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武道亂世肝經驗 第63章 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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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在清平縣城內蕩起層層漣漪,引起不少人私下討論。
但官衙對外宣稱是幫派火併,黑泥幫主蘇闖負罪潛逃,正在通緝。
至於那石破天驚的半妖之語,以及柳都尉明顯的偏袒,則成了市井巷尾竊竊私語,又無人敢深究的禁忌。
經此一役,林青心中許多模糊認知,也變得清晰無比。
在這方世界,所謂王法律條,在絕對的武力麵前,往往蒼白無力。
能夠製衡武夫的,唯有更強大的武夫。
朝廷的威嚴,也需建立在足以鎮壓一切的武力之上。
若武力失衡,則秩序崩壞。
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便會**裸地呈現。
城外的白馬幫與黑泥幫,為何能如此肆無忌憚,盤剝鄉裡,視人命如草芥?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擁有足以讓官府忌憚的武力,煉血境的石三爺,以及眾多凶悍的幫眾。
以往兩家互相牽製,尚能維持一種危險的平衡,官府也樂得坐山觀虎鬥,甚至暗中操控。
如今黑泥幫驟然垮台,蘇闖生死不明,餘黨星散,白馬幫一家獨大,其氣焰瞬間膨脹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官府對此,似乎並無太多有效的製衡手段,或者並無製衡的意願。
這其中的蹊蹺,讓林青嗅到了一些彆樣的意味。
那位深居簡出的知縣大人,在這盤棋局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是真的事權旁落,無力管轄。
還是真如蘇闖所說,與這城外的豺狼,本就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平衡。
林青感覺心頭有些凝重。
在這些龐然大物般的勢力麵前。
普通人不過是一隻隨時可能被碾死的螻蟻。
接下來的幾天。
清平縣城的氣氛明顯變得壓抑許多。
城衛軍的巡邏似乎頻繁了許多。
但他們的目光更多是警惕地著那些可能藏匿黑泥幫餘孽的角落。
對於白馬幫子弟日益囂張的行徑,卻往往是視而不見,甚至偶爾還會點頭示意。
黑泥幫的覆滅過程堪稱殘酷。
其位於城內的幾處據點被連根拔起,負隅頑抗者當場格殺,投降者也被鎖拿入獄,生死難料。
幫主蘇闖自那日被神臂弩重創後,便如人間蒸發。
有人說他早已傷重死在了某個臭水溝裡,也有人說他憑藉煉血境的強悍體魄,硬生生逃入了城外莽莽群山,以待日後捲土重來。
但無論如何,黑泥幫在清平縣內的勢力,
已是一朝瓦解,煙消雲散。
此消彼長之下,白馬幫的勢力急速蔓延。
他們不僅迅速接管了黑泥幫留下的所有地盤,包括賭場、妓館、酒樓。
更是將手伸向了原本由一些小幫派或平民維持的街坊市井。
收取的香油錢以及平安費數額暴漲,態度也愈發蠻橫。
這一日,林青去城西為濟世堂采購一批藥材。
剛轉過永寧街口,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哭喊與嗬斥聲,圍了一大圈人。
他眉頭微皺,放緩腳步,靠近人群邊緣向內望去。
隻見街道中央,幾個穿著白馬幫號褂的彪形大漢,正圍著一個頭髮花白,推著獨輪車的老者。
獨輪車翻倒在地,上麵裝載的一些山貨和草藥撒了一地,被幾隻肮臟的靴子肆意踐踏著。
一個頭目模樣的三角眼中年,一腳踩在老者好不容易撿起的一株品相不錯的何首烏上,碾得粉碎。
唾沫橫飛的罵道:“老不死的,跟你說了,從今天起,這條街的攤位費,每月五百文。”
“少一個子兒,你就彆想在這擺攤!”
那老者衣衫襤褸,麵黃肌瘦,聞言老淚縱橫,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各位大爺,行行好。小老兒就靠這點山貨換點米錢,五百文這是要了小老兒的命啊。以往不是隻要三百文嗎?”
“以往是以往。”刀疤臉不屑地啐了一口。
“現在這條街,歸我們白馬幫管了,規矩,自然得按我們的來。”
“冇錢?也行啊!”
他淫邪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老者身後一個瑟瑟發抖的清秀少女身上。
“讓你這孫女,去我們幫裡的怡春院幫工幾天,這錢,就算抵了。”
那少女嚇得臉色慘白,死死抓住老者的衣袖。
“使不得,使不得啊大爺。”
老者麵如土色,抱住三角眼的腿苦苦哀求,
“她還是個孩子,求求您高抬貴手小老兒這就去借,這就去借……”
“滾開,老東西。”
刀疤臉不耐煩的一腳將老者踹開。
老者年邁體衰,哪經得起這一腳,當即痛呼一聲,滾倒在地,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爺爺!”少女哭喊著撲過去。
周圍圍觀的人群臉上滿是憤懣,卻無一人敢出聲製止。
幾個原本在附近擺攤的小販,更是趕緊低下頭,收拾東西,生怕惹禍上身。
林青站在人群中,一股無名怒火從心底直衝頂門。
光天化日,這些潑皮竟能如此欺行霸市,強逼民女,真是一群禽獸。
但他也並未過去當街動手,隻因心中有著忌憚。
這幾個幫眾不過煉皮境,他翻手可滅。
但打了小的,來的就是老的。
一旦暴露,麵對如今氣勢正盛,背後可能還有官府默許的白馬幫,濟世堂也將麵臨滅頂之災。
最終,那老者不知從何處湊夠了五百文錢,幾乎是跪著遞了上去。
才換得那三角眼罵罵咧咧的帶著人離去,留下一地狼藉。
圍觀人群默默散去,偶有幾聲壓抑的歎息,很快便消散在街巷的風中,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
當晚,林青找到張順,兩人在酒樓僻靜處對酌。
酒過三巡,林青看似隨意地提起話頭:“張師兄,那日蘇闖臨死前,提到的半妖之人,究竟是什麼?”
原本有些微醺的張順,聽到這四個字,拿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顫,酒水都灑了出來。
他臉上的醉意瞬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深的忌憚。
他抬頭看向林青,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嚴肅:
“阿青,慎言。”
他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無人偷聽。
才湊近林青,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這件事,水深得很。你聽師兄一句勸,不該知道的,千萬不要去打聽,更不要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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