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在異世界當女仆的日子 第9章 頭盔怪人
時至月初，羅生帝國的西境，瑞克城。
或許是因為比較靠近永恒火山，這片區域受大氣中冰元素魔力的影響不會太強，如今已經開始回暖。
轟隆一聲，郊野上的一隻魔獸倒在了地上，顯露後方一位容顏出色的黑發半精靈少女。
“呼～”鈴放鬆地吐了口氣，伸手揮去額頭上的汗水。
這隻魔獸是她近期遇到過最難對付的，害她不得不在跑動中吟唱施法。
一個人作誘餌，包括阻擊、陷阱、乾擾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無論心力還是體力，消耗都不小。
“哎呀，不愧是朋友推薦的人選，這隻魔獸妨礙了我一個月，今日總算是解決了。”忽然，鼓掌聲伴著話語傳來，一位穿著奢華的男子走了過來。
這是鈴此次任務的委托人，也是一位獲得了封地的子爵。不過這一次接取委托跟之前有些不同，畢竟對方也說了，是朋友給他推薦了鈴。
原本鈴在傭兵工會準備挑選新的委托任務，結果工會小姐告訴她，有人指名向鈴發布一份委托任務。
鈴看任務的報酬還挺豐厚，就接下了這個委托。
比起任務報酬，更讓人興奮的是名望。鈴能被人指名發布任務，也說明她如今小有名氣！
“沒什麼，小意思而已。”鈴自信地笑了笑。
“真是厲害，拿著吧，這是你的報酬。”這個鈴在過去從未聽說過的子爵拿出了一個錢袋子，裡麵最少也有二十多枚金幣。
“多謝。”鈴伸手拿過自己的報酬。
偏偏這時，子爵想要做出更親密的動作，鈴發現後稍稍一躲，沒有讓對方得逞。
注意到鈴刻意的躲避動作，子爵尷尬地笑著。
畢竟是厲害的覺醒者，自己一個小小子爵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以後還是不要做這種事了……
雖然她的名氣隻在部分小貴族的圈子裡出現過名字，但這次任務完成後，其他傭兵或多或少也該【聽說】她了。
成為傭兵接近半個月的時間，她保持著一兩天完成一個委托任務的速度，相信這次回去就能聽到【那個叫鈴的傭兵完成任務的速度好快啊！】、【她是不是快要晉升白銀傭兵了？】這樣的言論。
等鈴回到傭兵工會，果然被很多人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
“我才剛做完上一個任務，她是不是太快了？”
“應該不是自己完成的任務吧？”
“管她呢？反正人家是把任務完成了。”
鈴的腳步忽然停住了，這些傭兵的反應似乎跟她想的不一樣啊。這些人非但沒有羨慕自己，反而懷疑自己用外力刷取任務？！
她想了一會，貌似自己的任務效率真的比其他傭兵高出太多了，顯得太不正常了……
三倍。
不，不能這麼想，明明是這些人太弱了，怎麼會是她是問題呢？
馬上又走出幾步，來到傭兵工會小姐麵前將接取的委托完成結算。
因為這次委托人（雇主）並未將報酬托付給傭兵工會發放，所以鈴不能在這裡領取嗎？”
“並不需要，註冊傭兵需要證明隻是因為需要對傭兵分類，我們要確保很多過於危險的任務不會派發給普通傭兵。”工會小姐給出瞭解釋。
“那，如果我實力達標了，可以破例給我高階任務嗎？”鈴帶著柔和的笑容詢問道。
聽到鈴的話語，其他好事的傭兵紛紛停下自己的事情，然後小心看向鈴。
對方這就變成三級覺醒者了？
“您是說，您已經是三級覺醒者了嗎？”工會小姐問。
“不。”鈴回答。
許多人鬆了一口氣。
“四級覺醒者。”鈴補充道。
在話音落下的一刻，她釋放了自己的感知與氣勢，讓現場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實力而不會受到過大的壓迫感。
感受到鈴的實力，其餘傭兵默默移開了視線，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假裝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四級覺醒者，晉升黃金級傭兵的實力標準線，不是他們一群窩囊青銅可以瞧不起的。
與其在這裡說人家閒話，不如想想怎麼賺自己那筆窩囊費吧。
“四級覺醒者……怪不得會這麼快呢。”工會小姐笑得是那麼理所當然，鈴目前接取的任務難度遠遠配不上她的實力，怪不得完成這麼快，之前是她誤會了。
“不過我沒權給您派發超過傭兵級彆的任務，但那邊公告板上的緊急任務卻可以對您提前開放。”工會小姐指向了側邊牆麵上的公告板。
緊急任務因為其特殊性，不要求傭兵等級。但為了保護傭兵，工會禁止緊急任務對實力較低的覺醒者開放。
工會小姐所有行為都是合規的，方便鈴的同時卻沒有【破例】，這是一位優秀的員工啊。
“喔～那我得好好看看。”鈴有些驚喜地轉向公告板，不過她又馬上轉回了身體。
“之前的尋人啟事我再加一點報酬，再幫我發布到更廣的地區。”鈴拿出了一個錢袋子，這段時間大半收益都在這裡了。
“好，請稍等一下。”工會小姐回應道。
增加報酬再增加委托範圍，這樣絕對能夠吸引部分傭兵主動去找人的。
如此下去，若長時間沒有傑西卡與希傑的訊息，鈴就隻能離開西部地區到東部尋找他們了。
?
同一時間，羅生帝國的東部，庫姆打工的小酒館內。
“誒——好，讓一讓，3號桌的酒水和炒菜。”庫姆帶著職業假笑喊了一嗓子，繞過了一桌又一桌雙腳不好好放的客人。
“庫姆，你沒有以前那麼活潑了啊——”有一位喝醉的客人忽然喊道。
“我什麼時候活潑地招待過你們啊？”庫姆白了對方一眼，然後將手上的餐盤放到了三號桌上。
“誒～好無情的女人啊～”那位客人趴在了桌子上，側著腦袋看著從麵前走過的庫姆。
“懶得理你。”庫姆隨口道。
“庫姆！加兩碟蒼龍帝國炒肉！兩瓶酒！”另一桌的客人大喊道。
“好——稍等，馬上送來！”高聲回應後，庫姆小步跑去後廚給正炒菜的老闆娘報上兩碟蒼龍帝國炒肉。
客人說她沒有以前熱情？庫姆自己也有這種感覺，而且什麼原因她也清楚。
剛來這裡的時候，她是整日提心吊膽的，儘力想要表現自己，然後留下來。
然後她拿到了第一筆工錢，去買了最簡單的偽裝道具。發現不能註冊傭兵，已知最有希望賺大錢的路被堵死了，她就迷茫了。
打工一輩子的錢都不一定夠買複活蒂安娜一次，那她又該做什麼呢？
經商？她一點賺錢的思路和想法都沒有。
或者放棄花錢購買複活？那就隻能去荒土碰運氣，或者去精靈森林……一個完全隨緣，另一個容易被拒絕。
有沒有熟悉的而且有能力複活彆人的人呢？還真有，庫姆很快就想到了兩個人。
首先是雨兒有茶，在米多魔法學院上學的時間沒少砍她的腦袋，然後複活繼續下一場訓練。若說雨兒有茶沒能力複活蒂安娜，打死她都不信。
還有一個人是修恩·林，說話非常奇怪，融洽掌握多種元素不會暴斃。雖然無法使用攻擊魔法，但其他魔法非常熟練，尤其是複活魔法。
可庫姆又該去哪裡尋找他們兩個人呢？似乎隻有去傭兵工會發布尋人委托這一個辦法。
那問題又繞回來了，她沒有錢去發布尋人委托，該如何賺取更多錢呢？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庫姆就做完剩下半個月的工作，領去工資後就離開這裡，去荒土碰碰運氣。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一道急促又顯暴躁的敲門聲出現，酒館內所有客人都下意識停下來交談，醉酒的人也在這個瞬間清醒了許多。
因為這種敲門聲太不對勁了，不會有客人這樣敲門。而且酒館還在營業中，隻需推門就能進來，哪裡還會有客人敲門？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有通知下達，或訊息傳遞。
庫姆第一時間往後縮了兩步，希望借用顧客們的身影擋住自己。
隨後庫姆微微皺眉，四級魔劍士給她帶來的體質提升足夠讓她聽到外麵輕微的金屬撞擊聲。
聽著像是盔甲，幻想門外可能是一隊帝國士兵，庫姆立刻將眾人護至身前。
難道是她真實身份暴露了？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庫姆悄悄看向側方，如果真是來抓她的，稍後就能從這個方向逃出酒館。裡麵是後廚，翻過後廚的窗戶可以進入後麵的小巷。
小巷路口窄，應該有機會甩掉士兵，雖然會驚嚇到老闆娘，但她也隻能說聲抱歉了。
在氣氛如此緊張的時候，酒館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第一眼，庫姆看到了一個身著盔甲的戰士。那個瞬間，她的腎上腺素達到高點，緊張與輕微的恐懼驅動她快速跑進了後廚。
“嫂子！”那盔甲人對酒館內部嚎了一嗓子。
後廚內，聽到喊聲的老闆娘驚喜地轉過頭。可隨後一道大風穿過她的身邊，讓她的肢體與意識全部愣了一下。
老闆娘默默轉身，看向身後的庫姆。
一腳高高擡起，踩在了灶台上，似乎韌性很好……
庫姆繃著一張臉，她也剛剛反應過來，外麵似乎隻有一個人。
“庫姆？”老闆娘詫異地看著她。
“呃……我踩死了一隻溜進來的蟲子。”庫姆相當尷尬地辯解著，“廚房衛生很重要，不能讓蟲子汙染了。”
“哦……好吧，庫姆你能幫我切點食材嗎？我先出去看看。”老闆娘看穿庫姆是在找藉口，但沒有揭穿對方，反而讓她暫留後廚完善她的藉口。
“好、好的，交給我吧。”庫姆點頭，但腳還沒放下來。
等老闆娘走出後廚，庫姆才放下腳，將灶台上的鞋印擦乾淨後纔去幫老闆娘切食材。
她的刀法很好，雖然沒有多少下廚的經驗，但她卻將劍技用到了切菜上。反正都是用器，多少是有共同之處的。
彆看庫姆過去用得都是大劍，但使用起相對輕巧的菜刀，那是又快又準。
得益於她出色的手感，處理食材的同時，她還能將注意力放在耳朵上，聽食堂的動靜。
說實話，來小酒館工作一個月了，她還沒見過老闆呢。剛剛聽到酒館外那個穿盔甲的覺醒者喊老闆娘嫂子，或許對方是老闆的弟弟。
“等等！你說……你說的都是……真的？”
庫姆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因為剛剛那是老闆娘的聲音。
聲音裡有激動、困惑、不解和悲傷，就像聽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接著又是撲通一聲重響，庫姆立刻離開後廚走了出去，正好看到老闆娘跪在地上掩麵哭泣，小老闆也著急的跑過來想要將她扶起。
“嫂子，大哥他……估計是回不來了。”身穿盔甲的男子壓低了嗓音，將這句話說了出口。
“叔……你說我父親他……”小老闆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因為過度懼怕可能預見的事情而瞳孔顫抖。
“我們已經儘力了……但襲擊我們的魔獸太強大了，護衛在一瞬間就損失過半……”穿盔甲的男子默默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微微發紅的鼻子。
他的臉上有很多印，坑坑窪窪的，還有一道正在結疤的傷口，看起來就像被魔獸用爪子勾破了一層皮肉。
如此飽經風雨的麵容一眼就讓人明白，對方回來的這一路不隻有魔獸的威脅，還有艱苦的環境和毒蟲。
“你的臉……”老闆娘紅著眼睛，下意識想要伸手摸去，卻又在下一瞬捂住了自己的臉，大聲哭了出來。
“父親……嗚嗚……”小老闆也明白了路途凶險，難過的抱住了母親，兩人一起跪地哭了出來。
聽著她們的哭聲，男子愧疚地低下了頭，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救回他的大哥，最後隻能狼狽地跑回來給死者家屬送來喪訊。
酒館內的其他客人也沒再聊天，隻是一昧飲酒。這有不少是老顧客，他們認得老闆也認得這位穿盔甲的男人。
這是一名二級覺醒者，比在座大部分人都強，他們更是對救回老闆這事無能為力。
哭聲，酒入咽喉的咕嚕聲，帶有複雜情緒的歎息聲……它們化作了密不透風的城牆，堵住了眾人的內心，不留一絲透氣的機會。
在覺醒者的世界裡，二級覺醒者不過是一粒灰塵，但放眼全混元大陸，這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強者了。
“我說……老闆在哪？我去找他。”庫姆的話語就像一個鑿子，給圍堵眾人內心的牆麵鑿出一個小洞，給予眾人喘息的機會。
“庫姆？”小老闆意外的看向庫姆，眼裡的悲傷馬上被希冀鑽了一個洞。
庫姆應該很強，可是……她真的能將人救回來嗎？
老闆娘也有複雜的目光看向庫姆，她既希望庫姆能夠救回她的丈夫，又擔心庫姆會遇到危險。
兩種情感在她心中橫衝直撞，讓她搖擺不定。
“你？你是誰？”穿盔甲的男子看向庫姆，不解這個看起來就是服務員小妹的少女有什麼實力說這種話。
“庫姆，有什麼問題？”庫姆直勾勾地看著對方。
“你能救回我大哥？彆開玩笑了，你不知道現場有多危險，你……”男子的話音戛然而止，就像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欠妥當。
“我覺得我可以試試。”說罷，庫庫林向對方釋放了自己的感知。
“你……”男子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落在身上，這種感覺非常強烈，但不是三級覺醒者該有的。
除非……這是四級覺醒者！
“給我一個地點，讓我去試試。”庫姆重複道。
“好。”男子看向庫姆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期待。
如果是四級覺醒者，說不定真的可以將大哥救回來。
隨後他說出了遇難的地點，以及周圍的情況。
母女倆和盔甲男子站在一起，其餘酒客坐在位置上，所有人都看著庫姆走到大門。
“等等，可以請問您原意出手相助的原因嗎？”男子忽然叫住了庫姆。
他上個月來過酒館，但那時候並未見到庫姆，他不認為一個月的同事或上下級感情可以讓人冒著危險去救人。
庫姆轉過頭，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對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應道：
“每一份情義對我而言都彌足珍貴，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就是這樣。”
說罷，庫姆輕輕關上了酒館的大門，快速換上老舊的連帽鬥篷和一塊輕薄的麵紗。
她不希望自己必須暴露的實力被人注意，然後將虛假身份和真實身份聯想在一起。
又快速繞去了無人處，她帶上了上次買的頭盔和改變聲音的魔法道具。
偽裝雖然簡陋，但足夠了。
她的速度開始不斷加快，跑動帶起的風甚至將她的破鬥篷吹起，好像掛在身後的披風。
路邊的少年會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她，然後發出一道驚呼聲。這就像他在兒童讀物中看到的勇者一樣。
但在書中，這類人還有一個專屬的彆稱——頭盔勇者，或者是【頭盔怪人】，甚至騎士……
如此匆忙的姿態，就像要去拯救世界一樣。
?
夕昏暗的小巷被拉長的影子籠罩，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狹窄的巷道兩旁，破舊的木屋低垂著，彷彿隨時會坍塌。
巷底傳來一陣急促的孩童哭聲，一個身形佝僂的黑影從角落裡閃出，眼神陰鷙，嘴角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他貓著腰，悄無聲息地靠近那孩子，粗糙的大手猛地捂住孩子的嘴。
孩子驚恐的掙紮聲瞬間被吞沒在黑暗中，隻留下幾聲微弱的悶哼。
忽然，密集而輕柔的腳步聲逐漸轉響，然後斷去聲音……
“碰！”
孩童恢複了喘息，眼看一位頭盔怪人騰空一腳踹昏那試圖綁走他的怪人，他就像看到英雄、傳說中的勇者，眼裡都亮起了光。
飛踢落地的頭盔怪人緩慢起身，看向身後的孩子，然後伸出右手，想要將孩子拉起來。
那盔甲怪人一開口，磁性還充斥著噪音的聲音便永久烙印在男孩的心中。
“少年，願意給我指路嗎？”
“你是要拯救世界嗎？”孩童問。
庫姆愣了一下，隨後應答：“沒錯。”
她準備拯救一個小家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