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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藏室 第276章 零星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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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樟木香氣還縈繞在老宅的書房裡,地板上那道暗紅色疤痕卻像塊烙鐵,時時刻刻燙著江婉的神經。玉蟬被拖入

“絕室”

封印後,主宅的震動停了,裂隙也被暫時彌合,但江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

婉把自己關在以前做記者時用的小閣樓裡。閣樓在老宅東側,擺著一張掉漆的木桌,桌上還留著她當年跑新聞時用的錄音筆和采訪本。她先撥通了小陳的電話。

小陳是她以前在報社的同事,現在還跑社會新聞,訊息最靈通。電話響了五聲才被接起,背景裡滿是報社的嘈雜聲。

“婉姐?你可好久沒聯係我了!”

小陳的聲音透著驚訝,“上次你說家裡有事要辭職,我還以為你徹底隱退了呢。”

江婉握著聽筒的手指緊了緊,避開

“老宅”“封印”

這類字眼,隻說:“最近想瞭解下各地的民生小事,比如……

奇怪的居民投訴,或者集體發生的反常情況,你那邊有線索嗎?”

小陳沉默了幾秒,壓低聲音:“婉姐,你是不是也聽到什麼了?上週我剛接到個投訴,城西的老棉紡廠小區,好幾戶人家說半夜能聽見牆裡有抓撓聲,物業查了好幾次,都說是什麼管道熱脹冷縮,可居民們嚇得都想搬家了。”

掛了小陳的電話,江婉又翻出通訊錄裡一個沒署名的號碼。

那是她以前跑調查新聞時認識的線人老吳,在警局做檔案整理,能接觸到不少沒公開的報案記錄。她發了條簡訊過去,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收到回複,隻有短短一行字:“城東恒通寫字樓,近一週有七人報‘重複噩夢’,均描述‘墜入冷水’,已歸為‘職場壓力’。”

最讓她在意的是老周的訊息。老周在城南舊貨市場開了家鋪子,專收老物件,也是江婉以前為了查

“詭藏室”

線索時結識的特殊渠道。她特意選了清晨去市場,天剛亮,薄霧還沒散,攤位上的燈泡泛著昏黃的光,老周正蹲在地上擦一個缺了口的瓷碗。

“婉丫頭,你怎麼來了?”

老周抬頭看見她,眼神裡多了幾分警惕,伸手把她拉到鋪子後麵的小隔間裡,“最近彆來這種地方,不安全。”

“是為那些老玩具來的。”

江婉開門見山,“我聽說最近有批來源不明的布娃娃和鐵皮玩具在賣,買的人家……

孩子都有點反常?”

老周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摸出個掉了眼睛的布娃娃,布料發黃,縫線處還沾著點黑褐色的汙漬:“這批貨是上個月一個陌生男人送來的,說是什麼倉庫清庫存,我看便宜就收了。結果這半個月,有三個買玩具的家長來找我。

有個五歲的小男孩,抱著布娃娃對著空椅子說話,說‘小雅不開心,要吃糖’;還有個小姑娘,半夜把鐵皮青蛙放在枕頭邊,說聽見青蛙‘哭’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我偷偷去那倉庫看過,門鎖都鏽穿了,裡麵空蕩蕩的,就牆角堆著個黑箱子,我走近時,聽見箱子裡有‘沙沙’的聲音,像有人在裡麵翻東西……”

江婉接過那個布娃娃,指尖觸到冰冷的布料,突然想起老宅牆壁上那些暗紅色汙跡同樣的詭異,同樣的無法解釋。

她把娃娃還給老周,從包裡掏出幾張紙幣:“這批玩具彆賣了,我都買下來,找個地方埋了吧。”

老周沒接錢,隻是擺了擺手:“你也是為了大家好,錢就不用了,隻是婉丫頭,你可得當心,那些東西……

不像是凡間的物件。”

回到老宅時,夕陽正斜斜地照在正廳的八仙桌上,江婉正把整理好的訊息貼在牆上。有小陳發的小區投訴記錄,有老吳傳來的報案摘要,還有老周畫的倉庫位置圖。

林見深走過去,看著牆上那些零散的紙片,突然發現了共同點:每個事件的當事人,在描述異常時,都提到了

“隱約聽到聲音”,小區居民說抓撓聲裡有

“細細的說話聲”,寫字樓員工說噩夢裡

“有人在耳邊呼氣”,買玩具的家長說孩子提到

“小雅”

時,“聲音跟平時不一樣,像被捂住了嘴”。

“是‘低語’。”

江婉的聲音有些發顫,她指著那些紙片,“這些不是孤立的事件,是‘低語’在引著它們發生。它不像絕凶那樣直接破壞,而是像水一樣,慢慢滲進每個角落,讓人們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反常。”

林見深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涼意讓她清醒了些。他指著小區投訴記錄裡的一句話:“物業說‘管道熱脹冷縮’,警局歸為‘職場壓力’,連家長都覺得是‘孩子想象力豐富’,它太會藏了,藏在這些‘合理’的解釋裡,等人們習慣了,就再也分不清正常和反常了。”

江婉想起小陳在電話裡說的話:“那個老棉紡廠小區,有戶人家受不了抓撓聲,搬去了郊區的親戚家,結果上週給我打電話,說在郊區的房子裡,半夜能聽見衣櫃裡有‘翻衣服的聲音’。”

她靠在林見深肩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老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晃得像鬼影,“它不是在某個地方出現,是在到處擴散,像一張看不見的網,慢慢把整個世界都裹進去。”

夜裡,江婉把那些訊息整理成一個筆記本,鎖在書房的抽屜裡。她站在窗邊,看著老宅外的小路,路燈昏黃,連蟲鳴都透著股死氣。

突然,她聽見院門外傳來

“沙沙”

的聲音,像有人在翻動落葉。

“在看什麼?”

林見深走過來,從身後輕輕抱住她。

“沒什麼。”

江婉轉過身,把頭靠在他胸口,能聽見他沉穩的心跳,這心跳讓她稍微安心了些,“隻是覺得,我們要麵對的,比想象中更可怕。

它藏在人們的日常裡,藏在那些‘沒關係’‘很正常’的解釋裡,等我們真的發現它時,可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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