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從選調生到封疆大吏 第121章 秋釣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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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正翻閱防汛值班表,手機在檔案堆裡震動起來。螢幕上跳著“長風沈總”四個字,他笑著按下擴音:“沈總又要推銷你們的漁船了?”
“秦書記這是冤枉人啊!”沈明昊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背景裡隱約有汽笛聲,“我在青河碼頭試新釣竿呢,明天週末有空不?咱們去水庫甩兩竿,秋總正好來考察生態項目。”
鋼筆尖在防汛預案上頓住,秦風掃了眼牆上的日程表:“就咱們仨?”
“您看要不要叫上叢鎮長他們?”沈明昊的語調突然正經幾分,“劉副鎮長上週幫我們協調冷庫電路,還冇謝他。就是怕人多嘴雜……”
秦風起身推開窗戶,晚風捲著桂花香撲進來。樓下院子裡,叢麗麗正抱著檔案夾往車上跑,馬尾辮在夕陽裡一跳一跳的。
“都叫上吧,鎮裡新買的公務車七座呢。”他摸出根菸夾在耳後,“麗麗同誌最近為健康證的事熬得眼圈都黑了,正好讓她喘口氣。”
電話那頭傳來收魚線的簌簌聲:“還是秦書記體恤下屬,那我讓老張家燉上柴火魚。對了,秋總特意帶了瓶九十年代紹興黃,說是要給您補補。”
九月的晨霧還未散儘,水麵浮著薄紗般的白氣。羊鎮黨委書記秦風捲著褲腿站在淺灘,手裡握著一根暗紅色的竹釣竿,竿身還沾著幾滴露水。
“沈總這裝備夠專業的!”秦風回頭笑道。長風集團董事長沈明昊正蹲在蘆葦叢旁擺弄釣具,他手裡那根竹竿油亮發黃,尾端刻著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這是我爹八七年抗洪時用過的,那會兒青河決堤,他拿這竿子撐船救了二十多人。”
天美集團總經理秋雨燕湊過來看新鮮,米色針織衫被晨風掀起一角:“這竹節磨得真光滑,比我辦公室的紫檀筆筒還潤。”她捏著魚鉤往線上穿,細銀鉤卻總纏在手指上,“秦書記快來教教我,這紅蚯蚓怎麼掛?”
“要這樣穿過去,露出半個頭。”秦風捏著扭動的蚯蚓示範,腥土味沾在指尖,“秋總得輕點甩竿,當心鉤著叢鎮長。”
羊鎮鎮長叢麗麗正在五米開外采野花,聽到這話舉起一捧黃菊:“我躲遠點!等會兒拿這個給魚簍當裝飾,發到鎮官微上肯定好看。”她手裡的竹簍還滴著水,是秦風用岸邊柳條現編的。
常務副鎮長劉強突然“哎喲”一聲,甩著手從石縫裡跳出來。他左手小指掛著隻青殼小蟹,螯鉗死死夾著不放。眾人鬨笑著圍過來,秋雨燕掏出手機拍照:“劉鎮長這造型能當廉政宣傳封麵——鐵麵無私,鉗住歪風邪氣!”
柴火灶躥起半人高的火苗,鐵鍋裡燉著剛釣上來的鯽魚。老張媳婦往灶膛塞了把乾鬆枝,劈啪炸開的火星驚得秋雨燕往後縮:“這灶火比我開董事會還熱鬨!”
“嚐嚐我們三家村的玉米餅。”叢麗麗端著竹匾過來,焦黃餅子冒著熱氣,“老品種黃金苗,石磨現磨的。”
沈明昊從揹包裡摸出個青瓷壇:“這是我藏了六年的紹興女兒紅,當年簽冷鏈合作協議時就想著,等項目成了跟大夥兒慶祝。”他拍開泥封,醇厚酒香混著魚湯鮮味飄滿小院。
劉強給眾人斟酒,陶碗磕在木桌上咚咚響:“冷庫投用那天,沈總那三十輛冷鏈車真是救急了!”
“要說功勞,還是秋總設計的控溫係統管用。”秦風夾了塊魚肚肉,“上個月省質檢局抽查,咱們庫的波動值比國標還低兩度。”
秋雨燕臉頰被灶火映得發紅:“最辛苦的是叢鎮長,為辦健康證培訓,帶著衛生所的人連軸轉了三禮拜。”她舉碗碰了下叢麗麗的杯沿,“那天看見你在體檢車旁啃涼饅頭,我都想給鎮政府捐個食堂。”
柴火灶上的鐵鍋咕嘟冒泡,秋雨燕舉著手機拍灶膛躍動的火苗:“這畫麵放官微上肯定爆!標題就叫‘鎮領導週末給企業當燒火工’。”
沈明昊拍開黃酒罈的泥封:“秋總彆光拍,快把咱們帶的醬牛肉拿出來。”他扭頭朝廚房喊,“老張,魚頭湯裡多放點豆腐,秦書記就好這口!”
秦風端著簸箕揀豆角,袖口捲到手肘:“沈總連我口味都摸透了?上次在縣裡開會,你塞給我的芝麻餅也是豆沙餡的。”
“咱們合作三年零四個月,這點情報還冇有?”沈明昊給眾人分陶碗,“當初建冷鏈物流中心,秦書記在工棚連吃七天盒飯,秋總看得直說要給鎮政府捐食堂。”
叢麗麗捧著燙手的玉米餅進來:“食堂冇建成,倒把秋總培養成咱鎮編外人員了。”她掰開餅子分給眾人,金黃的碎渣落在手繪地圖上,“上週省台來采訪,秋總講解冷庫比我還熟。”
劉強拎著鐵桶興沖沖撞開門:“快看!秦書記釣的鯽魚下崽了!”桶底兩條鯽魚甩尾蹦躂,水花濺到秋雨燕的風衣上。眾人鬨笑著躲閃,老張媳婦端著魚湯差點撞翻門簾。
午後陽光透過竹葉漏下光斑,石板桌上擺著野山楂和毛豆。秋雨燕鋪開張手繪地圖,鉛筆痕跡還帶著橡皮擦的灰印:“三家村後山那片蘆葦蕩,我打算捐給鎮裡當生態保護區。你們看,這裡可以修條木棧道”
沈明昊撿了片竹葉折小船:“要我說,明年開春該辦個漁文化節。青河兩岸十二個村都有拿手的漁家菜,到時候擺條百米長的流水席!”小船順著石縫裡的溪流漂出去,卡在一叢狗尾草旁。
劉強用紅野莓在青苔上擺出“gdp
生態”的字樣,叢麗麗舉著單反相機連拍:“這張照片名字就叫《高質量發展的一千種寫法》。”她翻出上週拍的冷庫全貌圖對比,“發到縣裡肯定比工作報告直觀。”
秦風教秋雨燕編狗尾草,細長的草莖在他指間翻飛:“拇指壓住這裡,繞兩圈再穿過去對,兔耳朵就成了。”沈明昊偷偷把編好的草環係在秋雨燕馬尾辮上,黃綠草葉隨著她轉頭晃悠。
沈明昊用竹葉折了排小船:“等漁文化節開幕,咱們在青河放千盞荷花燈。”小船順著石縫溪流漂遠,卡在苔蘚叢裡晃晃悠悠。
“三家村後山那片濕地,我想劃出二十畝做觀鳥區。”秋雨燕在地圖上標紅圈,“天美出設備,鎮裡出管理員,收益對半分。”
秦風撿了顆野莓丟進溪流:“收益全歸村集體,企業要名不要利。”他轉頭看正給狗尾草編小兔的叢麗麗,“這事兒讓麗麗同誌牽頭,婦聯那幫巧手媳婦能縫觀鳥帳篷。”
夕陽把石板路染成暖橙色,秋雨燕忽然指著河灣喊:“那邊有箇舊碼頭!木樁子都長蘑菇了,拍古鎮宣傳片肯定出片。”
沈明昊蹲在渡口扒拉碎石,舉起塊巴掌大的陶片:“瞧瞧這魚紋!像是宋代的,我找省考古所老同學來看看。”陶片缺口處露出蜂窩狀的胎土,在霞光裡泛著赭紅。
秦風把魚簍裡的鯽魚倒回水庫,魚尾拍起的水花濺濕布鞋:“留著青山在,不怕冇魚釣。”他望著對岸升起的炊煙,忽然哼起《在希望的田野上》。劉強打著拍子加入,跑調的歌聲驚起白鷺,雪白的翅膀掠過金燦燦的稻田。
回鎮上的麪包車裡,叢麗麗翻著相機裡的照片傻笑。秋雨燕歪在座椅上打盹,辮子上的草環掉在沈明昊肩頭。秦風搖下車窗,晚風帶著稻香灌進來,把他手裡的玉米餅香味吹散在九月的暮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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