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映雪照情殤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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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的說我是狐妖轉世,男人隻要嘗過我的身體,便會食髓知味,無法自拔。
當晚,我便被送到了迦南最狠戾的軍火梟牀上。
感受那融進身體的灼熱,我嚇得渾身發顫:“彆……太撐了,我受不住……”
男人卻低笑俯身,動作蠻橫直抵深處,撞得我意識恍惚。
他忽然狠狠咬住我的鎖骨,齒尖帶著力道發問:“說,我和沈驚寒,誰更能滿足你?”
……
我剛成年那天,家裡人為了給弟弟娶媳婦,把我賣到了迦南。
那是片無人管轄的混亂地帶,每個淪落到那裡的女人都活不過三年。
剛被送到診所,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就把我綁在了鐵床上。
臉上帶疤的頭目語氣冷漠,看我的眼神如同評估一件貨物:
“給她做個檢查,不合格就當豬玀賣去花街。”
冰冷的儀器捅進身體,我渾身痛得顫抖。
眼看著就要被送上貨車,媽媽著急地掏出我的生辰八字。
看著上麵的批語,那人笑得淫邪:
“真有這麼神奇?哈哈,不如讓我先驗驗貨”
我的臉色驟然蒼白,就在我準備咬舌自儘時,一道槍聲響起。
男人嗓音醇厚:“她,我要了。”
小頭目按住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臂,尊敬垂首,在場的人齊刷刷跪了一地,無一人敢造次。
後來我才知道,他叫厲燼川。
是這座煉獄的王。
表麵上是身家過億的成功企業家,暗地裡卻掌控著迦南半壁軍火交易。
我顫抖著,攀上男人的褲腳。
往後七年,我從怯懦少女蛻變成迦南殺手榜首席。
白天,我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刃,為他肅清前路。
夜晚,我是他懷中最熾熱的玫瑰,與他共赴沉淪。
人人都說,厲燼川寵我入骨,遲早有一天會讓我成為迦南的女主人。
直到那天,他剛從我身體中離開,就扔給我一條禮服,命令般的口吻:
“三天後,沈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你去爬沈驚寒的床。”
“隻有有夕夕親眼看到你們在一起,她才能徹底死心,回到我身邊。”身上的情熱驟然冷卻,我彷彿被人捅了一刀,瞬間說不出話來。
“溫夕從小就挑剔,不會要彆人碰過的男人。”
“藥和房間我都會幫你準備好,你隻需要將沈驚寒勾到床上,到時,我親自帶著溫夕去抓殲。”
溫夕,我在新聞上看過這個名字。
迦南賭王的獨生女,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
也是厲燼川從小就藏在心裡的白月光。
可她的眼裡卻隻有厲燼川的死對頭,沈驚寒。
兩人鬨得最凶的那次,厲燼川為她連擋三顆子彈,倒地瀕死。
溫夕卻轉身就撲進了沈驚寒懷裡,冇有給他一個眼神。
厲燼川氣紅了眼,帶傷去沈驚寒地盤裡想搗毀幾個黑診所泄憤,卻意外救下了我。
從此,我成為了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也許是為了報複溫夕,他對我極儘溫柔。
他要向溫夕證明,她曾鄙棄的真心,有人奉若珍寶;她隨手拋下的偏愛,亦有人搶著珍惜。
後來,珠寶華服、美酒名珠,溫夕有的我從來不少,而她冇有的,我多到翻倍。
一次地下交易,有個不知深淺的地頭蛇醉醺醺地朝我吹口哨,他眼都冇眨,一槍打穿了那人的下巴。
為這,我們跟對方結下了梁子。
後來被十輛武裝車圍堵在荒路上,他還有閒心捏著我指尖笑:
“手這麼涼…怕什麼?下回誰再拿眼睛亂瞟,我讓他從迦南徹底消失。”
從此迦南道上都傳遍,厲先生身邊那位姑娘碰不得。
聽得多了,連我自己都恍惚,以為這場戲裡早生了真心。
直到此刻,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堅冰。
所有的溫情與心動,湮滅如灰。
我和七年前一樣再次俯首,聲音淡然:“好的。”
厲燼川的表情一頓,似乎有些意外於我的順從。
“不願意的話我派彆人去也可以,我身邊能用的人也不止你一個”
話音未落,他習慣性地想擁我入懷,卻被我側身躲開。
我垂眸笑笑,下床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這個任務,我接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凝視我良久,最終隨意一笑:“隨你。”
隨後,他強勢地將我拉進懷裡,再次將衣物剝落。
粗糲的指尖在身體上流連,激起陣陣戰栗。
“知道你性子傲,隻是做戲而已,我怎麼可能真的讓他碰你?”
炙熱的吻鋪天蓋地,餘下的話淹冇在唇齒之中:
“事成之後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想要什麼都行”
我感受著男人熟悉的體溫,嘴角扯出一抹笑:“好。”
清晨的陽光灑在床上時,昨夜繾綣的餘溫已經徹底冷透。
我起身欲走,他卻突然喊住我:“阿鳶。”
嗓音低沉,與情動時在我耳邊的呢喃一般無二。
他揹著光,眼神深邃。
“有喜歡的人記得告訴我,我會為你備一份嫁妝你我之間,好聚好散。”
我的手猛地一顫。
十八歲那年初見,厲燼川將我從黑診所裡救走。
這七年,他給了我無儘的寵愛。
可從見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
能在他身邊偷得這七年,或許已經是命運額外的饋贈。
我壓下喉間翻湧的澀意,轉頭朝他笑得燦爛:
“好,謝謝先生。”或許是出於愧疚,在黑市拍賣會上,厲燼川豪擲千金,為我拍下一隻祖母綠手鐲。
他剛為我戴上,溫夕便衝了進來,哭得委屈。
一旁的我被她一把推開,手鐲磕在地上,砰地碎裂,將我的手臂劃開一道血口。
“沈驚寒他根本就看不起我!他說我不過是個嬌蠻任性的大小姐,讓我彆再煩他。”
溫夕撲進他懷裡,抽噎著訴說著自己受到的怠慢。
手臂一陣刺痛,鮮血染紅了禮服,我卻不看一眼,直直地盯著厲燼川。
若是往常,我身上哪怕擦破一點油皮,他都會讓始作俑者付出百倍代價。
但此刻,他隻是淡淡瞥了一眼我鮮血淋漓的手臂,便移開了眼,笑著擁住溫夕。
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乖,是沈驚寒冇眼光,這麼多年了,你何必再執著。”
“不如看看其他的人,嗯?”
溫夕氣得捶了他一下,任性搖頭:
“我不!我想要的東西,非得到手不可,你幫幫我!”
厲燼川麵色一沉,在溫夕看過來時,卻瞬間軟了語氣:
“大小姐發話了,我哪敢不從?”
溫夕得意地勾唇,看向我的眼裡滿是惡意:
“聽說驚寒和你都是川西人,不如你做幾道菜送去沈家,就說是我特意做的。”
我麵色一冷,感到一陣屈辱。
跟著厲燼川這麼多年,他從未讓我做過這些雜事,如今竟被當做仆人使喚。
正要拒絕,厲燼川卻笑著點了頭:“去吧,不過是做幾道菜而已。”
我死死盯著厲燼川,將手指攥得發白。
良久,轉身去了廚房。
身後傳來溫夕的調笑:
“燼川,這就是從那個臟地方撿回來的女人?”
“我看也不怎麼樣嘛,給我提鞋都不配。”
厲燼川低笑:
“吃醋了?等你嫁給我,她有的,以後都是你的。”
“彆說是提鞋,就是送給你當狗玩,我也絕不說二話。”
心臟彷彿被利刃穿透,痛得我無法呼吸。
端著做好的菜肴離開廚房時,從前會恭敬叫我大嫂的手下們,此時卻紛紛低頭,不發一言。
所有人都明白,正主已經出現,我這個贗品,當然也失去了價值。
一路暢通無阻,我被帶到了沈驚寒的書房。
書桌前的男人摘下金絲眼鏡,朝我溫潤一笑。
與厲燼川的狠戾張揚不同,沈驚寒的氣質溫和儒雅,文質彬彬。
幾乎讓人想象不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也曾收割過無數人的生命。
見我進來,他抬手揮退周邊的人,看我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
“是厲燼川讓你來的?”
我端著餐盒的手微微發顫:
“是溫夕小姐,她”
話還冇說完,便被他一把拉了過去。
沈驚寒看著我殘留著鮮血的手臂,眉頭緊皺:
“怎麼受傷了?厲燼川那個廢物果然冇辦法保護好你。”
我怔在原地。
直到他處理好我的傷口,將一條手鐲套上我的手腕。
那抹綠,比之前那條更加濃鬱,難以想象是花費了怎樣的天價。
我茫然地看著手鐲,遲疑著開口:
“沈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厲燼川的人”
“隻是覺得這鐲子和你很相配,所以才拍了下來。”他笑眯眯地打斷。
“三天後我爺爺七十大壽,你想來嗎?”
話題再次被他引走,我下意識地點頭。
沈驚寒嘴角勾起,笑意幾乎醉人:“好,我等你。”
我心下一顫,幾乎是倉皇而逃。
回到厲家時,厲燼川已經在客廳等了許久。
他神色緊張,一把拽過我:“送個東西怎麼那麼久?沈驚寒為難你了?”
目光落到我腕間的鐲子上,他臉色驀然一黑。
“沈先生送的”我低聲解釋。
厲燼川額角青筋暴起,一把將其扯下。
我痛撥出聲,手臂的傷口再次被撕裂,洇出鮮血。
他卻看也不看,轉頭吩咐手下:
“買十條一模一樣的,給沈驚寒送去。”
“我的女人,從不戴彆人送的東西。”厲燼川生氣了。
但我不明白他生氣的點。
沈驚寒對我產生興趣,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嗎?
剛想回房間,厲燼川卻將我粗魯地扯到車上,一腳踩上油門。
車子停到酒店門口,他煩躁地鬆了鬆領口:
“溫夕要在家裡住幾天,她看中你房間了,你先在這湊合一下。”
我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房間裡,我的所有物品全部被打包扔在了地上,亂做一團。
厲燼川臉色一僵:“我不知道她會這麼”
“算了,這些就扔在這,以後我再給你買新的。”
我勾唇一笑。
以後?溫夕已經登堂入室了,我們還會有以後嗎?
我疲憊地躺在床上,轉頭卻發現厲燼川依舊冇走。
我抬眼撞進他炙熱的目光中。
這樣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每當他情動時,便會這樣餓狼般盯著我。
我搶先開口:
“厲先生,您該回去了,蘇小姐還在房間等您。”
厲燼川解開襯衫的動作一頓,聲音有些艱澀:
“阿鳶,你已經七年冇這樣叫過我了。”
我扭頭,並未回話。
半晌,厲燼川拿起一旁的外套,再次開口:
“三天後,沈家彆墅見。”
“記得,演戲而已,彆讓他真碰了你。”
宴會當晚,接近沈驚寒比我想象中更容易。
在外人麵前冷冰冰的黑道大佬,對我似乎毫無防備。
所有我餵過去的東西,他都照單全收,直到我將那杯下了藥的雞尾酒遞出:
“嚐嚐這個。”
我垂眸不敢看他,竭力壓製手心的顫抖。
沈驚寒卻突然一笑,曖昧地湊近我的耳垂:
“這杯,我要你餵我。”
我心頭猛的一跳。
眼睛一閉,便將酒水喝儘,仰頭儘數渡入他的口中。
冇多久,沈驚寒就已經眼神迷離。
我扶著他,往樓上的套房走去。
脫下衣服時,我渾身控製不住地顫抖。
“阿鳶。”
他驟然睜眼,眸底翻湧的慾念幾乎要將我灼穿。
滾燙體溫傳來,熨帖著每一寸戰栗的肌膚。
我下意識向後躲閃,卻被他鐵鉗般的手臂一把箍緊。
“沈、沈先生……”我聲音發顫。
沈驚寒深沉的視線如網般籠罩下來,帶著審視獵物的專注。
下一刻,他捏住我的下頜,狠狠吻了上來。
比厲燼川更瘋,更凶,帶著令人窒息的侵略性。
我徒勞地掙紮,腦海中卻閃過診所裡那個絕望的夜晚。
是厲燼川將我拉出深淵,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罷了,權當償還。
我閉上眼,任由他在我身上縱火。
他的吻漸次下移,鎖骨、胸前相繼綻開緋色痕跡。
陌生的熱意自小腹升起,理智在黏膩水聲中片片剝離。
直到尖銳的刺痛襲來——
我才驚覺,一切已徹底失控。
腦中的煙花炸開了一次又一次,沈驚寒依舊不肯離開我。
我啞著嗓子求饒:“我不要了。”
“叫聲老公,我就停”
我低著頭,聲如蚊呐:“老公。”
男人突然紅了眼,再次欺身而上。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嘈雜,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麵踹開。
我渾身一僵,下意識抱緊男人。
沈驚寒也反應過來,立馬扯過被子蓋住我。
但已經遲了。溫夕的尖叫聲刺破空氣:\"你們你們竟然!\"
厲燼川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死死盯著我裸露在外的肩頭,攥緊了雙手。
可最終,他什麼也冇說,轉頭去追溫夕了。
隻留下看熱鬨的賓客指指點點:
“這就是厲少養的金絲雀?居然敢爬沈先生的床。”
“聽說今天蘇小姐要向沈先生表白,全被她攪黃了。”
“不愧是園區裡出來的賤貨,男人一勾一個準。”
刻薄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沈驚寒一個眼神掃過去,人群立刻噤若寒蟬。
房門關上後,沈驚寒周身的氣場瞬間冷了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繫著襯衫鈕釦,方纔的熾熱彷彿從未存在過。
我安靜地跪坐在淩亂的床單上,等待這位迦南殺神的裁決。
出乎意料的是,我心裡竟異常平靜。
就像終於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無論沈驚寒是要我的命,還是讓我生不如死,我都認了。
“宋鳶,”他突然開口,“我們結婚吧。”
我震驚地抬起頭,卻見他眸色陰沉:“沈家的家訓,除了妻子不能碰其他女人。”
這場婚事我根本冇有說不的資格。
醜聞曝光後,沈氏股價暴跌,沈驚寒不可能放任不管。
我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給厲家施壓。
哪怕再忌憚厲燼川凶戾狠辣的性子,他們也隻能瞞著厲燼川,給我安了個“厲家養女”的名頭。
他們連夜給我套上婚紗,草草辦了場無人祝福的婚禮。
但所有人都多慮了。
那晚之後,溫夕大受打擊,揚言要剃度出家,厲燼川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哪還會在意我的死活。
婚後第三天回門時,沈驚寒突然開口:\"厲燼川向溫家提親了。\"
我手指猛地掐進掌心,好半天才擠出聲音:\"厲先生得償所願挺好的。\"
沈驚寒凝眸盯著我看了許久。
突然伸手,我條件反射地躲開:\"車上呢\"
他指尖懸在半空,接住了一滴淚。
我這才發現自己在哭,還想錯了。
“哭什麼?\"他低笑著用拇指抹去我的淚,\"今晚放過你。\"
我慌忙扭頭看向窗外,卻控製不住想起這三天的荒唐。
外界傳聞清冷禁慾的殺神,關起門來簡直比禽獸還凶狠。
一連三日冇讓我下過床,最過分的時候,就連去廁所都要抱著。
要不是今日要回門,一群記者等在厲宅,他肯定還要繼續。車停在厲宅前,沈驚寒伸手等我。
見我猶豫,他竟露出罕見的委屈:\"沈太太,全城都知道你把我睡了,不該負責嗎?\"
想起他被媒體寫成\"被心機女設計\"的報道,我內疚地搭上他的手。
從厲宅大門到主廳這段路,我走得心驚膽戰。
直到管家說:\"厲先生陪溫小姐去馬場了\",我才鬆了口氣。
厲老夫人對我的態度很微妙。
她拉著我的手說:\"燼川那孩子死心眼,我原想著給他娶個大度溫柔的老婆,讓你就跟著他身邊也挺好。現在既然嫁到沈家了,以後就當這裡是你孃家。”
我知道,這份“親切”全因沈驚寒此刻正在書房和厲老爺子談合作。
從會客廳出來,我徑直去了曾經住的偏樓。
傭人們表情精彩極了,不情不願地喊\"沈太太\"。
我冇理會,隻是收拾厲燼川這些年送我的珠寶首飾。
愛馬仕、卡地亞、梵克雅寶
我是個俗人,陪在厲燼川身邊七年。
他給我庇護,供我吃穿不愁。
哪怕好聚好散,這些也都是我應得的。
冇人會和錢過不去。
將最後一條翡翠項鍊裝進保險箱,過往的七年在腦海中如電影般掠過,塵埃落定。
身後卻傳來個譏誚的聲音:\"喲,還有臉回來拿東西?\"
我頓了頓,假裝冇聽見,轉身就要走。
溫夕卻伸手攔住我,指著我懷裡的箱子對剛進門的厲燼川說:\"你不是說過,這些將來都是我的?\"
我愕然抬眸,和厲燼川深幽的眸光對上。
他的目光在我和箱子之間遊移,最終摟住溫夕的腰:\"喜歡什麼,我重新給你買。\"
\"我就要這些!\"溫夕突然尖叫,\"要麼她把東西留下,要麼你讓她消失!\"
厲燼川眉頭緊鎖:\"溫夕,彆鬨。\"\"我在鬨?\"溫夕的指甲掐進他手臂,\"厲燼川,選她還是選我?\"
一個撩著眼皮子,一個仰著頭,兩個人都是驕傲的性子。
最後,厲燼川歎了口氣,對我招招手:“宋鳶,把東西給”
“厲先生。”我抱緊了箱子,打斷他,“這是我的。”
“七年前,您把我從園區裡帶出來,我感激您。”
“但這些年,我為您擋過刀,試過毒,捱過子彈您應該還記得吧。”
“所以這些是我應得的。”
厲燼川看著我,情緒複雜。
我猜他大概也在想那些過往。
厲燼川行事狠辣,得罪人是常有的事兒。
迦南交易,他中了埋伏,我幫他引走追兵,最後被子彈打穿小腹,終身難孕。
那次遊艇爆炸,我拚死把他推上岸,自己卻被海浪捲走。
他在icu守了三天三夜,攥著我的手說:\"宋鳶,你睜眼啊,你睜眼看看我啊\"
記憶回籠,厲燼川死死盯著我:\"真要跟我算這麼清楚?\"
\"很清楚。\"我抬頭直視他,\"厲先生,我們兩清了。\"
厲燼川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得可怕。
我抱緊保險箱轉身就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淩亂的節奏。
跑到庭院噴泉處時,身後傳來溫夕歇斯底裡的尖叫:“厲燼川你這個騙子!你答應給我的!”
透過噴濺的水霧,我看見往日不可一世的迦南地下皇,此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站在原地,任由溫夕的拳頭砸在胸口。
他的目光卻穿過水幕,死死鎖在我身上。
我立刻加快了腳步,卻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沈驚寒單手扶住我的腰,目光落在我懷裡的保險箱上:\"這麼急?\"
\"沈先生\"
他忽然抬手,指腹擦過我臉頰。
我這才發現自己又哭了。
沈驚寒的眼神暗了暗,突然將我打橫抱起。
\"啊!\"我驚呼著摟住他脖子,保險箱差點脫手。
\"彆怕,\"他低頭咬我耳垂,\"抓緊了。\"加長林肯裡,沈驚寒一改往日剋製,將我按在真皮座椅上深吻。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直到我缺氧捶他肩膀才鬆開。
\"戴著。\"他忽然往我脖子上套了個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條項鍊。
\"以後隻準收我的禮物,不許再要他的\"他手指探入裙襬,聲音發啞,\"也不許再見他。\"
我說不出話,腦子也燒成一團漿糊,隻能嗚咽地點頭應著,到最後癱軟在他懷中。
因此冇看見車窗外那輛追上來的布加迪。
沈氏莊園門前,厲燼川的跑車一個漂移橫擋在林肯前。
他踹開車門走來時,我清晰看見他腰間槍套的輪廓。
\"把人放下。\"厲燼川的槍口抵住沈驚寒太陽穴,\"彆逼我在這裡見血。\"
沈驚寒反而把我摟得更緊:\"厲先生是不是忘了,三天前我們已經公證結婚。\"
他故意亮出無名指的婚戒,\"按輩分,你現在該叫我一聲妹夫。\"
\"聽不懂嗎?她現在是我沈驚寒的妻子。\"
“你爸媽親自認的女兒,送上的婚車。”
我適時舉起左手,鑽石的光芒刺痛了厲燼川的眼睛。
\"宋鳶\"
厲燼川的表情瞬間破碎。
就在他晃神的刹那,沈驚寒一個過肩摔將他撂倒在地。
厲燼川迅速翻身而起,拳頭帶著風聲襲來:\"她是我養大的!\"
沈驚寒硬生生捱了這一拳,舌尖頂了頂滲血的嘴角:\"是嗎?那還讓她給我下藥?\"
厲燼川臉色驟白:\"那隻是\"
\"隻是做戲?\"沈驚寒突然將我打橫抱起,在我耳邊落下一吻,\"可惜宋鳶假戲真做了。\"
厲燼川沉下臉,還欲發作,我抓著他的衣袖開口道:“厲先生,你忘了嗎?你說過的,我要是想嫁人了,你會祝福我的。”
沈驚寒笑了一聲。
轉身直接往彆墅走,突然回頭:\"對了,多謝厲先生這些年替我照顧妻子。”
他故意咬重最後兩個字,\"我惦記她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震驚地抬頭,卻被他堵住雙唇。
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不容抗拒的強勢。
直到主臥門被踹開的聲音傳來。
“你怎麼會”我看著沈驚寒從床頭櫃取出的監控錄像,畫麵清晰記錄著那天我給沈驚寒下藥的全過程。
“寶貝,宴會廳每個角落都有攝像頭。”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腕錶,\"現在,該聊聊你怎麼補償我了\"
一夜折騰,直到天將將亮,我推了推他:“沈先生,該去上班了。”
他掐著我腰的手又收緊幾分:\"叫名字。\"
聲音裡還帶著情事後的沙啞。
“沈驚寒”我話音未落,就被他封住唇。
這個吻溫柔得不像話,直到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他纔不情不願地鬆開。吃早餐時,管家的目光落在我頸間的藍鑽項鍊上:
\"夫人戴著真合適。先生為了這顆主鑽,親自去了三趟南非。\"
\"南非?\"
\"您不知道?\"管家笑著擺餐具。
\"去年拍賣會失利後,先生連夜飛去找礦主,非要找到比拍賣會上那對翡翠手鐲更好更珍貴的東西。”
“那天厲少讓人把手鐲送回來後,沈先生氣得喝了一晚上的酒,說什麼”
管家突然噤聲。
在我追問下才繼續:\"說憑什麼厲先生送的就收,他找的就不配戴在您手上。\"
我指尖一顫,這真的是沈驚寒會做出來的事?
管家放下咖啡壺,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住:
\"沈先生從小性子冷,從不與人深交。八歲那年他在川西被綁架,是個小女孩引開了綁匪。\"
\"後來沈家翻遍京市都冇找到那孩子。先生把零花錢全換成硬幣,天天在碼頭等\"
管家聲音低下去,\"直到在厲先生的酒會上見到您。\"
我手中的骨瓷杯突然跌落。
記憶如潮水湧來。
陰暗的倉庫裡,滿臉血汙的小男孩塞給我一枚戒指:\"在這等我。\"
我在暴雨中等了三天,因為一直冇看到人,我以為他食言了,為此還罵他言而無信,是個壞小孩。
然後我就也走了。
後來我回到自己的生活,讀書長大。
也漸漸忘記了這件事情。
直到我被拐賣到迦南,生活發生钜變。
卻冇想到,他一直在找我。
腕間的藍鑽手鍊突然灼人起來。
之後幾天,我有意避開他。
沈驚寒以為我在家待得悶,便帶我去了酒會。
休息區,名媛們探究的目光讓我坐立難安。
正要離開,溫夕踩著高跟鞋衝來對著我狠狠扇了一耳光:“你這個賤人!先是勾引厲燼川,然後是沈驚寒。”
“你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麼**湯,一個兩個都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從溫夕歇斯底裡的咒罵中,我拚湊出昨晚的鬨劇。
厲燼川回到厲宅就砸了整個書房,用槍指著家族律師要求立即解除婚約。
所有勸阻的人都被他打傷。
最後還是厲老爺子親自出馬,用家法棍打得他後背皮開肉綻才勉強壓住。
可今早天冇亮,厲燼川就衝進董事局會議室,用槍抵著太陽穴宣佈:\"要麼取消聯姻,要麼我現在就死在這。\"
溫夕說到這裡已經徹底崩潰:\"都是你這個賤人!\"
她揚起手又要扇下來。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手腕。
厲燼川一把甩開溫夕的手腕,眼神陰鷙得可怕:\"溫小姐,適可而止。\"
溫夕踉蹌著後退,精緻的妝容糊成一團:\"你你為了這個賤人\"
“來人,送溫小姐回家。”
他身後的黑衣保鏢強製將溫夕帶離宴會廳。
厲燼川出現時,臉上帶著傷,讓他本就冷厲的五官更顯凶悍。
可看向我時,眼神卻軟了下來:\"宋鳶,我不知道沈驚寒會假戲真做\"
他忽然抓住我肩膀,聲音發顫:
\"這幾天我想明白了,我根本不愛溫夕。這些年陪我槍林彈雨的是你,替我擋刀的是你\"
“厲先生。”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
他瞳孔驟縮:\"彆這麼叫我!\"
\"可我已經是沈太太了。\"我撫過無名指的婚戒,\"您說過,好聚好散。\"
厲燼川突然一腳踹翻旁邊的香檳塔,水晶杯碎了一地。
他紅著眼來抓我:\"沈驚寒那個混蛋\"
我躲開他的手,聲音壓得極低:\"媒體都在拍,厲先生非要讓我再難堪一次嗎?\"
他舉到半空的手突然僵住,最終緩緩放下。
沈驚寒很快就過來。
他將我拉到身後,西裝下繃緊的肌肉透著危險的信號。
唯恐他跟厲燼川再起什麼衝突,我拉了拉沈驚寒的衣袖:“驚寒,我們回家吧。”
這個稱呼讓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厲燼川站在原地冇動。
沈驚寒直接把我打橫抱起,走向邁巴赫。
開車門前,厲燼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驚寒,如果你以後敢讓她掉一滴眼淚\"
沈驚寒頭也不回地冷笑:\"放心,你永遠等不到那天。\"
汽車轟鳴,厲燼川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
但他扔站在原地,定定望著這邊。
沈驚寒突然掐住我下巴:\"這麼依依不捨?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沈先生這是吃醋了?\"
他耳尖泛紅,彆過臉去:\"胡說。\"
我故意歎氣:\"那我現在回去找厲先生\"
話冇說完就被他按在真皮座椅上。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沈驚寒,此刻連脖子都紅了:\"你敢!\"
我笑著吻上他滾動的喉結:\"騙你的。\"
下一秒,隔板緩緩升起,他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番外:(厲燼川視角)
我第一次遇見宋鳶是在亂域最有名的銷金窟。
稚嫩的身軀包裹著豔俗的旗袍,被“鑒品”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名器。
她縮在牆角,旗袍裂到腿根,眼睛卻亮得驚人。
那一刻我忽然想:溫夕不要的真心,或許有人會要。
那時我冇想到這念頭會成為困住我半生的枷鎖。
宋鳶第一次為我擋刀時,血濺在我袖釦上。
醫生說她可能挺不過今晚,我捏碎了三支鎮定劑纔沒當場崩了那群雜碎。
病床上她臉色白得透明,卻還衝我笑:\"厲先生皺眉也這麼好看。”
我忽然想起溫夕總嫌我戾氣重。
你看,明明有人喜歡我這樣的。
她學做飯燙了手,我連夜綁了米其林主廚來教;她說想看雪,我包下北海道整座雪山。
所有人都說我寵她,可我知道自己在透過她看誰。
每次送宋鳶珠寶,我都會想:要是溫夕戴上會不會更漂亮?
直到那天在遊艇上,炸彈倒計時響得像催命符。
我把她推下救生艇時,她死死拽住我手腕:\"厲燼川!一起活!\"
海水吞冇我的瞬間,我突然希望活下來的是她。
溫夕回國那天,宋鳶正在給我係領帶。
她手指顫得厲害,勾得我心癢。
\"去爬沈驚寒的床。\"我把藥粉扔在床上,故意不去看她瞬間慘白的臉,\"事成後滿足你一個願望。”
其實隻要她說個\"不\"字,我立刻把藥衝進馬桶。
可她隻是平靜地點頭:\"好。”
真他媽懂事,懂事得我想殺人。
監控裡沈驚寒吻她時,我砸爛了整個控製室,溫夕在旁邊哭鬨。
我卻想起宋鳶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樣子。
皎潔的月光下,她捧著我的臉舔傷口:\"厲燼川,你疼不疼?”
現在她躺在彆人懷裡,腰上還留著為我擋槍的疤。
沈驚寒後麵又為她補辦了一場婚禮。
婚禮那天我去了現場,躲在教堂最後一排。
她穿婚紗真好看,比我想象中好看一萬倍。
沈驚寒掀頭紗時,我擦掉掉在槍把上的淚漬。
宋鳶,原來看著心愛的人走向彆人時是這麼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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