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軟宿主又被BOSS盯上了 第136章 非必要的溫柔
夜幕低垂，將城市籠罩在一片璀璨的燈海之中。
那家蘇晚推薦的新餐廳，位於一棟高層的玻璃幕牆之後，視野極佳，內部裝修是溫暖的工業風，氛圍輕鬆而富有情調。
與“星空閣”自助餐的喧鬨不同，這裡流淌著低迴的爵士樂，每張桌子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謝辭和蘇晚被引到一個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流淌的車河與遠處如鑽石般閃爍的摩天樓群。謝辭依舊穿著白天的西裝，隻是解開了領口的第一顆紐扣，少了幾分工作中的絕對嚴謹，但那份天生的冷峻氣場，依然與周圍略顯慵懶的環境有些微妙的格格不入。
他接過侍者遞來的選單，沒有立刻瀏覽，而是先遞給了蘇晚。
“看看。”他的語氣平淡，但少了以往那種“由你決定，我負責執行”的程式感，多了一絲將選擇權真正交予她的意味。
蘇晚有些意外，接過選單，心裡甜絲絲的。她仔細地看著，偶爾會指著某道菜小聲詢問他的意見：“這個看起來好像不錯，你想試試嗎？”
謝辭的目光隨著她的指尖移動，對於她的詢問，他不再隻是簡單地回答“可以”或“資料支援”，而是會稍作停頓，似乎在呼叫味覺資料庫進行模擬分析，然後給出更具體的反饋：“香料比例可能偏高，你的耐受度評估為中等。但如果你喜歡，可以嘗試。”
這種帶有風險評估和個人化建議的回應，讓蘇晚感覺他真正參與到了“選擇”這個過程裡，而不是一個單純的陪伴者或決策終端。
點完餐，等待的間隙，蘇晚托著腮，看著窗外夢幻的夜景，又看看對麵在柔和燈光下眉眼似乎也柔和了幾分的謝辭，隻覺得此刻靜謐而美好。
“今天開會，後來還順利嗎？”她輕聲問，想起他今天在溝通上的“優化”表現。
“嗯。”謝辭點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動作優雅，“後續議題推進效率提升百分之十五點三。王董未再提出明確反對。”
他用資料肯定了“溝通優化”的成果，但蘇晚能感覺到，他提及此事時，語氣中並沒有炫耀或自得，更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對他而言，這或許隻是一次成功的問題解決案例，驗證了趙啟明提供的“行為模式建議”的有效性。
“那就好。”蘇晚彎起眼睛，“感覺你現在說話……嗯，更容易讓人接受了。”
謝辭看著她明亮的笑容，暗紅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深邃。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開口，語氣帶著他特有的分析式坦誠：“趙啟明提供的模型指出，適當的語言修飾和情緒共鳴，可以降低溝通阻力，提升合作意願。這在處理複雜人際關係時，是有效率的手段。”
蘇晚聽著他這番依舊充滿邏輯的解釋，忍不住想笑。他學會了方法，但底層邏輯似乎還是沒變。不過，這已經是非常非常大的進步了。
“嗯，是有效的手段。”她肯定地點點頭，隨即調皮地眨了眨眼，“那……對我呢？也需要用‘手段’嗎？”
這個問題似乎超出了謝辭預先載入的應對模組。
他看著她帶著戲謔和期待的眼神，明顯停頓了一下，像是一台執行流暢的超級計算機突然遇到了一個無法立即解析的異常引數。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比平時更長的時間，彷彿在重新掃描和評估。
餐廳柔和的燈光在她眼中映出細碎的光芒，那裡麵沒有董事們的算計和試探，隻有全然的信任、愛戀和一點點促狹的暖意。
“……不一樣。”他終於回答，聲音比剛才低沉了些許，少了幾分分析時的冷靜，多了一絲難以捕捉的、近乎本能的遲疑，“對你，不需要‘手段’。”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準確的表達，最終選擇了一個在他認知裡最接近的描述，儘管聽起來依舊有些奇怪：
“資料模型，不適用於你。你的反饋……是唯一校準標準。”
蘇晚的心，因為他這句笨拙卻無比真誠的話，猛地悸動了一下。
一股熱流從心臟湧向四肢百骸。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對彆人，他學習溝通技巧是為了提升效率，是“手段”。
但對她，他不需要任何預設的模型和技巧，她的喜怒哀樂，就是他所有行為最直接、也是唯一的指引。
這比任何刻意練習的情話，都更動人心絃。
餐點適時送上，打破了這一刻過於濃稠的氛圍。蘇晚低下頭，掩飾著發燙的臉頰和濕潤的眼角，開始享用美食。
謝辭也將注意力轉向食物，他進食的動作依舊精準、優雅，如同完成一項既定程式，但蘇晚注意到，他會偶爾抬眼看一下她品嘗某道菜時的表情，彷彿在無聲地收集著她的“反饋資料”，用於更新他關於她個人偏好的資料庫。
晚餐在一種溫馨而寧靜的氣氛中結束。回去的車上，蘇晚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流動的燈火，感覺身心都被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包裹著。
回到公寓，熟悉的冷冽氣息混合著那束玫瑰殘留的淡香撲麵而來，如同一個溫暖的巢穴。蘇晚踢掉鞋子，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伸了個懶腰。
“今天好開心。”她轉過身，對正在脫外套的謝辭說。
謝辭將外套掛好，聞言看向她。客廳沒有開主燈，隻有幾盞氛圍燈散發著朦朧的光暈，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柔和。
他走到她麵前，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去處理未讀訊息或開啟光屏，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嗯。”他應道，然後伸出手，不是習慣性地去碰觸她的臉頰或頭發，而是輕輕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尖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這個動作自然而親昵，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珍視。
蘇晚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掌微涼，卻堅定地包裹著她的，傳遞著一種無聲的安定力量。
“謝辭，”她抬起頭，望進他深邃的眼眸，“你以前……會覺得學習這些很麻煩嗎？比如，怎麼跟人好好說話，怎麼……談戀愛？”她終於問出了這個盤旋在她心裡很久的問題。
對他這樣一個習慣於用絕對力量和理性規則解決問題的存在而言，踏入人類複雜的情感世界，一定充滿了不解和障礙。
謝辭沒有立刻回答。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沙發邊坐下，依舊沒有鬆開。
“麻煩，是一個基於效率評估的情感化描述。”他先嚴謹地定義了一下詞彙，然後才進入正題，“最初，理解人類非邏輯驅動的行為模式和情緒反饋，消耗了大量無效算力。其規律性遠低於物理規則或資料模型。”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做學術報告。
“比如，‘驚喜’的閾值變數極大，且與個體當前情緒狀態強相關，難以精確預測。‘浪漫’的行為定義，在不同文化、不同個體間存在顯著差異，缺乏統一標準。”
蘇晚聽著他一本正經地“抱怨”，忍不住想笑，又覺得心疼。他曾經的世界，該是多麼的冰冷和……“簡單”。
“但是，”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拇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收集關於你的資料，觀察並回應你的情緒波動，優化與你的互動模式……這部分計算任務，被標記為最高優先順序。”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她，暗紅的瞳孔在昏暗中如同蘊藏著星光的深潭。
“即使其過程存在不確定性，消耗資源。但結果，能穩定提升你的核心情緒指標。這符合我的最終訴求。”
他的最終訴求……蘇晚知道，那最初可能隻是“擁有她”、“繫結她”，一個源於他非人本能和強大佔有慾的目標。但現在，這個訴求似乎被注入了新的內容——讓她快樂。
他學習溫柔，學習溝通，學習融入她的世界，不是因為這件事本身有趣或容易，而是因為，這能讓她開心。為了這個“結果”，他願意投入巨大的“資源”，去處理那些他曾經認為“麻煩”且“低效”的事情。
這不是程式設定的溫柔，而是基於明確目的、經過精密計算後，主動選擇的、隻為她一人執行的“非必要程式”。
蘇晚的鼻尖猛地一酸，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帶著哽咽：“笨蛋……”
謝辭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資料庫中，“哭泣”通常關聯負麵情緒。
他立刻啟動掃描，快速分析她的生理指標（心率加快，呼吸微促）和麵部表情（嘴角上揚，並非痛苦）。
結論：複雜情緒反應，總體趨向正麵。
他猶豫了一下，抬起另一隻手臂，有些生澀地、輕輕環住她的肩膀，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安靜地保持著這個姿勢，像一座沉默的山，為她隔絕了所有的不安與風雨。
過了好一會兒，蘇晚才平複下情緒，在他懷裡悶悶地說：“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
“嗯。”謝辭低低地應了一聲，手掌在她後背輕輕拍了兩下，動作依舊帶著點實驗性的小心翼翼，彷彿在對待一件極易受損的珍貴藝術品。
窗外，萬籟俱寂，隻有城市永不疲倦的背景音在低聲嗡鳴。
公寓裡，玫瑰靜放，燈光朦朧，相擁的兩人在靜謐中分享著彼此的心跳和體溫。
蘇晚知道，謝辭可能永遠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天生就懂得何為風花雪月，何為細膩柔情。
但他正在用他全部的計算能力、他所有的“資源”，為她一個人，構建一套獨一無二的、名為“溫柔”的執行法則。
這套法則或許依舊帶著程式碼的痕跡，有些笨拙，有些直接，卻因為其背後那份清晰而堅定的目的性——讓她快樂——而顯得無比珍貴和動人。
對他而言，愛她，或許就是將她設定為最高優先順序，然後調動一切可用資源，去完成這個最重要的任務。
而這，已經是這個冰冷的、由規則和資料構築的存在，所能給出的、最滾燙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