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劍問蒼天 第28章 黑風深處，魔蹤初現
黑風深處，魔蹤初現
靈舟速度極快，半日之後，下方的山林景象已截然不同。
樹木變得越發高大猙獰，枝葉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紫色或墨黑色，空氣中彌漫的靈氣變得稀薄而狂暴，夾雜著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煩意亂的硫磺味和腐朽氣息。時而有體型龐大、形態怪異的飛行妖獸從雲層中撲下，發出尖銳的嘶鳴，但其感受到靈舟上五人毫不掩飾的強大氣息後，又大多悻悻退去。
「我們已經進入黑風山脈深處了。」柳紅纓站在舟首，神色凝重地操控著靈舟，避開幾處明顯散發著危險能量波動的區域，「這裡的妖獸最弱也是三階巔峰，四階妖獸並不罕見，甚至傳聞有接近五階的妖王存在。而且地形複雜，遍佈毒瘴、沼澤和空間裂縫，務必小心。」
淩夜點頭，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著四周。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此地的天地法則似乎都與外界的清明浩然不同，帶著一種扭曲、混亂和壓抑的意味。體內那縷劍魂對此環境似乎有些排斥，卻又隱隱傳遞出一種對深處某種存在的渴望。
「根據令牌的指引，血焰祭壇應該就在前方那片『枯骨盆地』之中。」柳紅纓指著前方一片被黑色霧氣籠罩的巨大盆地輪廓說道。
那盆地廣闊無邊，地麵彷彿是由無數慘白的骨骼鋪就，黑色的霧氣如同活物般在其中翻滾蠕動，隱約可見一些巨大而扭曲的陰影在其中移動，令人望而生畏。
「好濃的死氣和魔氣！」石猛咂咂嘴，體表血光微微流轉，運轉《血煞劍體》抵抗著那股侵蝕之力。蠻山也握緊了巨斧，眼神警惕。
林清月微微蹙眉，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冰寒劍氣，將靠近的黑色霧氣凍結、驅散：「此地魔氣深重，絕非天然形成，定然有強大的魔物或邪陣存在。」
淩夜目光銳利，他感受到懷中的那枚血煉令牌正在微微發燙，與盆地深處的某個存在產生著共鳴。
「降落吧，靈舟目標太大，容易引來圍攻。」淩夜沉聲道。
柳紅纓操控靈舟，在一處相對隱蔽的骨山背後緩緩降落。
五人踏上這片詭異的土地，腳下傳來令人牙酸的「哢嚓」聲，那是不知道積攢了多少歲月的碎骨。黑色的霧氣立刻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般纏繞上來，帶著腐蝕心神的陰冷能量。
淩夜體內劍元微微運轉，一絲微不可查的星輝在體表流轉，那些靠近的魔氣便如同遇到剋星般悄然消散。林清月的冰寒劍氣同樣效果顯著。石猛和蠻山則憑借強悍的氣血和煞氣硬抗。柳紅纓取出一枚散發著清光的玉佩戴在身上，也能勉強抵擋。
「跟緊我，注意警戒四周。」淩夜一馬當先，按照令牌感應的方向，向著盆地深處行進。
越往裡走，魔氣越發濃鬱，光線昏暗，能見度極低，神識也被極大壓製。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腳踩碎骨的哢嚓聲和彼此的心跳聲。
哢嚓！
忽然，側前方一片看似平靜的骨堆猛地炸開！一道黑影如同閃電般撲向隊伍中間的柳紅纓！
那是一隻形似蜈蚣、卻長著慘白人臉的魔物！百足鋒利如刀，口中噴吐著腥臭的墨綠色毒霧！氣息赫然達到了三階巔峰！
「小心！」石猛怒吼一聲，反應極快，龐大的身軀卻異常敏捷，瞬間擋在柳紅纓身前，覆蓋著血光的巨拳狠狠砸向那魔物的人臉！
轟！
那魔物被砸得倒飛出去，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幾丁質的外甲碎裂，流出腥臭的綠色血液。但它似乎毫無痛覺，百足劃動，再次悍不畏死地撲上！
與此同時，四周的骨堆接連炸開，數十隻同樣的人麵蜈蚣魔物鑽出，將五人團團圍住！其中甚至有三隻體型更大、氣息堪比劍師初期的存在！
「結陣！」淩夜冷喝一聲，黑劍已然在手。
五人立刻背靠背結成簡易戰陣。
林清月劍指一並，湛藍劍光綻放，瞬間化作數十道冰冷劍氣，如同孔雀開屏般射向左側的魔物群，所過之處，魔物紛紛被凍結、撕裂！
石猛和蠻山如同兩尊門神，怒吼著擋住正麵衝擊，拳風斧影剛猛無儔，將撲來的魔物砸得粉碎！柳紅纓箭如連珠，精準點殺試圖從縫隙中偷襲的魔物。
淩夜則身影遊走，手中黑劍如同死神的鐮刀，劍光每一次閃爍，都必然有一隻魔物被精準地斬滅核心，瞬間斃命！他的劍，快、準、狠，效率極高，絲毫沒有浪費一絲力氣。
這些魔物雖然凶悍，但靈智低下，在五人默契的配合下，很快便被清剿一空，留下滿地狼藉的殘肢和腥臭的血液。
「這些是什麼鬼東西？從未見過！」石猛喘了口氣，看著地上那扭曲的人麵蜈蚣屍體，心有餘悸。
「像是被魔氣深度侵蝕異化的妖獸，甚至可能……是人為煉製的魔傀。」林清月仔細檢查了一具屍體，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寒意，「它們的核心處，有微弱的人為煉製痕跡。」
淩夜蹲下身，指尖劍氣一挑，從一具劍師級魔物體內挑出一塊鴿卵大小、還在微微搏動的暗紅色肉瘤，肉瘤表麵布滿了扭曲的符文。
「果然是人為手段。」淩夜眼神冰冷，「看來，這血焰祭壇，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熱鬨。」
他掌心星芒一閃，那肉瘤瞬間化為飛灰。
經過這個小插曲，五人更加警惕，繼續深入。
沿途，他們又遭遇了幾波魔物的襲擊，形態各異，但都極度兇殘嗜血，且體內大多有那種暗紅色肉瘤。越靠近盆地中心，魔物的實力越強，甚至出現了一些能夠施展簡單天賦魔法的強大存在，讓五人應付起來也頗感壓力。
終於，在穿過一片由巨大獸骨組成的峽穀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盆地最中心，並非想象中的荒蕪，反而矗立著一片巨大的、由黑色巨石壘砌而成的古老遺跡！這些巨石上雕刻著無數扭曲、褻瀆的浮雕，描繪著種種血腥祭祀和不可名狀存在的畫麵，散發著令人極度不適的邪異氣息。
而在遺跡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用鮮血浸染過的暗紅色祭壇！
祭壇高達數丈，呈圓形，四周豎立著八根布滿裂紋的黑色石柱，石柱頂端雕刻著猙獰的魔首。祭壇表麵，刻滿了深不見底的溝壑，那些溝壑中，此刻竟然緩緩流淌著粘稠的、散發著濃鬱血腥氣和魔氣的暗紅色液體！彷彿真的是鮮血！
一股強大、古老、邪惡的威壓，從祭壇深處彌漫開來，讓人靈魂戰栗！
「血焰祭壇……竟然是真的！」柳紅纓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發白。
石猛和蠻山也感到一陣心悸，體內的氣血都執行不暢起來。
林清月麵色無比凝重，周身冰寒劍氣自主激發，抵抗著那股邪異威壓：「好邪惡的祭壇！此地必然進行過無數次血腥祭祀，凝聚了難以想象的怨力和魔念！」
淩夜目光死死盯住那祭壇。懷中的血煉令牌滾燙無比，與祭壇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體內的劍魂也躁動起來，傳遞出強烈的厭惡和……一絲被挑釁的憤怒？
就在五人被祭壇震懾的瞬間——
咻！咻！咻！
數道淩厲的破空聲從遺跡的陰影中暴起！
並非是魔物，而是淬毒的弩箭和蘊含著陰冷劍氣的偷襲！目標直指五人要害！
「小心！」淩夜反應最快，黑劍一圈，蕩開射向他和林清月的幾支毒箭！
石猛怒吼一聲，用後背硬接了一支射向柳紅纓的冷箭，箭矢撞在他泛著血光的麵板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被彈了開去！蠻山巨斧揮舞，劈碎了兩道劍氣。
偷襲者一擊不中，立刻後撤，融入陰影之中。
「藏頭露尾的鼠輩！給老子滾出來！」石猛暴怒，就要衝出去。
「彆衝動！」淩夜一把拉住他，目光冷冽地掃視著那些巨大的黑色巨石，「他們人不多，但很擅長隱匿和暗殺。這遺跡是他們的主場。」
他話音未落，祭壇周圍那八根石柱上的魔首，眼眶中突然亮起猩紅的光芒！
嗡——！
八道暗紅色的光柱從魔首口中噴出，在空中交織，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暗紅色結界，將整個祭壇區域徹底籠罩！
結界之內，魔氣威壓瞬間倍增！同時，一股強大的束縛力和精神侵蝕之力作用在五人身上！
「不好！是魔陣！」林清月驚呼，臉色微白，她的冰寒劍氣在結界壓製下明顯黯淡了幾分。
石猛、柳紅纓、蠻山更是感覺如同陷入泥沼，動作變得遲緩，體內力量運轉艱難。
「歡迎來到血焰祭壇，祭品們。」
一個沙啞陰沉的聲音從祭壇後方響起。
隻見一名身穿暗紅色長袍、臉上帶著血色麵具的身影，緩緩從祭壇後走出。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陰冷而強大，赫然達到了劍宗初期！他身後，跟著六名同樣穿著紅袍、麵具稍異的修士，修為皆在劍師中期左右！
而在這些紅袍人身邊，還跟著幾個行動僵硬、眼神空洞、身上彌漫著魔氣的人影——看其服飾，竟然是之前進入黑風山脈失蹤的一些天劍宗和其他宗門的弟子！他們顯然已被魔氣侵蝕，煉製成了魔傀！
「血袍……是血魔殿的人！」林清月認出了對方的來曆，聲音帶著一絲震驚，「他們不是早已被各大宗門聯手剿滅了嗎？竟然還敢在此出現！」
「血魔殿？」淩夜目光冰寒，原來幕後是這群邪魔外道！看來影閣或許與他們有關聯，或者這血魔殿本身就是影閣的下屬勢力？
那為首的血麵具人發出桀桀怪笑：「剿滅？哼，我聖殿傳承豈是你們這些偽君子能徹底抹殺的？今日，正好用你們這幾個天賦不錯的家夥的血肉魂魄，來獻祭魔神，助我完成這『萬魔血祭』的最後一步！」
他大手一揮：「殺了他們！抽取生魂，投入祭壇！」
那六名劍師中期的紅袍修士立刻帶著那幾具魔傀，悍然撲上！他們在這魔陣結界中如魚得水，實力得到加成，攻勢狠辣無比！
而那名劍宗初期的血麵具人，則雙手結印，催動祭壇。祭壇上那些溝壑中的粘稠血液沸騰起來，化作無數血色觸手，如同狂舞的毒蛇，鋪天蓋地地卷向五人！
危機瞬間降臨！
「我對付那個領頭的！你們解決其他人，小心魔傀和血觸手！」淩夜瞬間做出決斷，對林清月道：「林師姐，助我暫時牽製魔陣壓力！」
話音未落，他身影已然暴射而出，主動迎向那劍宗初期的血麵具人！手中黑劍爆發出璀璨星芒，一劍斬出，如同暗夜流星，直劈對方麵門！
「找死！」血麵具人怪笑一聲，屈指一彈，一道凝練的血色指芒迎向淩夜的劍光！
轟！
能量爆開，淩夜身形微晃，後退半步。對方畢竟是劍宗強者，即便他有諸多底牌，正麵硬撼依舊稍處下風。
但淩夜毫無懼色，眼神反而更加銳利！《無字劍訣》運轉到極致，身法如同鬼魅，劍招變幻莫測，專門尋找對方魔功運轉的間隙和破綻，竟一時纏住了對方！
另一邊，林清月深吸一口氣，湛藍長劍指天，一股極度冰寒的劍意衝天而起，暫時將她周圍一小片區域的魔陣結界之力逼退！
「快！我撐不了多久！」她清喝道。
石猛、柳紅纓、蠻山壓力一輕，怒吼著與那六名紅袍修士及魔傀戰在一起！石猛《血煞劍體》爆發，如同人形暴龍，硬打硬砸！柳紅纓箭矢如電，專門乾擾對方施法！蠻山巨斧狂舞，力量驚人！三人配合默契，雖然人數劣勢，卻勉強抵住了攻勢，還要不斷躲避那些瘋狂抽擊的血色觸手！
戰場瞬間陷入膠著！
淩夜與血麵具人激烈交鋒，劍氣與魔光不斷碰撞爆炸！他雖落入下風，卻韌性十足，往往能在關鍵時刻以精妙絕倫的劍技化解危機，甚至偶爾反擊，讓對方手忙腳亂。
「小子，劍法不錯！可惜，修為太弱！在絕對實力麵前，技巧毫無用處！」血麵具人久攻不下，有些不耐，猛地祭出一麵血色幡旗！
幡旗搖動，厲鬼哭嚎，無數怨魂血影從中撲出，噬向淩夜靈魂！同時，他祭壇之力加持，一掌拍出，巨大的血色掌印遮天蔽日，籠罩淩夜！
壓力陡增！
淩夜眼神一厲，知道不能再留手。
他體內劍魂瘋狂運轉，那截斷劍劍尖劇烈震顫，一股前所未有的寂滅劍意開始凝聚！
他雙手握劍，劍尖斜指蒼穹，周身星輝前所未有的璀璨！
「星隕——寂滅！」
一道彷彿來自洪荒太古、帶著終結萬物氣息的漆黑劍光，如同撕裂蒼穹的閃電，悍然斬出！
所過之處，怨魂血影無聲湮滅，血色掌印如同脆弱的泡沫般破碎！
那血麵具人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轉化為極致的驚駭！
「這是什麼劍意？！不——！」
他瘋狂催動血色幡旗和祭壇之力抵擋！
轟隆隆——！！！
漆黑劍光與血色魔能狠狠撞在一起！
恐怖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整個祭壇都在劇烈震動！暗紅色結界明滅不定！
爆炸中心，一道身影吐血倒飛而出，重重砸在祭壇之上，正是那血麵具人！他的麵具徹底碎裂，露出一張蒼白扭曲的中年麵孔，胸口一道恐怖的劍傷幾乎將他劈成兩半，魔氣不斷逸散！
而淩夜也臉色蒼白，拄劍而立，氣息虛浮。這一劍幾乎抽空了他大半劍元和魂力，威力雖強，負擔也極大。
「殿使大人！」那些紅袍修士見狀，驚恐萬分。
首領重創，魔陣出現破綻，林清月壓力大減，劍光暴漲，瞬間冰封住一名紅袍修士！石猛三人也精神大振，趁機猛攻！
「咳咳……好……好得很！」那重創的血麵具人掙紮著爬起，眼中充滿怨毒和瘋狂，「沒想到……逼得我動用最後手段……你們都得死！成為魔神蘇醒的祭品吧！」
他猛地撲到祭壇中心，用儘最後力氣，將一顆漆黑的心臟狀物體拍入了祭壇核心的那個孔洞之中！
「以我之血魂……恭迎魔神降臨！！！」
他發出最後一聲癲狂的嘶吼，身體猛地炸開，血肉魂魄儘數被祭壇吞噬！
整個祭壇驟然爆發出滔天血光！八根石柱劇烈震動，上麵的魔首彷彿活了過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祭壇中心的孔洞中，一股無法形容的、遠超劍宗境的恐怖魔威，如同沉睡的太古巨魔，緩緩蘇醒！
一個冰冷、貪婪、充滿毀滅**的意念，鎖定了場中所有生靈！
「不好！他在進行最後的血祭，召喚某種恐怖存在！」林清月花容失色。
淩夜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他能感覺到，那正在蘇醒的存在，其實力絕對達到了劍王級彆，甚至更高！絕非他們所能抗衡！
「必須阻止它！」淩夜咬牙，強提劍元，再次舉起黑劍！
然而，那恐怖的魔威如同實質般壓來，讓他動作艱難！
就在這絕望之際——
他體內那一直躁動的劍魂，以及懷中那枚血煉令牌，突然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祭壇中心那噴湧魔氣的孔洞下方，似乎有什麼東西，與他的劍魂遙相呼應，並對那蘇醒的魔念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和……鎮壓之意？！
淩夜福至心靈，猛地掏出那枚滾燙的血煉令牌，用儘全身力氣，將其狠狠擲向祭壇中心的孔洞！
「以吾之名，封！」
令牌化作一道血光，精準地射入孔洞！
嗡——！！！
祭壇猛地一顫！那正在蘇醒的恐怖魔念發出一聲憤怒而不甘的咆哮，竟被那令牌中蘊含的某種力量強行打斷、壓製了回去！
滔天的血光和魔威如同潮水般退去，八根石柱上的魔首光芒黯淡下去，恢複了死寂。
祭壇，暫時被封印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些紅袍修士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首領死了……魔神召喚也被打斷了？！
「殺！」淩夜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強忍虛弱，厲聲喝道。
林清月、石猛、柳紅纓、蠻山立刻反應過來，趁機向那些失神的紅袍修士發動猛攻！
失去首領和魔陣加持，這些紅袍修士實力大減，很快便被四人聯手斬殺殆儘！那些魔傀也隨著施術者死亡而倒地化為飛灰。
戰鬥，終於結束。
祭壇周圍，一片狼藉，屍橫遍地。
五人都是氣喘籲籲，消耗巨大，尤其是淩夜，幾乎脫力。
他們看著那暫時沉寂下來的血焰祭壇，以及祭壇中心那枚微微露出的令牌，心有餘悸。
「剛才……好險……」柳紅纓後怕道。
「那令牌……竟然能封印祭壇？」石猛看著淩夜，一臉驚奇。
淩夜緩緩走到祭壇邊，看向那孔洞。令牌嵌入其中，表麵紅光流轉，似乎與祭壇形成了某種平衡，暫時鎮壓住了其下的恐怖存在。
但淩夜能感覺到，這種平衡極其脆弱。令牌中的力量正在被緩慢侵蝕，下方的魔念依舊在蠢蠢欲動。
「此地不宜久留，封印維持不了多久。」淩夜沉聲道，「我們必須儘快離開，並將此地情況上報宗門！」
他嘗試取出那枚令牌，卻發現令牌已與祭壇暫時融為一體，強行取出可能會立刻打破平衡。
就在這時，林清月忽然指著祭壇底部的一處浮雕：「你們看這裡！」
眾人湊近一看，隻見那浮雕描繪的並非魔物，而是一幅古老的星空圖案，圖案中心，是一柄斷裂的黑色長劍，其樣式……竟與淩夜體內那劍魂本源，以及星穹劍殿那柄殘劍，極為相似！
而在圖案下方，還刻著一行古老的魔文。
林清月辨認片刻，翻譯道：「……星隕鎮魔淵……劍折……神眠……等待……歸來……」
星隕鎮魔淵？劍折？神眠？歸來？
淩夜心中劇震！難道這血焰祭壇之下鎮壓的魔物，與前世星隕劍主有關？此地是另一處鎮壓魔物的戰場？
就在他心神激蕩之際，懷中斷劍劍尖猛地一震，傳遞出一段極其模糊殘缺的資訊碎片……
「……封魔之地……勿……解…………」
資訊戛然而止。
淩夜臉色凝重。看來，這黑風山脈深處的水，比想象中還要深！血魔殿、影閣、被封印的魔神、以及似乎與之對抗的星隕劍主前世……
線索紛亂，卻隱隱指向一個巨大的陰謀漩渦。
「有人來了！」負責警戒的柳紅纓忽然低聲道。
遠處，幾道強大的氣息正在快速接近！其能量屬性，並非魔道，反而帶著正宗玄門的氣息，但來意不明！
「先離開這裡！」淩夜果斷下令。
五人迅速收斂戰場痕跡，將那幾具紅袍修士的屍體也化為飛灰，然後隱匿氣息，向著盆地外圍快速撤離。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數道劍光落下，顯露出幾名身穿其他宗門服飾的老者，他們看著一片狼藉、魔氣尚未完全散儘的祭壇，臉色驚疑不定……
而淩夜不知道的是，在他封印祭壇、那魔念被強行壓製的瞬間。
遙遠不知名處，一座籠罩在永恒黑暗中的宮殿內。
王座之上，一個籠罩在濃鬱黑影中的存在，緩緩睜開了雙眼。其眼中，彷彿有億萬星辰寂滅。
「星隕的氣息……竟然再次出現了……還封印了本座的一縷分魂……」
「找到他……帶來見我……或者……毀滅他……」
冰冷的命令，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陰影扭曲，數道模糊的身影跪地領命，悄然消失。
一場跨越萬古的追獵，已然悄然展開。
淩夜的命運之弦，已被更強大的存在撥動。
前路，愈發凶險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