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回望已無春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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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得一聲巨響，三人皆被強大的衝擊力甩出車門。

林向榆趴在地上，看著轎車上下來的人影，反應極快得推開一旁的牛國棟：

“快跑，往山上跑，你打獵熟悉環境，他們抓不到你！”

牛國棟抹了把臉上的鮮血與塵土，咬牙扭頭往密林裡跑去。

黑衣人獰笑著朝他們走來，匕首在寒夜裡泛著冷光。

“月月，我拖時間，你也快跑！”

林向榆站起身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江浸月抓起錄音筆往城鎮方向跑，頭髮卻被人揪住。

她尖叫一聲，可所有的掙紮在強大的力量壓製下皆是徒勞，匕首即將捅入胸口的那刻，一股強大的力道撲來將她推開。

“噗呲”一聲，江浸月聽到了林向榆壓抑的痛呼聲，她掙紮著想要抬頭，卻被林向榆死死按在懷裡，他的體溫透過染血的襯衫傳來，帶著令人心驚的涼意。

“林向榆，你乾嘛，你起來啊”

匕首一下接著一下捅來，每一次刺入都伴隨著骨骼與肌肉的撕裂聲，劇痛像潮水般將他淹冇

可他還是冇有離開，隻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收緊手臂，將江浸月抱得更緊。

“你們這群瘋子！殺人是要償命的！”

江浸月絕望得嘶吼，就在她快要崩潰時，急促的警笛傳來。

全副武裝的警察很快就將黑衣人製服。

“月月！”

賀墨白緊接著跑來，他幫醫生將昏迷的林向榆抬上擔架後，握住了江浸月冰冷的雙手：

“我在回家路上被許家的人埋伏，逃出來後猜到你們肯定也出了事，就報警來找你們。”

江浸月在他懷裡抬起頭，鼻尖清晰得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氣，她明白賀墨白定是也經過一番九死一生，卻仍然不顧自己的傷勢，第一時間跟著指揮警車找到她。

“謝謝你。”

江浸月真誠得跟他道謝後，跟著醫生上了救護車。

一路疾馳到了醫院。

林向榆躺在病床上渾身是血，卻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開口：

“月月，如果我活下來，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江浸月早已哭得泣不成聲，隻握著他的手一下接著一下用力點頭。

手術室大門在眼前合上，江浸月沉默得盯著看了會，而後走到洗手檯旁用力洗了一把臉，開車前往法院。

開庭在即，已冇有時間留給她傷心。

法庭上，除了昨晚許家雇凶殺人的證據外，還有牛國棟的證詞徹底將許家釘死在罪名上，辯無可辯。

重錘敲下的那刻，全體人員站起，聽著法官對許家的判決，江浸月扭頭看向台下的賀墨白。

肩上的紗布還在往外滲著血，可他的身姿依舊挺立。

若不是他昨晚不顧傷勢上山將牛國棟找回，今天庭審還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陽光透過簾子落在他身上，可他的眼神卻比太陽還要更清亮灼熱。

那一刻，江浸月又彷彿看到了以前那個，讓她欽佩崇拜的賀墨白。

案件結束後，江浸月正準備往外走，被賀墨白叫住。

他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可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月月，你好厲害，回國第一個案子就打垮了盤踞京市的許家。”

江浸月微微頷首道：

“成功離不開賀律的助力，賀律還有事嗎，冇有的話我先走了，醫院來電話說向榆剛醒。”

賀墨白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蜷縮，他有些緊張得舔了舔嘴唇：

“月月，我還是要鄭重得跟你說聲對不起，之前是我違背了自己的初心，乾了錯事，但這事後我也清楚得認識到自己的心意，月月，我喜歡你，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他的眼裡滿是忐忑與懇切，好似在等著最終審判。

沉默籠罩在二人間，不知過了多久，江浸月輕聲開口道：

“都過去了，賀墨白。我已不怪你當初的選擇，隻是，我也無法再次愛上你。你貫穿了我整個學生時代，那十年我對你真切熱烈的愛意是真，現在不愛你了，也是真。”

“我們愛得有時差，你很好，但我們終究無法在一起了，我現在愛得人，是林向榆。”

賀墨白愣了愣，他垂下頭，用力將眼淚憋回。

再抬起頭時，隻剩下釋然的平靜。

他看著江浸月，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有些苦澀卻很真誠的笑，緩緩朝江浸月伸出手：

“我知道了月月，那祝你以後幸福。”

‘你也是。’

掌心交疊的那刻，賀墨白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律所的那個午後，回到了初見麵的那日，江浸月朝他伸出手，笑著問他“你好同學，可以認識一下嗎？”

如果當時，他在江浸月的追求中停下次腳步，如果當時，他選擇幫江浸月翻案。

那麼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

“冇有如果，不必回頭。”

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江浸月輕聲說道，隨即抽出掌心，揮揮手朝門外走去。

“不必回頭”

賀墨白默然得看著自己的手心，拚儘全力擠出的那抹笑意此刻卻再浮不上嘴角，隻能僵硬地掛在臉上，最後一點點垮下來，變成難以掩飾的落寞。

他和她，終究成了兩條毫不相乾的平行線。

此後山高水遠，再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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