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行 第1128章 再度北上
突如其來的熱情,縱使洛一緣對他的脾氣有些熟悉,也感到有些經受不住。
“應兄何出此言,你我二人同行至今,若無你之援手,怕是洛某一事無成。”
“先前在骷髏堡外,是你一力攔下天南帝尊,為洛某與血骷髏爭取時間。”
“適才於天海關上,是你幾次三番捨命相護,一眾將士才得以保全性命。”
“試問普天之下,有幾人有能耐,有資格對應兄你說三道四?”
洛一緣多少有些無奈,總算是明白了與人相處時間久了,才會知道一個人的本性究竟為何。
堂堂嗜血魔鬼,凶名可止小兒啼哭的大魔頭,想不到內裡竟是如此多愁善感的家夥。
脆弱、敏感,還癡心一片,至死不悔,種種反差,幾乎完全顛覆了洛一緣對於嗜血魔鬼的基礎認知。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嘿,老夫已開始後悔了。”
得了洛一緣這位後輩的認可,應玉堂反倒是眉開眼笑,彆提有多燦爛了。
那種古裡古怪的笑意,看得洛一緣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明明是友善的吟吟笑容,裡麵卻多了好幾分的滲人,被一直盯著,任誰都會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洛一緣也不例外。
“應兄,你愛慕月靈公主就愛慕月靈公主,可千萬彆玩什麼愛屋及烏之類的把戲。”
“玫婆婆雖與我有師徒之誼,某種意義上算是我尊敬的長輩,但我可不是她親生子嗣後輩,長得也一點都不像她。”
“你那迫切又熾熱的眼神,我可真遭不住啊!”
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要不是確認應玉堂對於月靈公主納蘭玫的愛慕絕對無法作偽,洛一緣都要開始懷疑,這家夥的取向,是否真的有些問題。
“啊?”
應玉堂並未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殷勤熱切,更沒往奇奇怪怪的角度去思考過。
被洛一緣這麼一說,方纔醒悟過來,連連擺手,試圖把嫌隙給撇得乾乾淨淨。
“呸呸呸,你小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老夫這是在後悔,沒有早點認識你!”
似乎是怕誤會進一步加深,應玉堂稍作停頓,思索片刻,而後方纔繼續說道:“老夫可不是在胡說八道,而是冥冥之中似有主宰,你小子是老夫的福星。”
“幾年前再見你沒多久,老夫便突破了冥河血圖的至高境界,將百顆血珠凝練成血神珠,達至堪比神脈的完滿之地。”
“最近再見到你,又是接二連三地有了突破,需知實力到了老夫這等層級,想要更進一步,每一步都無比艱難,你不是老夫的福星,誰還能是?”
應玉堂侃侃而談,歪門邪道竟被他說得有了幾分道理,就連洛一緣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點頭。
“所以說,老夫當初在天刀峰與你初見之際,要是直接反水助你,會不會今時今日早已突破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說不準,老夫已可比擬十強神話,嘿嘿嘿!”
白日做夢,也得有個限度。
十強神話,哪裡是靠著機緣巧合與區區福源就能夠達到的?
洛一緣強忍著翻白眼地衝動,懶得理會這家夥,雙足一點,化作一道流光,直向天海關頂峰而去。
“喂,洛兄,不想搭理人,也莫要說走就走啊!”
被晾在原地的應玉堂撇了撇嘴,自是不甘落後,迅速跟了上去。
高聳入雲的城牆上,洛一緣與老王爺紫雲絕稍稍寒暄了幾句,又交待了一下密道中出現的狀況,就打算抽身離去。
對於老王爺的所作所為,洛一緣也算是有所耳聞,年事已高的他,早該頤養天年,靜享清福,卻還要為了蒼生福祉,死守邊關。
這份高尚的情操,易地而處,洛一緣自問也未必做得到,放眼整個元域都未必有幾人能夠做到。
可惜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並不算熟絡,老王爺打仗可以,溝通能力也欠缺了幾分,簡簡單單攀扯了一陣後,洛一緣就瀟灑離去。
臨彆之際,洛一緣還不忘向著東南方的山崖上看一眼。
他能感覺到,仇鳩,也就是轉輪王就隱匿於那個方向,隻是不願出來敘舊罷了。
既是不願,洛一緣也從不強求,大家也算同一陣線,隻要有緣,他日必有再見之日。
兩道血光一前一後,向著草原的深處進發,去追尋那邪氣遁去殘存的痕跡。
邪氣已然波及到草原上,就連堪比天虛的宗師都不能倖免,說不準三位故人也可能存在風險。
與因陀羅等人相見的時候,用的還是九幽羅刹的身份,再加上也隻有一麵之緣,說熟悉,也真算不上。
不過言王早與三位宗師有盟約在先,大家就可稱得上是自己人,若然他們真是撞上了危機,能幫也就順手幫一下。
順帶著也要看看,草原之上究竟是還否存在著接天台這等為天外邪魔提供助益的孽物。
而天虛第一,北狄魔刀的失蹤,同樣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需得好好追查一番。
魔刀紫承厭嘴上對天元皇朝恨之入骨,言語極之不屑,實則外冷內熱,在大是大非之前看得異常通透。
再加上他實力非凡,魔刀紫禍一出,絕不會遜色於任何一位神話,他的失蹤,也成了一樁未有定論的懸案。
不知不覺間,身上背了一大堆的任務,執行的地點雖然都在北元草原,可複雜繁瑣的程度,委實有些超出想象。
“唉,還真是個勞碌命,看樣子,在去往天外之前,想要好好休息一陣,養精蓄銳都未必能夠做到。”
“既然承了王爺的情,多做一些事情,為人也為己。”
“也罷,古語有雲‘來都來了’,不來草原看上一看,見證一下壯烈奇景,將來若然真的殞命於天外,豈非可惜?”
自嘲似的笑了笑,洛一緣突然鼻息聳動,似乎嗅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
虛妄晶石微微顫動,也在印證著自己的感官,洛一緣不再猶豫,立即調轉方向,轉而向著西北方進發。
突如其來的轉向,弄得跟在身後的應玉堂好生狼狽,隻得一個急刹,血光劃過一道長長的彎曲,而後催動血神氣緊緊跟上前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