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向暖渡寒川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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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那天,華國下起傾盆大雨。
沈書湛開車載顧初晴去機場。
車子行至半路,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橫停在前麵,硬生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車門打開,江妄生撐著傘走了下來。
他的傷還未痊癒,臉色蒼白如紙,邁步走到顧初晴身邊,輕輕叩了叩車窗。
顧初晴降下車窗,冷風裹挾著雨絲湧進來,如她的語氣一樣冷。
“江先生,攔車是違法行為。”
江妄生的傘微微傾斜,大半遮在車窗上方,聲音帶著病後的沙啞和懇切。
“阿晴,不要走”
顧初晴眼底冇有半分波瀾,“江妄生,如果你真的在意過我半分,就該離我遠遠的。”
“隻要看見你,我就會想起被捅刀時的痛,想起被停藥時的折磨,想起被吊在三樓的絕望想起那些都是你親手為我編織的噩夢。”
“我對你的那點情分,早就在你一次又一次的偏心與背叛中磨成了灰。”
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江妄生痛苦的目光。
顧初晴轉頭對沈書湛說:“走旁邊的岔路吧。”
車子駛離的瞬間,她從後視鏡裡瞥見江妄生踉蹌著後退,被身邊的手下死死扶住。
傘掉在地上,雨水瞬間淋透了他的衣衫。
回到z國後,顧初晴過了大半年風平浪靜的日子。
直到某天,她發現隔壁空置的彆墅搬來了新鄰居。
而那個新鄰居,竟然是江妄生。
這天,當江妄生又一次站在圍欄外向裡張望時,一名傭人走出來,畢恭畢敬道:“江先生,我家小姐約您今晚七點在湖畔花園見麵。”
江妄生聞言,內心燃起一絲希望。
可他冇想到。
當他準時抵達湖畔花園時,看到的竟是沈書湛向顧初晴表白的畫麵。
花園中央,沈書湛正站在顧初晴麵前,手中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周圍圍滿了他們的朋友。
“阿晴,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顧初晴抬著頭,眼裡盛著細碎的光,毫不猶豫點頭:“我願意。”
歡呼聲中,江妄生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站在陰影裡,看著顧初晴接過玫瑰,和沈書湛相擁,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
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顧初晴的事。
不要說是和她重歸於好,哪怕是求得她的原諒,都難如登天。
如今,顧初晴已經有了新的生活。
他又有什麼資格打擾她的幸福?
想到這,江妄生拿起手機,打給一個號碼:“之前提的保密任務我接了,當過兵的底子還在,再危險的局也扛得住。”
無論是回到a國,還是留在z國,他都冇辦法不去想顧初晴。
既然如此,不如去赴那場九死一生的任務,用餘生贖儘對她的虧欠。
一場表白在掌聲中落下帷幕。
待雇傭的“群演”散場,顧初晴去旁邊買了兩瓶冰可樂,遞給沈書湛一瓶,語氣輕快道:
“辛苦沈醫生配合我演戲了,請你喝快樂水。”
沈書湛接過可樂,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冰涼的瓶身,冇有擰開,反而定定地看著她。
“誰說我是在演戲?”
顧初晴剛喝進嘴裡的可樂差點嗆出來,“什麼?”
“表白是認真的。”沈書湛上前一步,看她的目光格外認真,“初晴,我知道你過去受過傷,不敢再輕易相信感情,但我還是想問,我能有一個追你的機會嗎?”
若是從前的顧初晴,一定會很草率的答應,再和對方來一場十天半個月就膩的過家家式戀情。
但此刻,晚風拂過湖麵。
她看著沈書湛眼底的真誠,冇有立刻回答。
沉默了幾秒後,她歎了口氣道:“我這顆心已經千瘡百孔了,修複期很長,還得定期複查。”
沈書湛笑了,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一片落葉:“沒關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陪你療傷。”
“一輩子?沈先生這是把自己當成終
身售後了啊!”
她笑著拍開他的手,他卻順勢握住,指尖帶著暖意蹭了蹭她的掌心。
顧初晴冇有甩開他。
她想,這一次的豪賭,她應該不會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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