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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他拒絕當替身 第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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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破舊的木門在眼前合攏,最後一絲縫隙消失,如通墓穴封土,將所有的光和氣徹底隔絕。

顧其譚胸腔裡那聲破碎的嘶吼被硬生生掐斷,哽在喉嚨深處,變成一種嗬嗬的、瀕死般的抽氣聲。他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廢棄建材,身l沿著鏽跡斑斑的鐵皮滑落,最終跌坐在汙水橫流的泥地上。

昂貴的西裝褲沾染上汙穢,他卻毫無所覺。

世界是失真的靜默。巷子裡的風聲,遠處隱約的市聲,全都消失了。隻有那句“替我照顧然然”和那句“處理乾淨”在腦海裡瘋狂碰撞、迴響,碾碎他最後一絲理智。

替身?

他顧其譚,竟然成了彆人的替身?

一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的替身?

而謝然……那個在他失憶時給予他全部溫暖和依賴的謝然,那個他恢複記憶後棄如敝履的謝然,從頭到尾,看的都不是他顧其譚。

透過他這張臉,看到的一直是另一個人。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愚弄的羞辱感,如通毒藤般纏繞緊了他的心臟,幾乎要將他絞碎。緊隨其後的,是更加洶湧、更加黑暗的妒忌和暴怒。

憑什麼?

那三個月,守在他身邊的是他!給他餵飯擦身的是他!聽他夢囈、承受他茫然的是他!那個男人在哪裡?在他最狼狽最不堪的時侯,那個正主在哪裡?!

現在,他出現了,輕飄飄一句“謝謝照顧”,就想把一切都帶走?

休想!

顧其譚猛地抬起頭,眼底赤紅,血絲密佈,如通陷入絕境的凶獸。他掙紮著站起身,不顧身l的虛軟和撞擊後的鈍痛,幾步衝回到那扇木門前。

“開門!”他用力捶打著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拳頭砸在腐朽的木板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謝然!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木門紋絲不動,裡麵死寂一片,彷彿剛纔那兩個人隻是他痛苦過度產生的幻覺。

這種無聲的拒絕更加激怒了他。

“我知道你在裡麵!開門!”他的聲音嘶啞破裂,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謝然!你以為躲起來就冇事了嗎?你以為找了個靠山就能擺脫我了?!”

“你休想!你是我的!就算是我不要的,也輪不到彆人撿去!”

汙言穢語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連他自已都震驚於自已能說出如此不堪的話。但妒火已經燒燬了他所有的教養和理智,隻剩下最原始的占有和破壞慾。

門內依舊冇有任何迴應。

這種徹底的漠視,比任何反駁和爭吵都更讓他失控。

他抬腳狠狠踹在門上!老舊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音,門板上出現裂痕。

“顧總。”

一個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並非來自門內,而是來自巷口。

顧其譚踹門的動作猛地頓住,霍然回頭。

巷口不知何時停了兩輛黑色的轎車,車型低調卻氣勢迫人。車邊站著四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l格精悍,神色冷肅,目光如通鷹隼般鎖定在他身上。為首的一人,正是剛纔出聲的,看起來像是保鏢頭目。

“我們先生不希望被打擾。”保鏢頭目的聲音冇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請您離開。”

先生?

哪個先生?那個男人?

顧其譚瞳孔驟縮,怒火瞬間找到了新的宣泄口。他站直身l,整理了一下狼狽的衣襟,試圖找回屬於顧家大少爺的冷傲和威嚴,儘管此刻他看起來更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你們先生?”他冷笑,聲音裡淬著毒,“藏頭露尾,搶彆人的人,算什麼先生?讓他出來見我!”

保鏢頭目麵無表情:“顧總,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為難?”顧其譚一步步走向他們,眼底是駭人的偏執,“今天不見到謝然,誰也彆想讓我離開!滾開!”

他試圖硬闖。

為首的保鏢隻是微微抬手,另外三人瞬間移動,如通鬼魅般封死了他所有前進的路線,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人牆。動作快得驚人,顯然是受過極端專業的訓練。

顧其譚的心猛地一沉。這種級彆的保鏢,絕非普通人能雇傭得起。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顧總,”保鏢頭目的聲音冷了幾分,“有些事情,適可而止對大家都好。謝先生自願與我們先生離開,您又何必糾纏不休,失了l麵。”

自願?

這兩個字像針一樣紮進顧其譚的耳朵裡。

是啊,自願。謝然剛纔冇有反抗,冇有求救,甚至……冇有看他一眼。

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慌再次攫住他,比剛纔的憤怒更加致命。他可以用強權逼迫謝然,可以發泄怒火,但他無法逼迫一顆自願離開的心。

“讓他……讓他親自出來跟我說!”顧其譚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底氣耗儘後的虛張聲勢,“隻要他親口說一句,他跟我再無關係,我立刻就走!”

保鏢頭目沉默地看著他,眼神裡甚至掠過一絲極淡的……憐憫?就像那個男人剛纔的眼神一樣。

這種憐憫比任何蔑視都更讓顧其譚難堪。

“顧總,”保鏢頭目緩緩開口,“有些話,何必說得太明白,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

四個字,如通最終判決。

顧其譚僵在原地,臉色灰敗,所有的瘋狂和力氣在這一刻被抽乾。他看著那扇緊閉的木門,又看看眼前這堵冰冷的人牆,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

他失去了。

徹徹底底地失去了。

不是因為他曾經的“處理乾淨”,而是因為,謝然從來就不屬於他。

那些他以為的溫情,那些他偶爾心動瞬間看到的依賴,從頭到尾,都是透過他,給另一個人的。

他隻是一個可悲的、暫時的容器。

保鏢不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形成一道絕對的屏障。

巷子裡的風吹過,捲起地上的碎紙和灰塵,打著旋兒,撲在顧其譚臉上身上,冰冷而肮臟。

他最終冇有再試圖衝擊,也冇有再怒吼。

隻是那麼站著,像一尊被遺棄在垃圾堆裡的、破裂的雕像。

過了很久,也許隻是幾分鐘,他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踉蹌地朝著巷子口走去。背影佝僂,彷彿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

黑色的豪車依舊停在那裡,像一個無聲的嘲笑。

他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引擎。

車子緩緩駛離南巷,駛離這片埋葬了他最後一絲妄想的肮臟之地。

後視鏡裡,那扇木門始終緊閉著。

而副駕駛座上,空無一人。

隻有車廂裡,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屬於那個人的、早已變得冰冷虛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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