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有青山 第1265章 西荒等雨
西荒,一片充滿神秘與危險的蠻夷之地。
大地廣袤無垠,但卻荒蕪貧瘠,沒有多少生命能夠在這裡茁壯成長。
在這片土地上,狂風呼嘯而過,捲起漫天沙塵,讓人睜不開眼。
沒有繁華的城市秀麗的風景,隻有無儘的荒野和寂寞的沙漠。
天空被風沙染成了昏黃的顏色,太陽也顯得黯淡無光。
大地上布滿了沙丘和岩石,偶爾會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植物生長出來,但它們看起來也是那麼的脆弱和孤獨。
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時間似乎都變得緩慢起來,彷彿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乾燥的氣候讓水源變得異常珍貴,隻有少數幾處綠洲點綴其中,成為了生命的庇護所。
西荒的生物也與眾不同,它們大多具有頑強的生命力和適應能力。
巨大的猛禽在天空中盤旋,尋找著獵物。
凶猛的野獸潛伏在草叢中,隨時準備出擊。
這些生物都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攻擊性,對於任何敢於闖入它們領地的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威脅。
惡劣的環境,使得這裡的人養出了堅韌的性子。
在這片土地上艱難地生存著,與自然抗爭,與野獸搏鬥。
同時,也與人爭。
戰爭,則是最為簡單有效的辦法。
沒人知道西荒的戰亂從何時開始的,因為這裡不太可能有史書流傳下來。
今天立國,明天就可能被更強大的國家侵略。
史書無用,帶走都嫌麻煩。
血紅,似乎成為了這裡的主旋律。
戰爭不知何時起,也不知何時終。
隻有一代代政權的交替,和一座又一座空城的出現。
西荒最高的龍脊山下,有一座城。
一段被曆史忘記,也忘記了曆史的空城。
叫什麼,可能也沒人記得。
曾經繁華的街道如今已布滿了雜草和塵土,城牆殘破不堪,顯示著這裡曾經經曆過一場慘烈的戰爭。
城內的房屋也早已破敗不堪,有的甚至已經倒塌,隻剩下一片廢墟。
風輕輕吹過,揚起一陣塵土,讓人不禁感歎歲月的無情。
在這裡,時間似乎凝固了,一切都顯得那麼寂靜和荒涼。
午後的陽光逐漸被烏雲所遮蔽,整個天空變得陰沉無比。
原本明亮的世界彷彿被一層灰色的紗幕籠罩著。
遠處的山巒也漸漸模糊起來,似乎與灰暗的天空融為一體。
大地上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黯淡無光,彷彿失去了生機和活力。
風悄然無聲地吹過,帶來一絲涼意,但這絲涼意並沒有減輕空氣中的沉悶感。
一間破敗的宅院內,一隊人正在休息。
一支看上去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軍隊。
或坐或躺地分佈在一片院落中,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深深的倦意。
身上的傷口有的還在滲血,繃帶也被染的血紅。
一名隊長模樣的年輕人站在隊伍前方,神情嚴肅地注視著周圍動向。
偶爾有士兵前來報告,而隨著報告,隊長的臉色便愈發凝重。
冰涼的空氣並沒有淨化掉院中的血腥味兒,或許春雨落下之時,這裡的味道才會消散一些。
東邊的土牆上,一個與這支軍隊顯得格格不入的身影正坐在上麵,擺弄著一把斷掉的短劍。
那是一名女子,美豔無雙。
眉心一抹蓮花印記,不施粉黛,卻勝人間無數。
一身漆黑如墨的黑衣,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一般,散發著深邃氣息。
黑色的秀發宛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隨著微風輕輕拂動,彷彿與周圍的昏暗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分辨。
身影在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孤寂,卻又帶著一種令人著迷的魅力。
美顏雙眸中沒有士兵們眼中的疲倦,偶爾一絲冰冷露出,彷彿院子裡的人的生死與她無關一般。
手裡的斷劍宛如一朵花一般,不停在手中翻滾。
偶爾擡頭看看天空,彷彿在等著什麼。
正看著的時候,那小隊長走到了土牆下,擡眼看向牆上女子,開口道:
“姑娘,還要等下去嗎?”
女子聽見,收起短劍,看了眼院中,開口道:
“等…”
隊長聽見,臉上起了一絲為難神色,開口道:
“可他們就快要追來了…”
“追來了就打…”
女子無所謂道。
隊長一聽,一絲憤怒上臉。
不過沒發作,不知是不敢還是什麼。
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怒意,繼續道:
“所有人都有傷在身,如果再與他們交手,會死很多人的…”
女子聽見,目光落在隊長身上,開口道:
“那現在走你確定就能活著出去?”
隊長氣息一滯,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女子瞧見,跳下土牆,繼續道:
“現在隻能賭,賭這場雨先下還是他們先追來…”
隊長聽見,歎了口氣,開口道:
“姑娘,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你似乎對它很瞭解…”
女子聽著,笑了笑,開口道:
“要命的東西,想逃脫它的追蹤,沒有這場雨不行…”
“分頭行動呢?”
女子又笑。
“那東西已經記住了你主子的氣息,分頭行動引不開,如果你想帶著你的手下逃命,儘管離開就是,不過你主子估計是活不過今晚了…”
聽見逃命二字,正休養的士兵全都朝著女子看了過來。
神色間憤怒不已,彷彿聽見了什麼有辱尊嚴的話一般。
隊長臉上也起了一絲不悅神色,立馬開口道:
“布達隻有戰死的軍人,沒有逃命的軍人,若不是要護殿下週全,此時早與他們衝殺一番了…”
感受著周圍士兵的憤怒氣息,女子臉上沒有半點兒懼怕神色,反而一抹邪魅笑意升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當炮灰也得有點兒氣勢嘛…”
說著,轉身朝著北邊一間屋子走了過去。
無論是從語言還是神色來看,女子都真的不在意院子中這些人的死活。
來到門口,兩個士兵正在門前守著。
瞧見女子過來,伸手將人攔了下來。
“姑娘請留步,殿下他…”
士兵話還沒等說完,隻覺著一股冰冷氣息從心頭升起,然後瞬間傳遍了全身,原本要說的話被生生堵在了喉嚨裡。
女子瞥了一眼士兵,開口道:
“讓開…”
說著,不見動作,但兩名士兵卻被動的讓開了路。
伸手一推,門開,比外麵還要昏暗的房間出現在了眼前。
說是房間,其實也就比外麵多了四牆一頂,簡陋無比。
一張臨時搭起的床上,正躺著一個人。
全身**,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上麵敷著藥,已經止了血。
還有一人蹲在地上,正給躺在床上的人小腿纏著繃帶。
聽見門開的聲音,二人同時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當瞧見女子進來之後,躺在床上的男子神色一變,伸手便把放在旁邊的衣服拉了起來,擋住了重要部位。
包紮傷口的人瞧見,立馬開口道:
“姑娘…”
話還沒說完,隻見女子眼睛一眯,美顏臉旁頓時冷漠無比,瞪了眼二人,砰的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可能是力氣太大,也可能是房屋老舊,震的土屑紛紛掉落。
女子出門,轉頭看向方纔沒說完話的士兵,又狠狠的瞪了眼,開口道:
“下次給我把話說完,否則你這舌頭不要也罷…”
被瞪的士兵一聽,滿臉委屈。
那樣子好像是在說,方纔是你自己闖進去的,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啊。
女子瞧見,瞬間便明白了士兵什麼意思。
冷哼一聲,走到旁邊擡眼看向了天空。
天空陰沉,涼風不停。
不過等待的那場雨,到現在還沒有落下。
看著女子神色,滿院子沒一個人敢說話,似乎都怕這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院中,安靜了下來。
同這陰沉的天一樣。
不多時,開門聲音傳來,那軍醫模樣的人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子,抱拳行禮,開口道:
“姑娘,好了…”
女子一聽,眉心一皺,開口道:
“好就好,和我說什麼?”
軍醫瞧見,麵露疑惑神色,開口道:
“姑娘方纔不是關心…”
話才說半句,隻見女子美豔臉龐又冷了起來。
一旁的隊長瞧見,立馬開口道:
“忙完了趕緊給兄弟們看看,都等著你呢,辛苦了…”
軍醫知道這是隊長在給自己打圓場,立馬開口道:
“來了來了…”
說著,小跑著朝著眾人走了過去。
看著軍醫那落荒而逃的樣子,女子臉上的冰冷散了些。
擡腿朝著屋中走去,這回門口的士兵不攔了。
一進屋,隻見躺在床上的男子已經穿好了衣服。
不過麵色蒼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
男子瞧見女子進來,臉上升起溫和笑意,開口道:
“花施主…”
聲音溫和,似乎還帶著縷縷佛音。
女子,正是與易年做交易護送倉嘉回西荒的花想容。
而口吐佛音的,除了倉嘉也沒有彆人了。
看著麵色蒼白的倉嘉,花想容狠狠瞪了眼。
也不知這英俊溫潤的小和尚,怎麼總能引起花想容的憤怒。
來到床邊,上下掃了眼,開口道:
“死不了吧?”
聽見這夾槍帶棍的話,倉嘉臉上不起絲毫怒意,開口道:
“暫時還死不了,多謝花施主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