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門前是非多 066
司馬荇手段
待楊樂夭走到馬車旁,白珊珊小跑步追了上來。
“侯爺,可否讓下官搭個便車!”
楊樂夭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點了點頭。
然上車後,白珊珊數次將眼神轉向她,卻未說一語。
“白大人,可是有話要與本侯說?”
一天一夜精神□□上的折磨,已令她疲憊不已,此時再無繞彎子的必要。
“沒有!”白珊珊笑道,“就是想多瞧瞧侯爺!”
這短短幾個時辰,足以顛覆她的世界觀。
定遠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越發琢磨不透,長著一副男氣的臉,卻又不如傳聞般懦弱,可看似正義大氣,做事手法又那般無恥之極。
若說昨晚她還打心眼裡瞧不上這個世襲侯爺,現在她又不得不承認,她自有一套自己的活法。
她心中沒有真正的大義,她可以為了自己和在乎的人,不擇手段,可她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她的所有回敬都看似被逼無奈。
可這背後的無可奈何到底有幾分,一個人真有這般好運氣處處占了先機?
“白大人可瞧好了!”
楊樂夭半倚在坐墊上,姿態無比風流,一雙天生媚眼暗波流轉。
白珊珊見此,額角虛汗,“下臣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哦?”楊樂夭眉眼一挑,“就不知大人是想向哪位殿下投誠呢!”
“自是跟隨侯爺!”
廢話,四皇女在朝上那副要生啃了她的模樣,她此時再去投誠是不是晚了!
隻是沒想到定遠侯這麼早就選擇了站隊,如今之際,自己隻剩這一個選擇,此時不表明心意,更待何時!
楊樂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了笑,“難道白大人昨日沒做選擇嗎?”
白珊珊一愣,秒懂,忙的作揖道,“謝侯爺!”
此時京兆衙門已近在眼前,白珊珊再次拜謝,卻看到定遠侯也有隨她下車的打算,忙的回頭阻攔。
“白大人這是何意!”楊樂夭念郎心切,當即拉下臉。
白珊珊毫不理會她的憤怒,道,“侯爺可是忘了陛下的禁足口諭?”
看楊樂夭還有些麵色不豫,繼續道,“公子如今重傷不醒,案件自然不會開審,此時他最安全不過!”
“有些事,不急在一時!”
楊樂夭看著白珊珊一臉真誠,有絲恍神。
“小姐,還是聽白大人的吧!”楊英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她家主子被禁足的事,心中駭然,攔人的意味已經很明確。
“回吧!”許久,楊樂夭說道。
楊英心裡鬆了口氣,待白珊珊腳一著地,一馬鞭甩了下去,馬車飛快駛離。
白珊珊被揚起的灰塵嗆住,大聲咳嗽,樣子很是淒慘。
······
國丈府。
午覺剛醒,貼身大侍湘君便進來報了何氏,二公子回來了。
“人呢?”
“回主子,正向羽林閣這邊來呢!”湘君小心翼翼的說道。
“快讓人去攔住他!”何氏有些聲嘶力竭。
湘君一聽,也不問緣由,忙的往外跑。
“等等!”何氏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條,“將這個拿給他!”
“是!”湘君接過後小跑著離開。
眼見著羽林閣快到了,府中一小侍卻撞了司馬荇一下,不著痕跡的將一紙條塞入他手中。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是小奴衝撞了公子,小奴該死,小奴該死!”那小侍猛的跪下,大聲求饒。
司馬荇捏緊手中異物,眼神閃了閃,頗為厭煩的甩了甩袖子,“算了,算了!”
那小侍見狀,忙的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阿明看他久久未再前進,輕聲提醒道,“主子,前麵就是羽林閣了!”
司馬荇未理會他,轉身離開,步伐急切。
待走到一個人跡罕至的拐角,將紙條開啟,匆匆掃視一眼。
原來如此!
司馬荇邪魅一笑,難怪今日母親會在朝上為難楊樂夭。
龍蔓,哼,手竟伸到這司馬府裡來了,那不如今日就徹底斷了你這念想如何。
隨手抓上一小仆,問清母親所在,司馬荇帶著阿明小步踱了過去。
書房外,司馬府的管家冒巧兒正踟躕不前,見他過來,眼冒星光。
“小公子,今兒怎麼有空回府!”
“今日閒著,想著過來見見母親,她在裡麵嗎?”司馬荇笑意淺淺。
“在呢,在呢!”冒巧兒心中狂喜,臉上卻不顯,將身子微低,傾向司馬荇,“主子今兒估計遇到了煩心事,臉色很不好,連午飯也沒用!”
“哦,你們可備了母親最愛的八寶羹?”司馬荇問道。
“備了,備了,還熱乎著呢!”她都讓人送來三次了,可就是不敢上前敲門。
司馬荇從丫鬟手中接過羹湯,走到門邊,輕聲道,“母親,荇要進來了!”
裡麵不曾傳來聲音,但冒巧兒還是大膽的將門推開,放司馬荇進去。
國丈脾性大,卻從未跟小公子紅過臉,府中眾人皆知,也將他當做救星。
司馬菁此時正伏案書寫,聽他進來,也不抬頭。
“母親,再置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置氣不是!”司馬荇笑嘻嘻的湊了上去,“這是您最愛的八寶羹,母親嘗嘗味道可好!”
好話說儘,司馬荇見母親仍沒反應,上前替她捶了捶背,“荇知錯了!”
“你知什麼錯了?”司馬菁此時才冷冷回應。
“荇也不知!”司馬荇看母親明顯一愣,繼續道,“可母親如此不快,兒不能替母親排憂,本已是不孝,若再讓母親餓著,那便是大大的不孝了!”
“噗!”司馬菁被逗笑,再板著臉已是不可能。
接過司馬荇端過來的八寶羹,狀似不在意的問道,“可去你父親那兒了?”
“還沒!”司馬荇道,“我怕母親還在午睡,就先過來您這邊了!”
司馬菁滿意的點了點頭,未去過羽林閣,就未跟老頭子串過供,她纔好一一拷問。
“今兒上朝,定遠侯因擅闖天牢,被陛下禁足府中,你可知此事!”
“禁足?”司馬荇一臉訝異,一絲擔憂一閃而過。
司馬菁觀他麵色不像作假,方纔冷哼道,“禁足算便宜她了!”
“她在朝上說的冠冕堂皇,老婦卻聽說她是為了個寡夫,如此之人,怎能配得上我司馬家的寶貝!”
“母親說的可是玉樓玉郎?”
“你知道?”司馬菁皺眉,“好像是叫這麼個名字!”
“母親如果說的是他,我知道的!”司馬荇一臉委屈,“夭夭確實與他走的近!”
“那你還......”司馬菁怒不可遏,“不行,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你和你父親就莫要再提起了!”
司馬荇行了一個禮,“母親,莫要生氣!”
“真要嫁了她,我早已做了與人共侍一妻的準備!”
“你......”司馬菁怒指司馬荇,“我,我這麼生了你這麼個......”
平時寵溺慣了,司馬菁話到嘴邊,終究沒罵的下去。
“夭夭未來必定富潑天,又豈會一妻一夫!”
就連母親如此寵愛父親,府中也納了幾個侍郎,他又何以期望楊樂夭一生隻一人。
“潑天富貴?”司馬菁不以為然,“老婦雖不知她何以突然得了陛下的青睞,竟想將你賜予她,但老婦著實看不出她有什麼大能耐,生兒男子相,壽短命多劫!”
“母親難道還不明白,她為東宮辦事!”即使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願從她口中聽到夭夭的壞話。
“太女?”司馬菁顯然也被這訊息砸蒙,緩了一會兒方開口,“那又如何?”
“母親覺得,陛下更為寵愛太女還是四殿?”司馬荇循循善誘。
“當然是四殿!”司馬菁脫口而出。
若不是陛下一味寵愛四殿,她何以能與太女分庭對抗。
“母親錯了!”司馬荇無視母親的憤怒,繼續道,“陛下心中隻有東宮!”
兒子說的東西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但她浸營朝堂多年,思維並不固執,稍稍一想,發現很多事還是有跡可循的。
就比如,四殿雖在朝堂頗有威信,但監國輔政大權從未旁落,之前這些都看似順理成章的事,如今看來卻處處有漏洞。
陛下看似將天下最好的,慈母般的愛都給了四殿,可也隻是如此,對於四殿來說,她是母親,那麼對東宮來說,她就是女皇。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陛下忌憚司馬家,可又想借司馬家穩固東宮之位,想來想去,合適的人隻有兩個,蕭家嫡女,還有定遠侯......”
話未說明,司馬菁已知後言,蕭家本就是拉出來壓製她的,斷不可能讓兩人結盟,那麼勢弱,沒有後力的定遠侯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司馬菁深思熟慮後,就又覺得這門親事可結。
如今朝堂看似兩分,但六部其實還牢牢握在女皇手中,定遠侯如此早的站隊,在東宮心中必占有不小的分量,他日改朝換代,獨得一份恩寵,加上後宮以如兒為尊,司馬家的榮光又何談不能延續。
司馬荇見母親臉色有所緩和,便知她已經想通,於是再下一劑猛藥。
“之前崔氏案如此慘烈,四殿一下斷了一臂,隻怕將這賬都算到了夭夭頭上!”司馬荇笑容冷淡,“可惜,對夭夭莫可奈何,偏將氣撒到個軟弱男子身上,著實小氣!”
司馬菁沒有理會小兒子最後的撒嬌口氣,心情複雜。
這四殿原來早搭上了餘氏這條線,難怪,難怪,一切皆已說通,難怪宮中餘氏突然就失寵了。
司馬菁慢慢消化著司馬荇帶來的訊息,心中一時有了異樣。
這四殿居然首鼠兩端,一方麵敬如兒如親父,端的是一副孝女樣,一方麵又勾搭餘氏,將她耍的團團轉,真真是一副好手段。
司馬菁臉色微變,看向司馬荇,“行了,你父親該醒了,你去他那兒候著吧!”
司馬荇知目的已成,福了一禮,轉身後綻出如花笑意。
龍蔓,莫要怪我,是你先出手的!
待他走後,司馬菁方從袖口中抽出一張紙條,是今晨隨箭射入府中的。
司馬菁將其開啟,除了筆跡不同,內容赫然與剛剛司馬荇看到的一樣。
司馬菁將紙條揉做一團,若是荇兒先去了羽林閣,那他的這番說辭便值得考究,可他沒去過,沒見過這紙中內容,就不可能會無故攀咬。
好你個四殿,竟想出這等法子來對付我司馬家。
如此看來,女皇心意已定,也好,若事實真如荇兒所說,那定遠侯這個兒媳也並非那麼難以接受。
司馬菁嘴角露出笑意,胃口大開,當即讓人再送上一份八寶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