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門前是非多 073
峯迴路轉
楊樂夭瞞著辛玉郎,找了個偏廳見了獨臂,事實遠令她吃驚,卻也與她所想相差無幾。
“當年林發的心腹,隻有你一人活著嗎?”楊樂夭不想問她為何到了太女身邊,隻想知道她如何活下來的。
“不清楚!”獨臂聲音冷硬,無一絲熱度,“但目前為止沒發現其他人!”
“那你怎麼活下來的?”
“對方輕敵!”獨臂回道,“明日以為我隻是林府管家,卻不知我也是氣宗第十二代傳人!”
關於氣宗,楊樂夭所知甚少,隻是明日二字聽起來異常耳熟,“明日,四皇女的貼身護衛?”
“對!”獨臂對於她知道明日也十分詫異。
明日雖說是四皇女的貼身侍衛,但一直以來,都是替她主子處理些見不得人的事,絞殺林府上下就是其最引以為傲的作品。
“林發之死,與辛玉郎有沒有關係?”楊樂夭有些猶豫的問。
“玉老爺?”獨臂顯然有些不明白。
“他,曾經對林發用過歡樂散......”
“原來是這事!”獨臂的僵屍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夫人早就知道了,歡樂散雖然能增加情趣,但多少會虧了身子,夫人怎麼會害自己!”
“什麼意思?”楊樂夭有些訝異。
“阿大找的大夫是夫人一早就安排好的,阿大自以為下的歡樂散,其實不過是些敗火的良藥!”獨臂愣了愣,表情略微有些傷心,“夫人愛玉老爺如命,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想讓他高興!”
楊樂夭心中一沉,林發果然如她所想,深愛玉兒,這份愛隻怕比她更甚。
“那林發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楊樂夭問道。
“情殤!”獨臂如實回答,“此毒發作症狀如同歡樂散過量致死,所以纔有夫人歡愉致死一說!”
“夫人早知四皇女起了殺心,所有行程都小心翼翼,就算最後去的銷金閣,也因為是自家產業,可還是......”獨臂說到此,聲音有些哽咽。
“我當年曾偷偷潛入銷金閣查探,夫人既是在那裡中了情殤,必然是裡麵出現了叛徒。”
“不過,我沒想到明日早等在那兒......”獨臂緩了緩,繼續道,“等我養好傷,再次暗訪時,老鴇已被暗殺,銷金閣也到了四皇女手上!”
“四皇女為何獨留玉兒,可是因為家主令?”龍蔓若是起了殺心,趕儘殺絕正好接手,為何還要找個傀儡,家主令真有這般重要!
“家主令是重要,但也隻對表麵上的一些生意有用!”獨臂思考了一下,還是將實情說出,“暗主令所有者纔是林家所有財富的真正主人,賭坊,青樓,情報堂,暗殺閣,這些真正暴利所在,都隻認暗主令!”
“暗主令在誰身上?”答案呼之慾出。
“玉老爺身上!”獨臂答案明確,“夫人將家主令和暗主令都給了玉老爺,就是擔心自己萬一出事,還能保他一命!”
“好,我知道了!”楊樂夭癱坐在椅中,無力的擺擺手,“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侯爺!”獨臂告退離去。
偏廳中隻餘楊樂夭一人,她靠在椅背上沉思不語,臉色有些複雜。
欲推門進來的楊英看她這樣,又將門輕輕闔上,守在外麵。
······
“你怎麼了?”辛玉郎有些擔心。
她自回來後就有些不對勁,精神有些萎靡。
楊樂夭牽起他的柔荑貼在臉上,眼神有些呆滯。
“夭夭?”辛玉郎掰正她的臉,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她,“你怎麼了?”
楊樂夭拉下他的手,輕撫他的手腕,“我記得以前這裡戴著個很漂亮的鐲子!”
“那就是暗主令吧!”
辛玉郎一愣,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剛剛見過獨臂,啊不,她以前應該叫趙阿嬌!”楊樂夭視線不離開他,將他的表情一一收入。
“趙管家?”辛玉郎的表情已不是驚訝二字能解釋的了。
他沒想到林發最為倚重的下屬,竟能逃脫了四皇女的追殺。
“她現在在哪?”辛玉郎有些激動,她是不是能證明自己沒有殺林發。
楊樂夭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告訴他,趙阿嬌現在的身份,“她現在是太女的影衛!”
“太女的影衛?”辛玉郎有些恍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林府管家,怎麼就成了太女的影衛,這個差距有點大!
“你的暗主令呢?”楊樂夭又將話題繞回去。
“我,我......”辛玉郎實在不想撒謊。
“你將它給太女了!”楊樂夭刺探道。
辛玉郎轉過頭,躲開楊樂夭的視線。
楊樂夭見他眼神閃躲,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將它交給太女,用來換我的安危!”
“所以密林刺殺那回,那夥兒蒙麵客的出現不是偶然的,也不是你安排的,是太女的手筆!”
原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辛玉郎已為她做到如此地步,相比來說,自己不但沒給他幸福,還害他至此。
想到此,楊樂夭又不免有些灰心。
太女身邊有林發的人,必然知道暗主令的作用,怕是早有奪取暗主令的打算,辛玉郎卻因她安危,生生將令牌拱手相讓。
“夭夭!”辛玉郎表情真摯,“暗主令之於我,不過是個好看的鐲子,我從未動用過它的力量!”
“可是你不一樣!”辛玉郎真情告白,“你是我的全部!”
這是辛玉郎第一次將感情表達的這般直白,楊樂夭欣喜若狂。
“你為了我失去一切,我無以為報!”楊樂夭有些感性,“但你既然說我是你的全部,那我便以身相許了!”
楊樂夭單膝跪下,親吻他的手背,“辛玉郎,你可願嫁給楊樂夭,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離不棄,相許相隨!”
辛玉郎被她如此彆樣的求婚儀式一時誘惑,雖然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反駁,但行動快於一切,他隻聽到一個肖似他的聲音應答道,“好!”
似在黑暗中摸索了太長時間,一時看到了充滿瑩瑩白光的出口就在前方,辛玉郎淚盈滿目。
如果說上次她的求婚,他當做兒戲,如今,他實實在在,甚至更為急迫的想嫁給她,伴她一生。
楊樂夭喜極而泣,環住他的身子,道,“這次可再不許你拿藉口來搪塞我了!”
辛玉郎知道她是指上次說的再等等之類的話,搖了搖頭,道,“不會!”
“那我明日回去讓楊嬸先準備著,你這案子一了,我便著人上門提親下聘!”
有了獨臂和那個大夫的證言,辛玉郎的案子隻怕不日就要開審,不管能不能
牽動龍蔓根本,先將他從案中脫出來再說。
“這麼快?”辛玉郎也就隨口一問。
依她的急性子,沒明天就來下聘已經算替他著想了。
“不快,不快!”再慢她就要被逼著娶司馬荇了。
楊樂夭暗歎,好在他將暗主令交給了太女,不然聽到女皇要將司馬荇賜給她的訊息,豈不是亂上添亂。
“好!”辛玉郎也不再有異議。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享受著難得的靜謐,或是知道案子有了轉機,辛玉郎難得的好說話,隨她天南地北的亂侃。
“玉兒,將暗主令給了彆人,你真就不心痛?”
“不心痛啊!”辛玉郎一臉無所謂,“那東西於我,不過是個枷鎖!”
“哎,聽到你這樣說,林發會心痛的!”楊樂夭心裡為林發叫屈,她一心為他著想,甚至將此等重要物件留給他保命,卻被他當成了枷鎖,急於脫手。
好在她死了,不然也會當場吐血而亡。
“這又關她何事!”辛玉郎劍眉一橫,表情仍有厭惡之色,“她的物件,我一件也不稀罕!”
得得得,楊樂夭心裡嘀咕,林發,我是想為你翻案的,可人不願聽啊!
這樣一想,楊樂夭便心安理得的將對林發的愧疚一抹而空。
我會好好照顧玉兒的,老姐兒,你在下麵就莫要再操心了。
“你當時怎麼不想著用暗主令調動人來救我,反是將它交給太女!”
楊樂夭心裡還是有些可惜的,暗主令啊,那個唯一可以調動天下首富林家所有的暗線生意的令牌,就這樣給了彆人,肉疼啊!
辛玉郎也看出她一臉肉疼之相,笑了笑,“與其將來被四皇女順了去,還不如早將這燙手山芋交到太女手上!”
辛玉郎蹙緊眉頭,繼續道,“四皇女這人,我與她交涉頗久,她心狠手辣慣了,可算是人麵獸心的典範,即便我交出全部,她也不會安心放手的,必會對我趕儘殺絕。”
“我早有脫手暗主令的打算,隻是一直苦無機會,正好龍蔓逼我害你,我一氣之下,便暗中找了太女!”
“我早知太女對你尤其看重,再加上暗主令這等砝碼,她如何不會全力救你!”辛玉郎笑容溫柔,“既能救你,又能將暗主令移交,我何樂而不為!”
“嗯!”楊樂夭點頭附和,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難受,“我還以為我傍了個款爺,可以少奮鬥十年呢!”
辛玉郎雖沒聽過款爺,但大致理解楊樂夭為何而感歎,道,“放心,娶了我你不虧,我的嫁妝必是京城之最!”
見楊樂夭眼神一亮,辛玉郎不禁親了下她的鼻頭,“我玉樓財富雖比不上林氏,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單單食為鮮的收入,就足夠你我終身享用!”
楊樂夭一聽,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樣,掛在辛玉郎身上,“食為鮮是你的,哇,那我以後吃飯是不是就不要付錢了,玉兒,我太愛你了!”
辛玉郎被她逗樂,寵溺道,“小財迷!”
“玉樓賺錢的營生遠遠不止這些!”辛玉郎也不再藏私,道,“不過除了最初跟著我的阿大幾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私下的營生!”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因為將十二排除在外,他所有的心血都得以保留。
楊樂夭心情一起一落,此時也不免感歎世事無常,無論如何,辛玉郎還是個款爺,她還是要好好抱住的!
辛玉郎看到又將頭埋入他懷中的楊樂夭,不免莞爾。
他已經開始期待未來有她的每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