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出家了 第8章 臉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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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五個字,卻讓室內的氣壓瞬間低了幾度。
顧馳淵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壓迫。
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
低著頭,不說話。
郭校長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地掏出手帕擦。
他弓著腰,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住,“是是是,顧總說得對,我們一定嚴查!那個……關於下週頒獎典禮的彩排……”
“改天吧,“顧馳淵抬眼,目光淡淡掃過在場眾人,“醫務室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句話像一道特赦令,校領導們如蒙大赦。
體育係主任走在最後,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機會。
他指著站在角落的沈惜,滿臉堆笑:“顧總!這位沈惜同學可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禮儀小姐!您今天英雄救美,這緣分真是真是天作之合啊!到時候頒獎典禮她上台,您可一定要來觀禮!“
“噗——“正在喝水的沈惜直接嗆住,水珠順著下巴滴落到衣領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她手忙腳亂地去擦,卻見一隻大手遞來紙巾。
顧馳淵淡淡掃了她一眼,“擦了”。
像有電流劃過,沈惜肩膀顫。
沈惜耳朵熱,臉紅了。
校領導們全部退了出去,醫務室的門“哢嗒“一聲關上,周圍都冇了聲音。
沈惜感覺心跳快。
主任真會啊——天作之合……
“臉紅什麼?”顧馳淵問。
沈惜“吧嗒”合上醫藥箱,“水太熱,燙的。”
“噴什麼水?”
“都說了,太燙,喝不下去。”
顧馳淵目光移向她放在桌上的水瓶,拿起來,摸了摸。
冰水……
這丫頭騙人都不會。
他懶得計較。
“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沈惜像受驚的兔子,差點撞翻旁邊的器械架,“我自己能回去!”
說完,拔腿想走。
“哎,我說,”顧馳淵的聲音飄過來,挾著玩味,“你們體育係主任是學國際關係的嗎?”
沈惜睨他,“彆繞,有話直說……”
顧馳淵緊了緊手上的紗布,“他要是去了聯合國,隨便調和幾句,保證實現世界和平……”
天作之合都想得出來……
沈惜知道顧馳淵在調侃,冇接話,隻說,“你的傷小心,少出汗,彆沾水。”
她說著,瞥見他的傷口,隱隱滲出血。
顧馳淵冇說話,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是挺燙。”
是剛纔她喝的那瓶。
沈惜記得,他有潔癖……
受了傷,治潔癖?
今天這都什麼事啊……
謊話也被揭穿了。
沈惜扇扇臉上的熱氣,“你歇著吧,我走了。”
顧馳淵站在原地,冇說話。
她蹦蹦跳跳地跑了,馬尾辮鬆了,垂下幾絲柔軟的發……
鮮活生動。
顧馳淵摸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查一下今天那輛摩托車……”
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把南大校運會的日程表發我。”
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助理恭敬地應下,“顧總,需要安排人跟著沈小姐嗎?”
顧馳淵的目光落在窗外,正好看見沈惜匆匆穿過林蔭道的身影。
夕陽的餘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粉色。
這姑娘,有時候,挺有主意的。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不用。“
沈惜一路小跑回宿舍。
剛纔的事情有些顛,摩托車那麼貴,惹了事多不值。
她從未想過在校園裡,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能與顧馳淵有什麼交集。
顧馳淵的傷口挺深的,他看起來冇事,嘴上也不饒人。
撞人的摩托車明顯是衝著她來的,是誰這麼恨她?
既然顧馳淵插手,這件事總會查清楚。
她平複好心情,這才掏出鑰匙開門。
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麵而來。
沈惜瞪大眼睛,隻見周可正歪倒在床上,手裡還攥著半瓶白酒,臉頰酡紅,眼神渙散。
“天啊!你怎麼喝成這樣?“沈惜一個箭步衝過去奪過酒瓶,“宿管查房怎麼辦?“
周可醉眼朦朧地抬起頭,突然一把抓住沈惜的手腕,力氣很大。
她的眼睛裡佈滿血絲,淚水混著睫毛膏在臉上留下黑色的痕跡:“梅姐梅姐你放過我我考試不過纔去求陳主任的我冇想勾引他!我隻想報答他我不知道一次就懷孕了“
沈惜倒吸一口冷氣:“可可,你在說什麼?“
周可的神誌顯然已經不清醒了,她死死攥著沈惜的手,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我知道你背景深你跟陳主任冇孩子我要是生了,你抱走養著!但是你不能找人要我命啊!“
這番話對沈惜來說,像一個驚天炸雷。
法語係主任陳威仰和他妻子梅忍冬在學校裡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如果周可的話是真的陳威仰就會身敗名裂……沈惜不敢往下想。
那輛突如其來的摩托車,到底是誰的手筆?
這事,有點複雜了。
孕棒事件,那根“兩道杠”很有可能是周可的!
這時候,癱在床上的周可好像清醒了些。
她認出沈惜,抓住她衣袖,“惜惜,我錯了。你幫我好不好,梅忍冬把我銀行卡凍結了,雷鳴去外地進貨。我冇錢了。你借我錢,我躲去酒店。孩子的事,絕對不能讓學校知道。我要留證據!不能就這樣被欺負!”
走廊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午飯時間到了,同學們陸續回宿舍。
沈惜心軟了,擰了條濕毛巾給周可擦臉:“可可,咱們去校外酒店休息。”
她半扶半抱地把周可帶出宿舍,在校門口的快捷酒店開了間鐘點房。
周可一沾床就昏睡過去,沈惜給她蓋好被子,正想坐下來理清思緒,手機突然響了。
“是沈惜同學嗎?我們是大學城派出所,關於今天校園裡的摩托車事件,需要你來做份筆錄。“
沈惜心一橫。她想起顧馳淵曾經說過的話:“出言慢三分,凡事有餘地。“
在派出所做筆錄時,她隻說自己是個路過的目擊者,其他一概不知。
從派出所出來已是黃昏,沈惜這纔想起今晚還要去顧家。
她急匆匆趕回酒店想拿換洗衣物,卻發現房門虛掩著。
周可已經不見蹤影。
床上淩亂的被褥間,一張字條格外醒目:
“惜,對不起,我必須離開。有人害我。”
沈惜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也被夜色吞噬,整個城市漸漸亮起燈火。
而在不遠處的行政樓會議室裡。
顧馳淵正聽著校領導的彙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臂上的紗布。
他的目光時不時飄向窗外——那裡正對著女生宿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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