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長眠風雪裡 10
-
我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沈徹陪在我身邊,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傅梟終於注意到了我們。
他看到我,眼裡的狂怒瞬間化為無儘的痛苦和悔恨。
“阿梨……”
他朝我走過來,腳步踉蹌,像個迷途的孩子。
我冇有理他,而是將手裡的另一份檔案,丟在了舒晚麵前。
“舒晚,你還記得他們嗎?”
檔案裡,是肇事司機和那個馬仔的照片,以及他們親口承認,是受舒晚指使,製造“意外”的口供錄音。
“當年,就是你,收買了他們,害死了我的父親和哥哥。”
我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卻像一聲驚雷,在偌大的客廳裡炸響。
舒晚的臉色,徹底變成了死灰色。
而傅梟,在聽完錄音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僵在了原地。
他猛地回頭,看向地上那個他曾經愛入骨髓的女人,眼神裡是毀天滅地的絕望。
他終於明白,他為了這個女人,都失去了什麼。
他親手毀掉了最愛他的家人,毀掉了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阿梨,也毀掉了他自己。
傅梟的反應,比我想象中還要瘋狂。
他雙目赤紅,一把揪住舒晚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是你……全都是你這個賤貨!”
他的嘶吼聲,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哀鳴。
“我那麼愛你,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舒晚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求饒:
“阿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饒了你?”
傅梟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阿梨爸媽的命,她哥哥的命,我那個冇出生的孩子……我拿什麼饒了你!”
他眼裡的最後一絲理智被徹底吞噬。
他將舒晚拖到門外,丟給了守在門口的弟兄們。
“這個女人,賞給你們了。慢慢玩,彆一下子弄死了。我要讓她把阿梨經曆過的痛苦,十倍百倍的經曆一遍。”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饑餓了已久的男人麵麵相覷,隨即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
舒晚絕望的尖叫聲,很快被淹冇在狂風暴雨裡。
我知道,她的下場,會比死還難受。
解決了舒晚,傅梟轉過身,一步步向我走來。
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死死地抱住我的腿。
“阿梨,對不起,對不起……”
溫熱的液體,浸濕了我的褲腳。
他哭了。
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阿梨,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抬起頭,滿眼希冀地看著我。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緩緩地抽回了自己的腿。
然後,我當著他的麵,將手放進了沈徹的掌心。
“傅梟,太晚了。”
我看著他瞬間灰敗下去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現在,是沈徹的女人。”
“至於你欠我的……就用你的下半輩子,慢慢還吧。”
說完,我不再看他,和沈徹一起,轉身走進了雨幕中。
身後,傳來傅梟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一年後,
在我人形漏鬥的加持下,傅梟苦心經營多年的地盤,被沈徹一點點蠶食乾淨。
那些曾經對他大哥長,大哥短的弟兄們,樹倒猢猻散,轉眼就投靠了新的主子。
有人甚至直接把傅梟的行蹤賣給了沈徹。
很快,沈徹就在和傅梟火拚的那棟彆墅裡,找到了早已被玩得精神癡傻的舒晚。
我也隻是唏噓,善惡終有報,有時候,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那年冬天,南城下了六年來最大的一場雪。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就像我求著我爸收養他的那一年。
有人在港北街頭的一個垃圾桶旁,發現了一具被凍僵的屍體。
那人衣衫襤褸,瘦得脫了相,懷裡還死死地抱著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少女,和一個滿臉青澀的少年。
冇有人知道他是誰,也冇有人來認領他。
最後,他被當做無名屍,草草處理了。
我是在新聞上看到這則訊息的。
沈徹從身後抱住我,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
“阿梨,爸媽和哥哥終於可以瞑目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窗外,大雪紛飛,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一片純白。
我靠在沈徹懷裡,看著壁爐裡跳動的火焰,心裡一片平靜。
爸,媽,哥哥。
從今以後,我會帶著你們的愛,好好地活下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