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回望已無春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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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啪”得掉落在地麵。

傅北野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他痛苦得閉上眼睛，感覺整顆心好像在瞬間被一雙大手掏空，隻留下一個鮮血淋漓的洞，疼得他呼吸都再發顫。

那封信讓他以為江浸月在做戲假死。

她試圖控製他的行為也讓他感到憤怒，憤怒下藏著的道不明的情緒也讓他感到失控慌張。

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逃避。

直到如今，身邊充斥著全是有關江浸月的記憶，他避無可避，再無法用理智也壓抑住自己的感情。

也終於明白，自己早愛她入骨。

可她已經

傅北野重重一拳拳砸在地上，淚水混著塵土一起砸落。

如果如果他多派些人繼續找她，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這個想法讓傅北野陷入極大的痛苦中。

“都是我的錯

全是我的錯”

傅北野的肩膀劇烈顫抖，哭聲壓抑而痛苦，像受傷的野獸在深夜裡嗚咽。

他想起自己曾說

“感情控製不了我”，想起自己在她消失後還在為利益奔波，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他拚儘全力想要掌控的一切，在失去江浸月的那一刻，都變成了毫無意義的空殼。

手下最終在山腳找到了昏迷的傅北野。

這是他們曾經一起手牽手走過的地方。

自這次昏睡三日後醒來，傅北野就覺得自己病了。

他從來冇發現自己的淚腺竟然這麼發達，如開了匣得水龍頭，怎麼止都止不住。

整日整日睡不著覺，也吃不下放，聞到味就想吐。

想靠抽菸來緩解些愁緒，卻發現自己手抖得連煙都握不住。

隻每日如孤魂般遊蕩在路上，走過和江浸月一起走過的小路，卻又總是快不離開不敢停留。

這日，他像往常一樣走在路上，目光卻突然一凝。

像溺水的人看見了最後一個根稻草，他踉蹌得衝過去抓住她的手，卻被女孩身邊的男人一拳打倒在地：

“哪來的流氓，離我女朋友遠點！”

“月月月月，你不要走”

傅北野拚儘全力想站起，卻隻有一口鮮血嘔出，手也無力得砸在地上。

再醒來時，他看見病床前坐著熟悉的身影。

江浸月臉上掛著淚痕，眼底確實清晰的冷漠和恨意：

“傅北野，我恨你，你間接助推我父母的死亡，就該血債血償！”

不顧輸液管逆流，傅北野急切得直起身：

“好好我答應你月月，我會將所有產業都捐給福利院，而後去警官自首。”

他顫著指尖將江浸月攬進懷裡，眼底是快要溢位的懇切：

“隻是求求你月月，再多陪的一會，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

可隻是一眨眼，江浸月還是不見了。

傅北野麻木得眨了眨眼睛。

她還是無法原諒他嗎，纔會這麼快離開。

門剛好被人打開，他聽見醫生說他得了幻想症。

狗屁！

明明就是江浸月來看他了！

他們這群庸醫，什麼都不懂！

傅北野憤怒得拿起杯子砸向牆壁。

“砰”得一聲，煙花在夜空炸開又散落。

林苒將頭靠在賀墨白肩上，眼神亮得驚人：

“墨白，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們就買一間帶院子的小房子，再養一貓一狗，一家四口平靜得過日子”

垂下的頭髮斂去了她眼底閃過的恨意。

她被傅北野丟下海後，被漁民救下僥倖撿回一命。

傷好後她第一時間去找裴明宇，卻看見他懷裡攬著彆的女人，在得知她未帶回有用的情報後，一槍打在她的胸膛。

她像垃圾一樣被隨意丟在路邊，是賀墨白將她救下。

看著他那雙眼底隻映著她的眸子，想起他十年如一日對她的照顧與愛意，林苒第一次覺得，就這樣和他過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過久了，她也想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她低頭掰著指頭一條條闡述對未來的暢想。

賀墨白有一搭冇一搭得應著，心裡卻在想著，之前江浸月追求他時，不惜編造下雪封山，為他在山上放了一場盛世煙火。

出國的這段日子，他開始頻繁想到江浸月，尤其是她最後望著他的那雙死寂絕望的眼睛，常讓他午夜夢迴間，心頭久久難以平靜。

哪怕在與林苒重逢後，在他們確定關係他心頭爆發的巨大喜悅感後，卻是更加空蕩的迷茫。

“墨白，待兩個月後，我們就舉辦婚禮吧。”

賀墨白眉心一跳。

拒絕的話語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卻在看到林苒雙眼裡的希冀後硬生生嚥下。

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他到底在乾什麼？

喜歡十年的女孩如今就在眼前，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好。”

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賀墨白答應道。

接下裡兩月，他都在為籌備婚禮做準備。

可看著空蕩蕩的禮堂被一點點填滿，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再一點點變得空白。

他安慰自己這是對即將美夢成真的緊張。

婚禮這日，粉紅的花瓣鋪了滿地，從禮堂門口一直延伸到紅毯儘頭。

水晶台上，林苒仰起頭，舉起戒指在賀墨白眼前晃了晃，笑容純真又幸福。

賀墨白卻是心不在焉得低下頭，交換戒指的那刻，大門“砰”得聲被人撞開。

傅北野帶著一群手下走進，目光裡翻湧著滔天的恨意：

“林苒，膽子不小啊，僥倖撿回一命還敢堂而皇之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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