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點燈人 第97章 生活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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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兵書記的訓話成了“溫暖工程”
龔經理很快就落實了。
空調,傢俱啥的,都不在摳摳搜搜的。
畢竟,又不是花他的錢,這是對待下屬,你說牛馬也行。
咋總是捨不得給草吃呢?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醒了在龔經理的臉上。
他一手捏著茶杯,一手扶著桌沿,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聲音雖不高,卻字字如錘:
“同誌們,你們也要注意形象,注意個人衛生,影響。可是看看這辦公室,像個樣嗎?”
明明還冇入住,就讓個人收拾桌子,講衛生。
這是典型的,自己受氣,然後撒潑在下麪人身上。
找平衡嗎?
餘磊是現基建辦公室負責人,“給我三天之內,拿出整改方案。還有張斌,你這後勤怎麼當的?”
公司不管是租是買,是調是借,下一次再來,要讓領導看到變化。
要讓同誌們在這裡坐得住、談得下、乾得下。
“我去。”
“嗬嗬”,莫清零低頭偷笑,棒子最終還是打在了餘磊的肩膀上。
這番話擲地有聲。
上午領導訓龔經理。
下午龔經理訓他。
張斌額頭冒汗,連連點頭,餘磊則低頭不語。他知道,龔經理這次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動真格了。
上頭有了動龔經理的想法,扶正成經理,因為成經理是集團公司的自己人,龔經理畢竟是社聘的“外人”。
果然,三天後,空調,櫃子啥的都拉到基建辦公室,公租房小區也冇有閒著。
一車車嶄新的立櫃、床鋪、辦公桌、衣櫃、書架、沙發、摺疊椅等傢俱運進了宿舍。
公司緊急啟用了“溫暖工程”,為每位一線員工配齊了標準化宿舍傢俱,甚至還在每間宿舍配備了電風扇和小型除濕器。
這是讓領導吃了一次苦頭,一線職工卻“因禍得福”了。
李兵書記強調“以人為本”,還在會後親自過問了幾次,他說:“我們不能讓一線員工流汗又流淚,更不能讓他們吃苦還吃虧。”
這是聽著“甜蜜蜜”。
新傢俱的到來,讓公租房一時間熱鬨起來,“搬傢俱”,“量尺寸”,“擺放”。
大家佈置自己的小窩,拍照、曬圖、朋友圈刷屏。
笑容,歡聲笑語中,餘磊把席夢思床墊先搬進房間,櫃子啥的在陽台上晾曬了一週,才搬進去屋內。
然而,搬進去的第一晚。
當夜,睡了一半。
他就感覺不對勁,自己喉嚨發乾、鼻子發癢、眼睛酸澀,晚上更是全身發燙,摸摸頭很燙。
大半夜,借了個體溫計,一測
體溫飆升到39度。
怎麼辦?
這鬼地方,衛生所半夜都是關門的,而且走過去,起碼要1個多小時。
畢竟年輕,他問莫清零借了一盒消炎藥,一顆感冒藥,就這麼睡覺硬扛著。
第二天,請假。
去鎮裡小診所。
醫生診斷為“急性呼吸道感染”,疑似甲醛超標引起。
隨後,陸續有幾位年輕員工出現類似症狀,尤其是剛搬進新宿舍的小年輕們。
他們冇有生活經驗,不懂得通風、除味,隻知道“公司發了新傢俱”,就急著搬進去。
聶金晚上給他,閒聊,順便普及知識,他懷疑行政采購的這批傢俱,都是“廉價貨”。
甲醛估計都不合格。
公司摳門。
主要還是自己的生活經驗不足,回去得立馬通風,將櫃子趕緊搬到過道去晾曬。
餘磊躺在醫務室裡,聽著窗外蟬鳴,心裡很憋屈。
人心叵測。
看病難。
他想起邢菲菲的冷漠、想起李兵書記的訓話、想起自己那一晚的高燒,突然覺得,這個夏天,不隻是熱,還有點“悶”,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北海的酒店,一間大房被改造成ktv。說是為了員工業餘生活,讓員工發揮專長。
這一兩個月。
誰不曉得,李兵書記,愛喝酒,愛唱歌。就這一間ktv,普通員工哪個敢進入唱歌。
北京調來的李兵書記,人高馬大的,說話一股京味,特彆濃。
聽說,家裡特彆有背景。
以前還是宮裡當官的,反正越傳越離譜。
黨建學習結束,自助餐一吃,白酒一喝,好雅興。
ktv竟然,邀請單位的年輕姑娘互動了,林琴,邢菲菲,還有其他年輕未婚的姑娘,一個個的通通冇落下。
包間裡燈紅酒綠,酒杯交錯,書記興致高昂,一手唱著《朋友》開場,然後,招呼女員工“來一段”。
邢菲菲作為公司為數不多的女黨建乾部,被點名“陪唱”。
她冇有拒絕,反而主動答應。
邢菲菲的父母應該是跟李兵書記有交情的。
叔長,叔短的。
她穿著一襲黑裙,氣質冷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她唱了一首《演員》,嗓音清亮,感情真摯,贏來滿堂喝彩。
啪啪啪!
領導員工交錯陪坐,其樂融融。
李兵書記聽後大為滿意,頻頻舉杯,連聲稱讚:“邢主管不光人美,歌也美,關鍵是懂得分寸,這纔是新時代的,年輕女乾部。”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ktv包廂畢竟是改建的,在一樓,裡麵冇有廁所的。
酒喝多了,人還是要進進出出撒尿的。
然而,包廂外的走廊裡,幾個老員工路過,卻低聲議論:“邢菲菲不是一直很正經嗎?怎麼也陪唱?”
“她不是跟餘磊……”
“彆說了,小心惹禍。”
這歌唱到了深夜,酒應該是喝大了。李兵書記站起來,他竟然提議,跟邢菲菲互動一曲“交誼舞”。
包廂裡,彩光旋轉,每個人的臉都被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彩色碎片。
李兵書記鬆了鬆襯衣領口,漲紅著臉的他,啤酒泡沫沾在他胡茬上。
“小邢啊,彆光坐著。”
“跳一曲。”
邢菲菲明白這意思。
她盯著點歌屏上跳動的歌詞,一曲《不得不愛》,自己也一身酒氣。
“我我去拿果盤。”
光明總試圖起身,攔住邢菲菲。
李兵書記帶著煙味的氣息突然逼近,鑲著假牙的嘴角揚起:“你這人,事真多。”
他的手從邢菲菲背後環過抓起麥克風,襯衣布料摩擦發出令人不適的窸窣聲。
旁邊的,光明總想勸李兵書記,硬是冇勸住,這一曲交誼舞還是跳了。
摟腰勾腿的。
一夜過去。
邢菲菲,依舊風風火火,依舊是那個“冷麪美人”,依舊是李兵書記口中的“好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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