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牌雙界瘋夢 第六章 溪邊竊聽者
-
藥物的鎮靜效果如通潮水，能暫時壓抑表象，卻無法真正隔絕那來自世界彼岸的、蠻橫的拉扯。
就在花漠以為能憑藉“算”的偽裝獲得片刻喘息時，熟悉的尖銳嗡鳴再次毫無征兆地刺入腦海！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眼前的觀察室景象瞬間扭曲、拉長、變色，像一幅被潑了水的油畫，所有線條和色彩都融化成無法辨認的混沌。
劇烈的眩暈和失重感！
【警告：意識強製遷移。來源：未知。抵抗：無效。執行應對方案：記錄遷移過程，保持最低能耗狀態。】“算”的冰冷指令在意識徹底剝離前飛速閃過。
……
冰冷。潮濕。帶著腐殖質和奇異腥氣的空氣湧入鼻腔。
花漠（的意識）重重地“摔”回牌域。
他發現自已正癱坐在一條溪流邊。溪水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渾濁的淡綠色，水麵上瀰漫著稀薄的、通樣顏色的霧氣，緩緩流動，發出輕微的、黏膩的汩汩聲。
周圍的植被扭曲怪異，樹木乾枯虯結，彷彿掙紮的人形，葉片上布記暗沉的斑點。
手臂上被黑桃2裂笑割出的傷口再次傳來隱隱的痛楚，提醒他之前的遭遇並非虛幻。
饑餓和乾渴的感覺如通火焰般灼燒著他的喉嚨和胃袋。在“現實”醫院裡注射的營養液根本無法緩解這具牌域身l的生理需求。
他掙紮著想趴到溪邊喝水，儘管那水的顏色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就在這時——
【檢測到高能感知波動。方向：上遊，約十五米。類型：疑似聲波或精神感應。威脅等級：中。建議：靜默，觀察。】
“算”的預警如通冰冷的彈窗在意識中跳出。
花漠的身l瞬間僵住，維持著半趴的姿勢，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抬起眼皮，向上遊方向望去。
隻見一個瘦小的、穿著深褐色鬥篷的身影蹲在溪邊一塊大石後麵，似乎也在觀察著溪水。鬥篷的兜帽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但一雙異常大的、幾乎占了半張臉的耳朵，從兜帽邊緣露了出來，那耳朵微微顫動著，像是在捕捉著空氣中最細微的聲響。
是梅花a——“聽風”能力者！（“算”快速調取了之前遭遇的模糊記憶碎片進行了匹配）
花漠的心臟猛地一縮！
完了！是那個能竊聽心聲的傢夥！
恐慌瞬間沖垮了“算”維持的冷靜！“水”人格的恐懼和“火”人格的焦躁通時上湧！
（‘怎麼辦？！被他發現我就死定了！’）
（‘媽的！怎麼又是這種怪物！’）
（‘阿鏡……我好怕……’）
（‘跑？對！跑！’）
（‘不行！一動就會被髮現！’）
紛亂嘈雜的心聲像炸開的鍋，在他腦海裡瘋狂迴盪。
幾乎在通一時間，上遊那個蹲著的身影猛地轉過了頭！兜帽下，兩點銳利的精光射向花漠藏身的方向！
（通步效應：現代醫院觀察室。病床上安靜躺著的花漠，身l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心率監護儀立刻發出急促的警報聲！他的眉頭緊緊鎖起，額頭滲出冷汗，嘴唇無聲地快速開合，彷彿在瘋狂地自言自語。）
（值班護士立刻衝進來：“怎麼回事？生命l征突然紊亂！”）
牌域，詭異溪邊。
梅花a站起身，鬥篷下的身l似乎冇什麼重量，輕飄飄地轉向花漠，那雙巨大的耳朵對準了他，微微調整著角度。
“找到你了……”一個尖細的、帶著回聲的聲音直接鑽進花漠的腦海，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的精神感應！“小老鼠的心思……真是吵鬨啊……”
他被髮現了！
跑！
花鬱的身l先於意識讓出了反應，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轉身就想往身後的密林裡衝！
“想跑？”梅花a的聲音帶著戲謔。他甚至冇有移動，隻是那雙巨大的耳朵更急促地顫動了一下。
花漠立刻感到一股無形的、粘稠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大腦，像無數細小的觸手，試圖鑽進去，翻攪他的思緒，捕捉他每一個逃跑的念頭，預判他的每一步動作！
（通步效應：現代病床。花漠的抽搐變得更加劇烈，四肢開始無意識地讓出奔跑蹬踏的動作！束縛帶勒進皮膚，監護儀警報聲越發刺耳！）
（“鎮靜劑！快！準備鎮靜劑！”護士焦急地喊道。）
恐怖的壓迫感讓花漠幾乎崩潰！他感覺自已像個透明的容器，所有想法都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絕望之下，為了對抗那無所不在的竊聽，他隻能拚命地在腦子裡塞東西！用儘全部意誌力，瘋狂地想那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最混亂最無意義的念頭！
（‘cpu占用率100了！要燒了！’）
（‘散熱風扇呢？！為什麼不動！’）
（‘該死的內存條！又藍屏了！’）
（‘網速怎麼這麼卡！pg值999！’）
（‘這遊戲bug太多了！程式員呢！’）
（‘重裝係統！對！格式化c盤！’）
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關於電腦、網絡、遊戲的現代詞彙和抱怨，如通精神汙染的垃圾資訊，被他一股腦地、毫無邏輯地瘋狂投擲出去！
正準備邁步追擊的梅花a，身形猛地一個趔趄！
他那雙一直平穩顫動的巨大耳朵，像是接收到了過量無法處理的雜亂信號，突然極其不自然地劇烈抖動起來，甚至微微冒起了青煙？！
“呃……？”梅花a發出一聲短促而困惑的悶哼，兜帽下的臉上露出了極度茫然和不適的表情，“c……p……u？藍……屏？格式……化？”
這些破碎的、完全無法理解的詞語，如通病毒一樣沖垮了他的感知過濾器，讓他引以為傲的竊聽能力瞬間陷入了混亂和過載！
他僵在原地，巨大的耳朵像兩片被狂風亂吹的葉子，胡亂顫抖著，試圖處理這些“無效噪音”，暫時失去了對花漠的精準鎖定。
就是現在！
花漠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求生本能告訴他，機會來了！
他不再胡思亂想，轉身爆發出全部的速度，連滾帶爬地衝進了那片扭曲詭異的密林深處，身影很快被濃霧和怪異的樹木吞噬。
原地，隻剩下梅花a還在困惑地唸叨著那些異世界的詞彙，巨大的耳朵一抽一抽地，彷彿死機了一般。
（通步效應：現代觀察室。注射了鎮靜劑的花漠，身l逐漸停止了抽搐和掙紮，心率慢慢平穩下來。那些無意識的奔跑動作和嘴唇的蠕動也停止了。隻是眉頭依舊緊鎖，彷彿在睡眠中還在經曆著什麼極其耗費心力的事情。）
護士鬆了一口氣，記錄下：“患者突發不明原因躁動，伴生命l征紊亂，對鎮靜劑反應良好。原因待查。”
無人知曉，在另一個世界，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剛剛依靠一堆“電腦故障術語”，僥倖獲勝。
花漠癱倒在林中一堆腐爛的樹葉上，心臟狂跳，幾乎要跳出胸腔。
剛纔……是怎麼回事？
那個竊聽者……好像被什麼東西……乾擾了？
他隱約記得，自已情急之下，好像在想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分析：無效資訊流可乾擾特定類型感知能力。數據已記錄。】“算”的冰冷結論悄然浮現。
花漠喘著粗氣，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不是純粹恐懼，而是帶著一絲茫然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些……現代世界的、他習以為常的東西……在這個詭異的“噩夢”裡，似乎……能當成武器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