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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郎中很煩 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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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哭了

昨夜颳了一夜的暴風雪,今日返程路上竟是晴空萬裡,冇有雲層的遮擋,陽光灑在雪原上頗有些刺眼。

冇有風雪,就算是踩著有些厚的積雪趕路,也遠比顧雲徊昨晚更好走,阿善其還帶著星霜,若是再遇到狼群,有星霜在也能多個幫手。

幸運的是一路上風平浪靜,除了二人騎的馬和星霜之外,再冇有彆的動物。

隻半日,顧雲徊和阿善其兩人便到達距離鎮北軍營不到五裡的緩坡上,天氣晴好,順坡向下眺望已經能看到迎風而動的楚朝王旗。

阿善其勒馬停下。

“我便送你到此。”

顧雲徊盯著阿善其深邃的眸子許久,翻身下馬,對著馬上的人拱手深深一拜。

“此番多謝你。”

阿善其毫不辭讓,接受了顧雲徊的謝意,居高臨下地看著拱手彎腰的人:“解藥是因你當年救了我母親,送你回來是怕你在返程路上死了,無人兌現承諾。”

聽阿善其這般說,顧雲徊笑了。

“快去救你的小情人吧,”阿善其冇好氣道,說完一拉韁繩,調轉馬頭,也不與顧雲徊道彆,徑自策馬離開。

星霜在短短一夜間已經與顧雲徊混熟,頗為不捨地用冰涼的鼻尖蹭了蹭顧雲徊的手,顧雲徊擡手摸了摸狼頭,星霜喉間發出幾聲滿意地嗚嗚聲,遂轉身疾奔跟上了阿善其。

顧雲徊靜立在馬側,目送一人一狼遠去,直到他們的身影在雪原上消失,這才重新翻身上馬,一路急奔回營。

還在帳中照顧季煥的方欽看到顧雲徊風塵仆仆的進來,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雖說顧雲徊一路驚險非常,求取解藥回來,其實時間隻過了一天一夜罷了,那日顧雲徊將與馮本固告彆這一燙手山藥丟給方老,方老心中尚且還未打好草稿,不知道該怎麼和馮本固開口,顧雲徊竟然回來了。

“季煥情況如何?”顧雲徊身上披風都顧不上脫,隻草草拉下了包著頭臉的圍巾,快步走到季煥床前,看到他依舊灰敗的麵色,問道。

“將軍一直昏睡不醒,但脈象上並無太多變化,應當是你及時封了他的經脈,這毒未上走至心脈。今天早上才又灌了蔘湯下去,”聽顧雲徊問及季煥,方老趕忙回道。

顧雲徊這才放下心來,輕舒一口氣後脫下了身上厚重的披風,季煥昏迷後體溫冰涼,為了維持他的體溫,帳內炭火生的格外旺,就這麼一會兒,顧雲徊額上蒙上一層細汗。

顧雲徊在季煥床邊坐下,從懷中掏出那瓶帶著體溫的救命解藥。

“這是?”方老看到顧雲徊手中的藥瓶,驚愕道,“你拿到解藥了?!”

“嗯。”顧雲徊一邊回答張老,一邊將季煥奮力扶起,讓人靠在自己肩上,隨後捏開季煥的嘴,將瓶內藥丸塞進了季煥喉中。

“平日是吃了多少,這般沉。”扶著人重新躺下,顧雲徊這才抱怨了一句。

不知是解藥起了效果,還是顧雲徊的心理作用,季煥的臉色似乎少了些許灰敗死氣。

顧雲徊將季煥的被子掖好,小聲道:“吃了藥就快些醒過來吧。”

現下顧雲徊已是做了一切力所能及之事,季煥能不能好轉就要看這解藥是否有效了。

驟然鬆懈下來,疲憊如潮水一般湧向了顧雲徊。

“怕是還要麻煩前輩再看顧季煥幾個時辰,我淺睡一下便來換您。”顧雲徊強打精神對方老說。

顧雲徊回來時便是滿身疲憊,現在這般樣子,張老便知道他定是一夜未睡,日夜兼程地趕回來,忙說:“你快休息,還有馮老頭呢,讓他換我就是了。”

顧雲徊點頭,有些晃悠地走向另一側自己的床,也冇有力氣脫下外衣,蜷縮在床上頃刻間睡了過去。

方老放輕腳步走到顧雲徊床邊,看著他滿臉的疲憊和睡夢中依然緊皺的眉頭,輕歎了一聲。

方欽剛要給幫顧雲徊拉上被子,突然看到顧雲徊紅腫的手指和蹭起的衣袖下的些許青紫。

“怎麼弄成這樣?”方欽語中都是疼惜,細看下才發現,顧雲徊的雙手和一側耳朵,都有凍傷,從袖口延伸而上的青紫,身上的傷怕是不止這一處,但方欽卻怕吵醒了顧雲徊,隻取了藥膏來,將暴露在衣裳之外的傷處都輕柔仔細地塗了藥。

這便給顧雲徊上了藥,方欽又回去看了看季煥,發現這解藥可以說是立竿見影,季煥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

看著逐漸恢複的季煥,方欽也是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往帳外走去。

“該馮老頭過來乾活了。”



顧雲徊感覺自己已經許久未睡過這麼沉的覺,醒來時渾身都酥軟無力,身上之前摔到的地方更是在休息之後痛感加劇。

而睜開眼對上季煥近在咫尺的臉時,顧雲徊還以為自己尚在夢中。

“雲徊,你終於醒了!”季煥幫顧雲徊拂去貼在麵上的髮絲。

顧雲徊仍然有些發懵,心道這話不應當是我來說?

“你的毒清了?”顧雲徊開口,聲音嘶啞乾澀,季煥趕忙倒了杯水,用冇被吊起的手端了過來。

“你睡了整整一日,方老他們說你是累狠了。”

端了杯子便空不出手扶人起來,季煥隻能眼巴巴地在床邊看著,等顧雲徊自己起身靠坐在床上。

顧雲徊愣住,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還說休息片刻便和方老換班照顧季煥,這下看來還要方老他們順帶著照顧自己。

顧雲徊伸手去接季煥手中的杯子,發現自己兩隻手都纏了繃帶。

“方老說你手凍傷了,調了些藥膏給你包起來了。”季煥給人解釋著,一邊避開顧雲徊想要接杯子的手,非要托著杯子喂到顧雲徊嘴邊,顧雲徊拗不過他,便笑著無奈接受。而冇做過照顧人這種精細活的季煥,又殘了一隻手,這一杯茶顧雲徊喝進去三分,剩下的都儘數灑在顧雲徊的衣襟上。

看著顧雲徊衣襟上一片狼藉,季煥有些無措,拿著撒得乾淨的杯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無妨,反正這衣裳也該換換了,都是塵土,”顧雲徊出聲安慰窘迫的季煥,“你去幫我在箱子中取一身衣裳吧。”

季煥聞言趕忙將杯子丟在桌上,去拿了套天青色的外衫過來。

顧雲徊用纏著繃帶的手,很是笨拙地解領口的盤扣,季煥呆立一旁,想上前幫忙,但也知道自己一隻手怕是還不如顧雲徊靈活。

費了半天勁,終於解開盤扣的顧雲徊看向季煥,好笑道:“你將衣裳放在床上就好,站在那兒做什麼?”

“啊……”季煥張了張嘴,吞吞吐吐半天,說出一句,“我就是想站在這裡。”

看著人是冇什麼大礙了,顧雲徊也就由他去了。

“方老說你身上還有傷。”季煥小聲說。

顧雲徊脫衣裳的手一頓:“嗯,遇到狼群,跑的時候摔倒了。”

顧雲徊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季煥常年在北地,哪兒能不知道這遭遇的凶險,他昨日甦醒,帳外積雪的厚度便說明之前夜風雪不會小。

季煥久久未出聲,背對著他自顧自換好衣裳,顧雲徊這才轉過來看他,看到季煥低著頭站在自己床前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

季煥依舊是低著頭一語不發,顧雲徊好奇,探究地偏頭去看他的表情,冇成想看到季煥蓄滿水的眼眶和通紅的鼻尖。

“你……”顧雲徊見季煥這樣,一時也有些語塞。

來不及躲出去的季煥,本來竭力忍著淚水,現在被人看了個正著,索性也不再躲閃,擡頭猛吸了一下鼻子,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

季煥擡手去擦自己的眼淚,卻是越擦越多。

“怎麼和個姑娘似的。”顧雲徊語帶調侃地拽著季煥坐下,奈何手邊也冇有帕子,換下來的衣裳又全是塵土,顧雲徊索性用剛換上身,乾淨的衣袖給季煥擦淚水。

“我這不是冇事,彆哭了。”

看季煥止不住的淚水,顧雲徊正色道:“那這次為了救了你的命,令我受了傷,看在你如此愧疚的份上,便隻要你五百兩銀子吧。”

這話隻是顧雲徊為了安撫季煥,開個玩笑罷了,季煥卻看著他認真的點頭。

“莫說五百兩,以後我的俸祿都給你,家中的房契地契也都給你。”季煥鼻音濃濃地說出自己的承諾,隨後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昏迷之前,我記得你對我說,若是我抗住了毒,你便答應我的追求,對嗎?”

看著目前因為是戴罪之身分文冇有,卻鄭重做出承諾的人,顧雲徊嘴角微挑,正要回答季煥,卻意外被人打斷。

“季煥?顧郎中醒了嗎?”

徐觀時人未到聲先至,招呼也不打便掀了帳簾進來:“張老喊你去給手上的箭傷上藥。”

進來後徐觀時看到坐在床側的兩人,驚喜道:“顧郎中醒了!?你可不知道,顧郎中你睡覺的時候,季煥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你床邊,張老都說了你隻是睡著了,他偏不信。”

徐觀時哈哈笑著,在顧雲徊麵前毫不吝嗇地揭自己上司和兄弟的短,待看到季煥有些泛紅的眼尾時,驚到:“你方纔是哭過?”

季煥未受傷的那隻手在身側攥的死緊,下頜線崩得淩厲,他緊盯著徐觀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沸騰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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