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媽媽黃豆 第11章

    的瞬間，那隻黑色的警犬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它竟然猛地掙脫了訓練員手中鬆弛的牽引繩，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直衝向小院的柵欄門！

“黑虎！”

年輕的警員驚呼，卻並冇有強行製止。

與此同時，柵欄內的黃豆，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它自己都幾乎要遺忘的、溫柔到極致的嗚咽聲。

那聲音，穿越了數不清的光陰，帶著奶香和陽光的味道。

威猛的黑犬在柵欄前急停，它隔著那道冰冷的、劃分開兩個世界的鐵柵欄，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低下頭，用它濕潤冰涼的鼻尖，輕輕觸上了黃豆同樣冰涼、卻帶著激動溫度的鼻尖。

就像無數個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小院時，它們之間最尋常不過的問候。

年輕的警員走上前，眼眶微微發紅，他立正，抬起手，向門內的小悅和黃豆，敬了一個標準的、莊嚴的軍禮。

“王小姐，感謝您……感謝黃豆，養育出了這麼優秀的夥伴。

它在第一次執行追蹤任務中就立了功，是我們隊裡最出色的戰士。”

夕陽慷慨地將最後的光輝灑滿小院，把一老一少兩隻狗依偎在柵欄兩邊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彷彿要彌補那些錯失的歲月。

短暫的相聚後，訓練員發出指令，小黑必須歸隊了。

它順從地後退一步，深深地看了黃豆一眼，然後，在轉身離開前，它突然湊近柵欄，張開嘴，極其輕柔地在黃豆的耳朵上留下一個快速的、幾乎感覺不到的輕咬。

這是它們犬類世界裡，幼崽在斷奶後，準備離開母親獨自探索世界前，一種特有的、表示告彆和“我已準備好”的儀式。

一個遲到多年的儀式。

當晚，黃豆默默地走到食盆邊，低下頭，慢慢地、但確確實實地，吃光了整整一罐牛肉罐頭。

夜裡，小悅經過它窩邊時，驚喜地看到，它在睡夢中，那條久違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正極其輕微地、一下下地，輕輕擺動著。

小悅在日記裡一筆一劃地寫下：“原來告彆有兩種。

一種，是撕心裂肺的爆發，像山洪傾瀉，瞬間沖垮一切；另一種，是安靜而漫長的滲透，像水滴石穿，在無聲無息中，改變著生命的形狀。”

第二年春天，溫暖的陽光再次喚醒大地，小院裡的繡球花叢煥發出新的生機，鬱鬱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