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行 第995章 狡黠虛妄
將這個小祖宗送回屋子去休息，洛一緣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一個丁影，一個洛寶兒，再加上陳青算半個弟子，身世一個比一個苦，洛一緣也無奈得很。
終於落了個清淨，隻身一人飄至靈源山上空數百丈的位置，俯瞰大地。
經過數年的休養，被屍棄宗折騰得烏煙瘴氣的靈源山總算是恢複了勃勃生機，除了底蘊之外，說一句更勝從前都不為過。
“也該準備一下了。”
將晶石放在手心，洛一緣神色淡然，凝神而視。
“神劍虛妄，聽我號令！”
連念三聲，虛空巨震，這次的情形，較之以往，又有不同。
不再是進入一片虛妄空間，而是自晶石上飄出幾縷氣息，倏忽聚合為一，化作一團光球。
“那個，吾之宿主，其實不念開頭兩個字，也沒關係。”
“畢竟吾之形體已散，隻剩核心一處，你要將我化作任何形態皆可，也不必拘泥於劍形。”
自打上次碰麵之後，虛妄之魂的語氣就接地氣了許多，不再如初見時那般高高在上，不可逾越。
洛一緣翻了個白眼，如此中二的口號，不就是你自己要求的麼？
還好周遭寂靜，四下無人，倘若是大庭廣眾之下，洛一緣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丟人。
“還有什麼沒交代的，乾脆一次**代清楚得了。”
“免得你一次次扇自己的耳光，虛妄，你說是也不是？”
洛一緣的聲音變得冷了一些，身上四條神脈齊刷刷地閃爍著純正的光芒，如一輪大日淩空，分外醒目。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虛妄之魂的語氣又發生了變化。
“呃，宿主，其實，‘聽我號令’四個字，也能再度簡化為‘聽令’。”
“如此一來，直接壓縮了一半，速度也快上不少，不是麼？”
虛妄之魂的光球閃耀著微光，語氣竟然有些含糊其辭的感覺。
“接著呢？”
虛空踏出一步，一步便走到了虛妄之魂的邊上，洛一緣隻說了三個字，聲音又冷了幾分。
血心之花盛開，血元源源不絕的湧出，形成巨大的掌印，將光球托舉其中。
上有真元，下有血元，虛妄之魂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語氣都變得謙卑了起來。
“這個嘛，其實，宿主，不需要念三遍，一遍，一遍其實就夠了，吾能夠聽到的！”
洛一緣已經有些無語了，堂堂神物之靈，怎會和地痞流氓那般憊懶無賴？
“那你為何不早點說？”
“還有，神物有靈，你這秉性，究竟是怎麼回事？”
懶得再去計較那些口號的問題，洛一緣還是更好奇虛妄之魂，究竟為何會變作今時今日這般賤兮兮的模樣。
見過的絕世神物不算太多，也有幾樣，它們的神物之靈並未顯露在外，卻都有各自的堅持。
要知道在劍塚險地的時候，高高在上的機械聲，不帶有任何的情感色彩，聽起來就給人一種不可直視、不可冒犯的神性。
才過去多久的功夫，神性跌落凡俗不說，還帶了幾分賤性蠢性，實在是讓人無力吐槽。
“宿主有所不知，踏足劍塚險地的劍客，吾之權柄，可探究其生平過往，締造出適合的考驗。”
“人心駁雜，並非人人都有高潔純粹的靈魂，久而久之，吾之習性也受到影響，乃至汙染，變作今日之狀。”
虛妄之魂還在強詞奪理般地解釋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洛一緣的表情已變得越來越不善。
“哦，如你所言，我的記憶，也被你看得一清二楚咯？”
感應到了一絲不妙，虛妄之魂連忙笑道：“不不不，古往今來進入劍塚險地的，唯有宿主與古夜兩人，吾看不清，看不透。”
“是以，宿主大可以放心。”
虛妄之魂第二次提到名叫“古夜”的人，倒是讓洛一緣多留了個心眼。
劍塚險地對於年齡限製有著相當苛刻的要求，超過五十歲的，極難強行進入。
就連鬱奕、萊因哈特等實力在玄氣七重生生境左右之人，都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洞悉無遺，洛一緣也無法估量古夜究竟是何等存在。
玄域的典籍與曆史洛一緣並不是太過瞭解，並不知曉古夜究竟是何許人也，但在五十歲以前能夠擁有與自己近似的實力，絕對也是一個恐怖到不能再恐怖的怪物。
“好了，閒話就不聊了。”
“虛妄，我欲在此佈下與劍塚相似的結界，該如何操作？”
“事先宣告，我對於陣法之道一竅不通。”
自身不在家，導致家裡被攻破的經曆，風雨山莊已出現過一次，洛一緣絕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
留下幾道劍氣當後手固然可以應對部分強敵，可並非長久之策，一旦離得太遠，或是對方實力強勁，人數眾多，功效便會大打折扣。
“宿主勿慌，隻需將力量灌注在吾身上即可，一切交給吾。”
“不過宿主，吾必須事先宣告，吾若隨你離開，留在此地的結界力量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流逝。”
聽虛妄之魂這麼一說，洛一緣突然皺起了眉頭。
道理都能理解，但慢慢流逝，豈不是與自己留下劍氣殺敵，並無太大區彆？
“宿主莫要心急，且聽吾慢慢道來。”
“磨損乃是一種常態，萬事萬物都無可避免，就算域界都有壽終正寢的那一日。”
“想要暫時解決，亦有法子，不過宿主與吾，必須付出一些代價。”
一改之前油腔滑調的老泥鰍語氣，虛妄之魂的聲音變得很是正中，言語之中更充滿了神性。
恍惚之間，洛一緣似乎感覺回到了劍塚險地的幻境之中。
“吾可在此留下一道本源，隻需宿主灌注足夠的力量，足維係近千年內結界的存續。”
“代價，便是吾要真正陷入沉眠一段時間，具體多久，吾也不知。”
“與此同時，宿主依舊可以發揮吾的力量，虛妄化形，並非虛妄，隻是威能上，要打一些折扣。”
一席話語，一下子讓洛一緣想起了自神物跌落品級的金神珠，心中竟泛起了絲絲的不忍。
隻是無論如何，身邊之人，終究更加重要，洛一緣再是不捨，也隻能狠下心來。
“我明白了，那可有應對之法，比如說，能夠讓你更快複蘇？”
“大劫將至，你要是擺爛沉睡，說不定等你醒來的時候，就真的得準備好去尋找下一任宿主了。”
心裡大抵已是接受了方案，洛一緣還是不太放心，又多嘴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