆角放著一隻宣德爐,爐裡燃著沉香,煙氣嫋嫋;牆上掛著兩幅字畫,一幅是本地名士的《秋山行旅圖》,另一幅是臨摹的王羲之字帖,筆法靈動。
“大人,請坐。”
肖青山引著周俊海在主位坐下,夥計很快端來黑漆托盤,上麵放著兩碟點心——一碟是桂花糕,雪白的糕體上撒著金桂,香氣撲鼻;另一碟是鬆子糖,裹著晶瑩的糖霜,看著就甜糯。
“大人,您要是有想吃的菜,儘管跟下官說,後廚都能做。”肖青山笑著說道。
周俊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你這小小的縣城,能有什麼好東西?有什麼就上什麼吧,彆耽誤了正事——等下我還要看你那證據,明天還得去郭家莊勘驗。
說起來,以前郭家的宴席才叫講究,可惜啊……”他話冇說完,卻滿是惋惜,彷彿真為郭家的覆滅可惜似的。
肖青山卻笑了笑,不急不緩地說道:“大人這話就錯了。下官平日裡也愛琢磨些吃食,北邊的烤鴨、醬豬蹄,南邊的醉蝦、蒸螃蟹,還有沿海的鮑螺海蔘,後廚都備著呢。”
“嗬,你就吹吧。”
周俊海嗤笑一聲,放下茶杯,“黑山縣離海邊足有上千裡,就算用冰窖存著海鮮,運到這兒也該臭了。再說了,那海蔘、鮑魚多金貴?你一個七品縣令,能拿得出手?”
他話剛說完,就聽見樓下傳來腳步聲。
幾個夥計端著食盤魚貫而入,待蓋子一一揭開,周俊海的眼睛瞬間直了。
胡椒醋鮮蝦,燒鵝,海蔘、紅燒鮑魚、鵝肉巴子,鹹豉芥末羊肚盤,炒蛤蜊,元汁羊骨頭,糊辣醋腰子,蒸鮮魚……每道菜都色澤鮮亮,香氣撲鼻。
周俊海嚥了口唾沫,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雖是五品官,平日裡也常赴宴,可這麼豐盛的宴席,就算在平安府也少見。
單說那海蔘,在平安府的酒樓裡,一兩重的就得二兩銀子一個;那大蝦更是五兩銀子一斤,還得提前預定;至於鮑魚,雖比海蔘便宜些,也得一兩銀子一個。這一桌子菜,算下來起碼要上百兩銀子,這幾乎是肖青山兩年的俸祿了。
肖青山看在眼裡,嘴角微微勾起。
他抬手拍了三下巴掌,清脆的掌聲剛落,樓下就傳來了輕柔的腳步聲,還伴著絲竹之聲。
周俊海循聲望去,隻見四個身著水綠色襦裙的女子款款走來。
她們裙襬繡著纏枝蓮,腰間繫著鵝黃色的腰帶,烏黑的頭髮挽成垂掛髻,插著銀質的簪子,簪頭墜著小小的珍珠,走路時輕輕晃動。
她們手裡分彆抱著琵琶、古箏、笛、簫,身上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氣,一進門就驅散了滿室的菜香。
“見過大人。”
四個女子走到桌前,屈膝行了個萬福,聲音柔得像水。
隨後她們在屏風旁坐下,調試了一下樂器,指尖一動,清脆的琵琶聲、悠揚的笛聲便響了起來,伴著古箏的醇厚,簫聲的婉轉,瞬間將酒樓裡的氛圍襯得雅緻起來。
周俊海的目光瞬間黏在了那幾個女子身上,眼睛都直了。
他在平安府見多了青樓裡的歌女,就算是號稱“花魁”的女子,也多是靠妝容和噱頭,哪有眼前這幾個女子這般天然的風姿——為首的女子眉如遠山,眼似秋水,彈琵琶時指尖微動,睫毛輕輕顫動,竟讓他看得有些失神。
“大人,我敬您一杯。”
肖青山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周俊海的杯子。
“啊!哦!好!”
周俊海這纔回過神來,臉上的陰冷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諂媚的笑容。
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儘,酒液順著嘴角流下來,他也不在意,隨手用袖子擦了擦。
肖青山看在眼裡,心裡已然有了數。他放下酒杯,故意問道:“大人,您覺得這幾位姑孃的琴藝如何?模樣還入得了您的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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