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行 第1122章 萬毒落幕
刀氣呈風卷殘雲之勢，將一切散碎的齏粉微粒皆儘收攏，無一遺落。
隨著虛妄神刀向上抬起，一抹璀璨的刀芒直衝天際，破開厚重雲層，震碎無邊雲翳。
待到幾近域界邊緣，天穹雷池附近，刀芒的力量纔出現衰弱之勢，化作點點星芒散去。
齏粉微粒飄散，瀟瀟灑灑，紛飛四方，不知終將落於何處。
“如此，也算是魂歸高天。”
虛妄神刀刀身逐漸消散，隨著洛一緣的心念一動，又退回晶石形態，被牢牢握在手中。
晶石震顫不休，虛妄之魂雖已陷入深度沉睡，饞嘴的本能還是感應到了周遭存在絕世神物，動了些許不好的心思。
天海關上空，先前激戰正酣的四人早已罷手。
不管是先前的嗜血魔鬼應玉堂，還是萬毒穀主與洛一緣，都給足了他們壓迫感。
那是一種不可力敵，不可戰勝，乃至不可直麵的大恐怖，就像是在麵對魔刀，那位北元無可爭議的第一一般。
“師兄啊！”
百毒老人眼看著萬毒穀主的身軀湮滅，僅僅隻是乾嚎了兩嗓子，就躲到了人群當中，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鱷魚淚流下了幾滴，都不知道是在為了蘇白楊的逝去而哭泣，還是為了萬厄長生碑落於旁人之手而哀傷。
“是他！”
站在鎮北王的身旁，仇鳩也早就熄了爭霸天下、顛覆朝堂的心思，一隻手按在鬼頭刀上，嚴陣以待。
邪心縱滅，恨火難消。
所有的恨意，都冤有頭債有主，對準了天元聖上紫傾風，絕不會波及無辜人等。
“想不到一彆數載，他竟然遠遠超越了我。”
惡鬼麵具之下，仇鳩的神情多少有些黯然。
昔年槐花樹下，兩人尚可交手一二，即便不敵，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他卻不知，當時的洛一緣也未動用神脈，僅僅隻是切磋交手過招而已，犯不上生死相逼，性命相搏。
鏖戰三位有邪氣附體的宗師而不敗，並未給仇鳩帶來多少快感，反倒多了些許挫敗。
傾浮天穹的紫血雲氣之爭，都是他無法涉足的領域，更遑論之後的爭鬥。
“是我的刀，鈍了麼？”
於心裡默默的問著自己，黯然之餘，也免不了生出幾分哀傷來。
鬼頭刀隻是區區頂尖地兵，距離天兵都差了一線，更遑論與虛妄刀劍、萬厄長生碑這類絕世神物爭一日之長短。
仇鳩也有自知之明，就算勤學苦練，未有一日之懈怠，又將桃花洗髓刀推演到更進一步的地步，也是枉然。
今時今日的他，依舊未見的會是幾年前紫傾風的對手，就更彆說對方也不是原地踏步了。
感應到了身旁之人流露出決絕到近乎化作實質的恨意，鎮北王苦笑幾聲，也不知該怎麼說好。
一旁是自己的戰友，一旁是自己的後輩子孫，理性與感性矛盾交錯，相當為難。
“虎嘯將軍，還要多謝你前來援手。”
“若非是你，本王這一把老骨頭，怕是早就要交代在這，變作一堆殘屍了。”
孤城絕槍都斷了，紫雲絕隨手要來一把長槍，依靠著它緩緩站起，衝著仇鳩道謝。
“不必言謝，我早已不是虎嘯將軍。”
“老王爺，彆忘了，我說過，終有一日，會必殺紫傾風，為我兒報仇。”
連看都沒看老王爺一眼，仇鳩一甩鬥篷，最後的一縷目光投向洛一緣。
黯然已了，重新升起的，是更加熊熊如火的戰意。
有洛一緣在，北元三位宗師也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仇鳩扭過頭來，也不欲上前打招呼，化作一縷流光，左右閃爍，消失於山石峭壁之中。
“走了麼？”
目送仇鳩遠去，洛一緣的嘴角也掛起了一絲絲的微笑，能夠見到共同出生入死的老朋友，多少還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且不論虎嘯將軍曾經的所作所為有多麼過分，但洛一緣認識的，隻是陰曹地府的轉輪王罷了。
“桃花洗髓刀，不俗，隻是還欠缺了一些東西。”
“太深的仇恨，會矇蔽雙眼，讓你看不清自己真正的路，可惜。”
搖搖頭，既然對方並沒有上前來打招呼，洛一緣也不會硬要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何況，從旁觀戰許久的應玉堂，已飛身上前，靠近了石碑邊緣。
感應到又有生人靠近，萬厄長生碑自行噴湧出一大股深紫色的毒氣，試圖將來犯之人當場化為濃水。
“嗯？”
還未親身直麵過萬厄長生碑的可怕，但那股撲麵而來的惡臭味，本能就讓應玉堂覺得不對勁。
血神珠於毫厘之間釋放出血神氣護住周身，總算是勉強將毒素隔絕在外，免遭苦痛。
到底是神脈境界的強者，抵禦無主絕世神物的自行攻擊，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隻不過深紫色的毒氣並未就此消散，依舊凝繞在石碑的周遭，應玉堂也不得不時時刻刻以血神氣形成護體氣勁，對抗損耗。
“洛兄！”
“你……還是人麼？”
眼看洛一緣同樣站在石碑的附近，隻是頭頂花瓣垂落的氣息，就輕易將毒氣擋下，應玉堂羨慕至極，無話可說。
更令他震驚的，還是區區幾招之間，就將實力更勝他一籌的萬毒穀主給送去投胎。
展露出來的這份本事，是真正可與血骷髏相媲美，並不輸她多少。
“萬毒穀主，天虛第四，就被你三刀給送上西天了？”
“老夫活了一百多歲，見識過無數的後起之秀，除了血骷髏那瘋子之外，還真沒有人能夠與你相提並論。”
“你……壓根就不是個人！”
對此，洛一緣倒是不置可否，聳了聳肩膀，還以微笑。
“應兄說笑了，不過是洛某手中的這柄兵刃實力不俗，又剛好無懼萬厄長生碑的神力。”
“不然的話，洛某即便要贏，怕是也沒那麼容易。”
憐月魔刀自悟得以來，還甚少真正施展，洛一緣自己都不知曉刀法真意，竟然與虛妄晶石幻化成的神刀有著如此的契合。
可惜虛妄晶石不能一塊掰開變成兩半，不然的話，一者幻化虛妄神劍，一者幻化虛妄神刀，風雨劍、憐月刀齊頭並進，共同施展，能發揮出怎樣的威力？
一時之間，一向務實的洛一緣，都不由得浮想聯翩，長籲短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