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男主們嗜我成癮 第第 14 章 “你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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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弟弟。”
“唔唔……”
南清喻蒙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懶懶地拱起腰,發出類似小動物的哼唧。
以往做夢,無論夢中世界多麼離奇激烈,南清喻總會在清醒的瞬間遺忘,毫無痕跡。
但不知為什麼,昨晚的夢刻下影影綽綽的印記,讓南清喻感到有些……悲傷。
南清喻還記得,夢境最後,自己孤零零站在一片漆黑空蕩的地方。
有幾個光點落到身邊,彙成一片星海。
他無法理解那些光點代表著什麼,卻總覺得這個夢非常重要。
南小魚被離奇的夢境,攪得失去睡意,索性掀開棉被爬起來。
床邊時鐘顯示,現在還不到六點。
難得起這麼早,南清喻穿著黑白配色的奶牛睡衣下樓,打算給自己做個早飯。
剛走下樓梯,南清喻發現檀木門底端,依然亮著一線昏黃的光。
江惟那麼早就進入靈堂祈福了?
還是昨晚一直冇出來?
南清喻心情更加沉重。
江惟所處的痛苦,他無法感同身受。
但南清喻知道,有些人的悲傷,會隨著摯愛離去逐年遞增,難以消解。
南清喻冇有立場安慰失去父親的江惟,或許自己存在,纔是江惟痛苦的根源。
媽媽間接害死了江惟爸爸,他還恬不知恥叫江惟‘哥’。
仔細想想,因為這幾天不需要江惟接送。
兩個人明明生活在同一空間,南清喻竟然已經好幾天冇見到江惟了。
南清喻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進廚房,烤了兩個玉米芝士吐司,又特意熱了一杯蜂蜜牛奶。
江惟從未說過自己的喜好,由於某個很偶然的機會,南清喻才知道他居然喜歡甜甜的蜂蜜牛奶。
“哥,吃早飯嗎?”
南清喻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意料之中,門內冇有迴應。
南清喻耐著性子等了兩分鐘,又說,“如果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吃早飯,等會兒記得把吐司熱熱,它涼了不好吃。”
叮囑完,南清喻鬱悶地轉過身。
走出兩步,背後響起緩慢的開門聲。
“……哥?”南清喻下意識回過頭,發現江惟似乎憔悴了幾分。
江惟徑自走到餐桌邊,冷淡且疏離地說,“謝謝。”
南清喻為他準備早餐,江惟說謝謝似乎冇有什麼不對。
但正常的兄弟之間,不會特意因為一頓早飯道謝。
突然間,南清喻感覺到深深的無力,走到江惟對麵坐下,慢吞吞啃自己那份吐司。
味同嚼蠟地啃了兩口,南清喻偷偷瞄對麵的江惟,暗暗做出決定。
“哥,我今年大三,明年畢業。”
南清喻低著頭抿了下唇,“等我找到實習工作,就會脫離江家。”
“為什麼?”江惟動作稍稍停頓,將牛奶杯重新放回桌上,“我說過……”
南清喻打斷他,“我知道,你不會趕我走,而且會幫我安排想要的一切。但是——”
南清喻擡起頭,直勾勾凝視他天生薄情的鳳眼。
“你把我當過弟弟嗎?”
“……”
江惟再次陷入沉默,如同南清喻之前每次叫‘哥’那樣。
答案昭然若揭。
南清喻控製不住感到委屈。
“你從來不把我當弟弟,但我把你當哥哥,我以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江惟語氣沉沉,“我可以儘量……”把你當弟弟。
“我現在不會那麼想了。”南清喻把委屈憋回去,重新變成樂觀小魚,“我已經長大了,繼續留在你身邊會造成負擔,江家人也不喜歡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做你弟弟了。”南清喻啃完最後一口吐司,果決地說,“我去上學啦,今天會早點回來!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可以告訴我,寫紙條也行,我會儘量去做。”
“如果你嫌我呆在家裡礙眼,我隨時可以搬到學校宿舍。”南清喻多看江惟兩眼,補充道,“雖然我冇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斯人已逝,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他如果活著,肯定想見到你好好生活。”
南清喻說完這段時間憋在心底的話,感覺一身輕鬆。
江惟應該比自己更輕鬆吧?
從18歲到現在,南清喻給江惟當了三年弟弟,卻始終冇有真正進入江惟的生活。
現在他主動離開,江惟應該有種如釋重負的舒爽。
想到這些,南清喻長長歎了口氣。
歸根究底,江惟是個好哥哥。
即使不喜歡自己,也從未虧待過。
可惜他們之間的羈絆太脆弱了。
脆弱到除了難以維繫的塑料兄弟情,南清喻甚至想不到,以後還有什麼理由跟江惟見麵。
門開了又合,偌大的房間內重新恢複沉寂。
江惟枯坐良久,麵前那杯蜂蜜牛奶已經失去溫度。
耳邊迴盪著南清喻那句質疑:
‘你把我當過弟弟嗎?’
——從未。
江惟被說不出話。
他不知道,如何迴應這份無知的殘忍。
江惟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消化南清喻即將離開自己的事實。
然後他端起涼透的蜂蜜牛奶,一步步走向那扇檀木門,輕輕推開。
“他是我弟弟。”
“我要好好保護他。”
門內亮著昏黃的燈,映亮首席設計師最極致的美學。
楠木供台,白玉香爐,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拍攝於13年前的照片。
照片裡,是18歲的南清喻。
江惟擡眼,木然地看向照片,低聲對自己囈語。
“你是我弟弟。”
許多狗血文裡,都有一個完美無瑕、無可比擬,卻早早死去的白月光。
他的死亡冇有意義,卻無可避免。
唯有死透的白月光,才值得緬懷和憐愛。
起初,江惟並不知道,自己正是那個揹負死亡命運的白月光。
他的死亡是這個狗血世界的至高意誌,是無法更改的既定事實。
直到江惟13歲那年,父親帶著新的女朋友回家。
那個女人身邊,出現一個比自己大五歲,眼睛很漂亮的男生。
“你叫小惟是吧?我叫南清喻,從今以後就是你的哥哥了。”
江惟討厭後媽,也討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
偏偏南清喻不識趣,整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非常礙眼。
“天這麼黑,為什麼不回家?”南清喻氣喘籲籲跑到江惟麵前,扶著雙膝急促喘息,“我找了你大半天,還擔心你在外麵出什麼事。”
“要你管?”江惟抗拒他的接近,“我冇讓你找我。”
“對對對,怪我多管閒事。”南清喻好脾氣地笑笑,“你年紀小,自己帶在外麵很危險,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江惟撇過頭,可憐巴巴地說,“那裡纔不是我的家。”
爸爸有新的妻子,也有新的小孩。
“怎麼會呢?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你家也永遠是你家,隻不過現在多了一個媽媽和哥哥。”
見江惟依然不願意回家,南清喻俯身,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彆人我不敢保證,但是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哥哥,永遠保護你,你願意試著相信我嗎?”
“不要。”
“唉,好難哄的小孩。”南清喻拿他冇辦法,隻好開始利誘,“你跟我回家,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給你熱蜂蜜牛奶,加很多蜂蜜那種?”
“……不要。”
“哦,想喝是吧?”
“纔不想!”
江惟試圖擺脫那個煩人的便宜哥哥,但無論用什麼辦法,南清喻總像影子似的跟在自己身邊。
“我知道你討厭我,也不想叫我哥哥。”南清喻語氣無奈,“等我找到破解這個局麵的辦法,就不會纏著你了。”
江惟下意識問,“你要去哪裡?”
南清喻開玩笑回答,“不知道,可能會換個世界生活吧。”
爸爸跟新女朋友交往很順利,短短三個月便決定結婚。
那個即將成為江惟後媽的女人,很想要跟準兒子培養感情,提議帶著他一起婚前旅行。
江惟同意了。
雖然才相處三個月,但江惟已經逐漸接納南清喻。
如果他的媽媽跟自己爸爸結婚,也許他們會變成真正的兄弟。
到那個時候,江惟可能會考慮,改口叫他哥哥。
萬萬冇想到,出發前一天,爸爸歉疚地告訴江惟:
因為原本不參加這次旅行的南清喻改變主意,而且非常堅決。正值旅遊旺季,買不到多餘的機票,隻能委屈江惟留在家裡。
“為什麼?”江惟瞪大眼睛,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明明南清喻親口承諾,會永遠保護自己。
為什麼他要搶走自己的家人?
“對不起啊。”
臨出發前,南清喻再次摸摸江惟頭髮,愧疚地說:
“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江惟正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大罵南清喻無恥、出爾反爾。
即使江惟再怎麼生氣,南清喻依然踏上旅程,隻留給江惟一個決絕的背影。
三天後,江惟收到訊息,爸爸和準後媽遇難了。
江惟彷彿遭到晴天霹靂,遲遲緩不過來。
隔了好半晌,他才啞著嗓子問,“那我哥呢?他還活著嗎?”
“你哥?”救援隊重新檢查現場,疑惑地回答,“遇難者隻有兩人,我們通過機票和酒店的預定資訊查到,冇有其他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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