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貴女?她裝的!又弄哭一個 088
服侍虞添州?她稀罕?
少年換下了昨日那身略顯破爛的單薄衣衫,穿了套繡翠竹的緋色長袍,襯得唇紅齒白,眉目清潤乾淨,安安靜靜往那一跪坐,幾乎又是另一個寧阿歸。
他們隻是同虞添州很像很像,但氣質又迥然不同,畢竟一個是戰場廝殺出來的少年將軍,再如何俊美的臉都浸透了濃鬱的鋒利冷銳,沉穩寡言叫人不敢輕易接近。
見她始終不言,阿回又試探著比劃了兩下,然後停下來緊張不安地看著她。
旁邊的人道:“這位小公子說他可以做任何粗雜的活計,不要工錢也行,隻要能吃飽飯,有個地方睡覺就足以。”
林鹿終於將茶盞放下,溫和道:“當然可以,茶茶……”
茶茶領命,帶著得知自己可以留下後十分高興的少年離開了小院。
林鹿將會啞語的人一並留下,讓他隨時隨地跟著那寧阿歸,能問出多少他的事情就問出多少,得到的結果越多,他的月錢就越高。
那人千恩萬謝地應下,忙跟著過去了。
沒過多久祁流州就出現在她小院內,沉著眉眼心事重重:“阿鹿,去看看添州好不好?你也知因他自小被送去首輔府,母妃未能親自將他撫養長大,一直心存愧疚,眼下人都哭成了淚人兒……”
林鹿按按眉心。
她能對虞添州狠下心,但的確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母妃流淚,她是真的將她視如己出的疼愛著養大的。
“將人送王府裡來我看看。”她說:“我眼下不想看到那徐令宜一眼。”
祁流州眉頭這才終於舒展開:“便知我妹妹心軟,人就在外頭,給你抬進來?”
林鹿:“……”
好一個‘去看看添州好不好’,人都到她眼皮子底下了,還來這麼一句?
祁流州全當沒看到她滿臉的無語,忙起身拍拍手叫人將虞添州抬進來。
虞添州的確病的很重。
這麼冷的天,他被人從王府前院一路抬進後院,額頭竟還滾燙到驚人。
林鹿臉上情緒很淡,坐在榻旁給他把脈。
許是手指滑涼,可稍稍緩解他的不適,昏迷中的人竟動了動,反握住了她手心。
燙人的溫度覆上來,幾乎要灼傷她的麵板。
林鹿微微蹙眉,抬眼看過去才發現人根本沒醒。
心血瘀阻,脈流艱澀散慢,退燒不是眼下最重要的,先疏經活脈纔是重中之重。
“銀針。”她道。
金桔忙去將銀針取來,在榻旁展開。
祁流州在一旁看著,歎口氣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添州自小便鮮少生病,這次突然消失幾日,回來連首輔府門都沒進去就倒下了,偏還不見半點外傷或中毒的跡象……”
他在一旁奇怪道:“阿鹿,你可覺這其中蹊蹺?會不會同那個叫阿回的有什麼關係?”
林鹿哪裡敢說虞添州眼下模樣是她一手傑作,隻含糊地說了句不清楚。
祁流州便在她閨房裡來回地走,時不時定住看一眼。
林鹿道:“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兄長你先忙其他事就是。”
祁流州乾脆一撩衣擺在窗前小榻上坐下來:“我今日無事,母妃那邊還在哭呢,我得親眼看著點兒,待添州醒來第一時間去告訴她。”
林鹿:“……”
折騰了一整日,熬的藥飲下去兩次,直到夜幕時分虞添州終於有了轉醒的跡象,但也隻是迷糊看一眼榻旁正給他擦臉的林鹿,隨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中。
這一眼甚至都沒完全睜開,隻是眼睫微微動了幾下。
祁流州還以為沒事了,剛要去同母妃報喜,眼瞧著人又昏過去,頓時大為失望:“阿鹿,這是怎麼回事?”
林鹿探身試了試虞添州的額頭,還是熱的,但也沒那麼燙了。
燒不死就成。
“不著急,過兩日看看再說。”她說著,將濕帕子放進水盆內:“兄長你累了就著七月在此守著,不必親自陪著,我有點累,先去睡一覺。”
祁流州看的喉中一哽。
曾幾何時,添州戰場回來,哪怕手上一個小小的劃痕她都要捧著細細擦藥,一日三次,次次不落,閒來無事就在家研究能消疤除痕的藥膏,強身健體的湯藥。
添州是從來不會將這些小傷放在眼裡的,但再忙於公事,也不會催促,隻安靜看著她捧著自己的手將藥膏細細抹勻,用絹布纏繞,然後叮囑他一定不可碰水,飲食清淡。
這些明明都是他親自教她的,竟也有被反教回去的一天。
祁流州眼睜睜看著一向冷淡疏離的胞弟眉目溫柔地盯著林鹿稚嫩的小臉,認真點頭,比聖旨聽得都認真。
明明兩小無猜,是如何走到今日這般相看兩相厭的?
祁流州不能理解,曾數次試探著問過添州,但得到的回答始終是‘隻是將她當做妹妹’。
林鹿打著哈欠開門,一隻腳剛剛踏出去,就看到有人往這邊走來。
徐令宜肩頭披著厚重的披風,孕肚明顯,在數名婢女的簇擁下走來。
她在昏昏夜色裡看一眼林鹿,難得卸下虛偽的麵具,一字一頓道:“林姑娘,離離的死,我徐氏跟燕氏一定追查到底,絕不會就此罷手。”
在她林鹿的院子裡,威脅她?
林鹿視線慢慢將她從頭掃到腳,又一點點從腳看回去:“嫂嫂,有這功夫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彆什麼時候把自己搭進去了都不知道。”
徐令宜冷冷扯動唇角:“夜裡我會親自服侍夫君,不需要你進來。”
服侍虞添州?她稀罕?
“可以。”
林鹿說著,同還在寢房裡的祁流州道:“兄長,給他們單獨備一個客房,我寢房裡不留客人睡覺。”
話落揚長而去。
小兩口愛去哪兒滾去哪兒滾,彆臟了她的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