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劍問蒼天 第102章 劍痕悟道，初試鋒芒
劍痕悟道，初試鋒芒
搖光峰後山，劍痕穀。
與其說是山穀，不如說是一道被無上偉力硬生生劈斬出的巨大裂隙。兩側峭壁如削，高聳入雲，岩壁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劍痕。這些劍痕年代跨度極大，有的古老蒼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劍意殘餘，有的則相對較新，劍氣尚未完全消散。
淩夜立於穀口，便能感受到無數駁雜卻淩厲的劍意撲麵而來，彷彿踏入了一個由無數劍修意誌交織而成的領域。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而鋒銳，呼吸間都帶著絲絲劍氣刺痛感。
「好地方！」淩夜眼中非但沒有懼意，反而亮起興奮的光芒。對於尋常劍修而言，此地劍意混亂駁雜，極易乾擾自身劍心，甚至可能被殘留劍意所傷。但對於悟性超凡、且身負寂滅劍意的淩夜來說，這裡簡直就是一座蘊藏著無數劍道經驗的寶庫！
他緩步走入穀中，立刻感受到不同劍意的衝擊。有的熾熱如烈火，有的冰寒如玄冰，有的厚重如山嶽，有的迅疾如狂風…這些殘留的劍意無主自發地排斥著外來者。
淩夜心念微動，寂滅劍意如同薄紗般籠罩周身，那些侵襲而來的駁雜劍意一觸碰到這層暗銀色的領域，便如同溪流彙入大海，雖激起些許漣漪，卻迅速被中和、湮滅，難以對他造成真正影響。反而通過這種接觸，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各種劍意的特質與精髓。
他並未深入，而是在穀口附近尋了一處劍痕相對稀疏的石壁，盤膝坐下。精神力高度集中，開始主動感知、解析最近的一道劍痕。
這道劍痕淩厲迅疾，殘留著一股一往無前、洞穿一切的決絕劍意。
淩夜閉目凝神，意識彷彿逆著時光長河，回溯到這一劍斬出的那一刻，感受著出劍者的心境、運力法門、以及劍招中蘊含的奧妙。
同時，他體內《星寂劍典》悄然運轉，星辰劍元在經脈中流淌，模擬著那種發力方式；《流光遁影劍》的法訣也在心中流淌，借鑒著其速度與穿透力的技巧；而核心的寂滅劍意則如同最高明的導師，不斷分解、吸收著這一劍意中可供借鑒的部分，摒棄糟粕，化為己用。
在這種狀態下，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
一道道劍痕在他感知中被解析、領悟。他並非單純學習某一種劍招，而是汲取著無數前人在劍道上的智慧火花，不斷印證、完善著自己的劍道體係。
寂滅劍意並非單一的毀滅，而是在洞悉萬物本質後的終結與重塑。領悟萬劍，方能更好地寂滅萬劍，乃至…衍生萬劍！
不知過了多久，淩夜驟然睜開雙眼，眸中似有無數劍影生滅。
他並指如劍，並未動用劍元，隻是憑借對劍道的理解，向前輕輕一點。
指尖過處，空氣發出極其細微的撕裂聲，一道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痕跡一閃而逝，帶著一絲純粹的「銳利」真意，雖微弱，卻凝練無比！
這是他觀摩了大量「銳利」、「穿透」屬性劍痕後，以寂滅劍意為根基，自然而然的領悟，並非劍招，而是一種運力發勁的技巧，可融入任何劍式之中，極大提升其穿透力。
「差不多了。」淩夜感到精神力消耗頗大，知道今日已到極限，貪多嚼不爛。他長身而起，感覺自身對劍道的理解又精深了一層，劍宗初期的境界也徹底穩固下來。
他看向山穀深處，那裡彌漫的劍意更為古老強大，甚至讓他都感到心悸。
「日後修為提升，可再來感悟。」淩夜轉身離開劍痕穀，返回自己的木屋。
之後兩日，他深居簡出，一邊鞏固修為，消化劍痕穀所得，一邊修煉《流光遁影劍》，身法變得越發鬼魅難測。期間，那名叫做趙禹的弟子又來了一次，送來了核心弟子的服飾令牌以及小比的具體流程手冊，並委婉提醒他峰內另一位核心弟子楊師兄似乎對他有些不滿，覺得他是走關係進來的，可能會在小比中找他麻煩。淩夜隻是一笑置之。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核心弟子小比之日，終於到來。
小比地點設在天樞峰下的巨型演武場。此刻，演武場周圍人山人海，聲浪鼎沸。各峰弟子齊聚於此，既有來看熱鬨的外門、內門弟子，也有摩拳擦掌、準備一展身手的核心弟子。
當淩夜一襲核心弟子紫袍，背負隕星劍，緩步走入演武場時，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看！那就是淩夜！」
「哪個？就是那個據說在劍塚裡偷襲同門、搶了寶貝的家夥？」
「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心思如此歹毒！」
「哼，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突破劍宗罷了，聽說去了搖光峰那種廢柴聚集地，真是物以類聚！」
「噓！小聲點，他看過來了！」
各種議論、鄙夷、嫉妒、審視的目光交織而來，其中不乏一些充滿敵意的視線，來自司徒家派係以及一些不明真相、被謠言蠱惑的弟子。
淩夜麵色平靜，彷彿沒有聽到那些汙言穢語，目光淡然掃過全場，將那些跳得最歡、眼神最怨毒的麵孔記在心裡。他徑直走向搖光峰弟子所在的區域，那裡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趙禹也在其中，看到他過來，連忙招手。
「淩師兄，這邊！」
搖光峰區域格外冷清，除了淩夜，隻有兩人。一人是身材高瘦、麵容冷峻、懷抱長劍的青年，氣息在劍宗初期，看向淩夜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審視和不屑，想必就是那位楊師兄楊峰。另一人則是個子矮小、眼睛亂轉、顯得有些侷促的少年，修為剛到大劍師巔峰，似乎是來湊數的。
與其他峰動輒數十甚至上百核心弟子的場麵相比，搖光峰寒酸得可憐。
「淩夜？哼，倒是準時。」楊峰冷哼一聲，語氣不善。
淩夜懶得理他，對趙禹和那矮小少年點了點頭，便靜靜站立，閉目養神，等待比賽開始。
他的無視態度讓楊峰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這時，人群忽然一陣騷動。
「快看！是天樞峰的司徒師兄！」
「還有天權峰的柳師姐！玉衡峰的林師姐也來了！」
「嘶…開陽峰的石猛師兄也來了！好強的氣血！」
淩夜睜開眼，看到入口處，幾波人氣場強大的人群相繼入場。
司徒弘被一眾天樞峰弟子簇擁著，意氣風發，目光掃過全場，看到淩夜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挑釁意味十足。
另一邊，柳依依翩然而至，身姿曼妙，吸引無數愛慕目光，她巧笑嫣然，與相熟之人打招呼，眼神瞥過淩夜時，卻帶著一絲複雜難明。
林清月依舊清冷如月，獨自一人站在玉衡峰區域，似有所感，望向搖光峰方向，與淩夜目光短暫交彙，微微頷首。
石猛則大大咧咧地帶著幾個開陽峰的體修壯漢走來，看到淩夜，眼睛一亮，遠遠地揮了揮拳頭，以示鼓勵。
各路天驕，齊聚一堂！
很快，一位執法殿的長老飛臨主持台，宣佈小比規則。
小比分兩輪。第一輪為混戰淘汰賽，所有核心弟子進入佈置好的「五行劍域」之中，劍域內隨機分佈著一百枚「劍符」。爭奪過程中可相互攻擊，失去戰鬥能力或主動棄權者被傳送出局。一小時後，手持劍符的前五十名晉級。若劍符數量不足五十，則按淘汰順序補足。
第二輪則為擂台排名賽，決出具體名次。
「現在，所有參賽核心弟子，入場！」長老一聲令下。
數百道身影頓時騰空而起，或駕馭劍光，或施展身法，如同道道流光，投入演武場中央那早已開啟的、散發著五色光暈的巨大陣法入口。
淩夜身形一動，如同融入陰影，悄無聲息地掠入其中，速度絲毫不比那些老牌核心弟子慢。
眼前一花，他已身處一片奇異的空間。天空是扭曲的五色光暈，大地之上，山石、林木、河流皆蘊含著濃鬱卻躁動的五行劍氣，環境複雜，對感知和靈力運轉都有一定的壓製和乾擾。
混戰，瞬間爆發！
幾乎在進入的瞬間，各處便響起了劍氣的呼嘯聲、碰撞聲以及怒喝慘叫聲。為了爭奪有限的劍符，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淩夜落在一處怪石林中，靈魂感知力散開，雖然受到壓製，依舊遠超常人，瞬間捕捉到附近幾處微弱的能量波動（劍符）以及正在快速移動的人影。
他並未急於去尋找劍符，而是身形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遊弋在戰場邊緣，《流光遁影劍》的身法在此等複雜環境下如魚得水。
很快，他便注意到有三道身影不懷好意地呈品字形向他包抄而來，修為皆在劍宗初期，衣著顯示來自天樞峰和天璣峰。
「淩夜！你這卑鄙小人，今日就替諸位師兄討還公道！」為首一人厲喝一聲，三人同時出手，劍光分屬金、火、木三行，淩厲霸道，瞬間封鎖了淩夜的退路。
顯然，這是司徒家安排的針對他的第一波攻勢。
麵對圍攻，淩夜眼神依舊平靜。
就在三道劍光即將臨體的刹那，他的身影彷彿模糊了一下。
下一瞬，他竟如同瞬移般從三人劍光交織的唯一縫隙中滑了出去，妙到毫巔！正是結合了《流光遁影劍》和劍痕穀感悟的身法！
三人一劍落空，臉色驟變，心中駭然：「好快！」
不等他們變招，淩夜出手了。
並未拔劍，隻是並指如劍，暗銀色的寂滅劍意凝聚於指尖，快如閃電般點出三下！
嗤！嗤！嗤！
三道細微的破空聲幾乎同時響起。
那三名弟子隻覺得一股湮滅一切的冰冷劍意瞬間侵入體內，經脈劇痛，運轉的劍元如同被凍結然後粉碎，慘叫一聲，手中長劍脫手，人已癱軟在地，瞬間失去戰鬥力！
淩夜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隨手取走他們身上剛剛搶到的兩枚劍符，身影一晃，便再次消失在怪石陰影之中。
從被圍攻到反殺奪符，整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乾淨利落！
附近幾個注意到這一幕的弟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驚懼地看向淩夜消失的方向。
這搖光峰的新人…好像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啊！
而此刻，在五行劍域的高空，一麵巨大的水鏡正懸浮著，清晰地顯示著劍域內各處的戰況。演武場外的眾人可以通過水鏡觀看比賽。
當淩夜瞬間秒殺三名劍宗初期弟子的畫麵閃過時，原本喧鬨的場外，驟然一靜。
許多之前還在肆意嘲諷淩夜的弟子，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司徒弘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神陰沉下來。
林清月嘴角微不可查地輕輕一揚。
石猛則直接哈哈大笑了出來：「好！淩夜兄弟，乾得漂亮！」
高台之上，幾位觀戰的長老也露出了些許訝異之色。
「咦？寂滅劍意？這小家夥有點意思…」一位身穿星辰道袍的長老輕咦一聲。
「身法也不錯，似是搖光峰的《流光遁影》，卻似乎更加…詭異。」另一位長老附和道。
「看來，這次的謠言，水分不小啊。」有長老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站在邊緣的劉長老麵無表情，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司徒家一係的一位長老，心中冷笑。
五行劍域內，淩夜的狩獵，才剛剛開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將會一一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