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有青山 第1615章 旁觀
鷹夜鶯指尖毒光暴漲，直取阿夏布衣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紫影從河中躍出！
紫雷神虎渾身濕透，卻威勢不減，一爪拍向鷹夜鶯後背。
後者不得不回身防禦，阿夏布衣趁機脫困。
但好景不長，鷹鐵山也從河中爬出，雖然渾身是傷，卻戰意更盛。
四人重新合圍，將石頭二人逼到河邊。
就在雙方廝殺正酣時，誰也沒注意到，火堆旁，邋遢老頭和華服老者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血光之災，應驗了吧？”
老頭咂咂嘴。
華服老者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年輕人，總是不聽勸的…”
二人語氣平淡，彷彿遠處的廝殺與他們毫無關係。
邋遢老頭慢悠悠地撕下一塊烤肉，塞進嘴裡嚼著，含糊不清地問道：
“你看…誰能贏？”
華服老者眼皮都沒擡，指尖輕輕敲著膝蓋，淡淡道：
“你不是都給他們算出血光之災了？輸贏還用說嗎…”
邋遢老頭嘿嘿一笑，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
“那倒也是，不過那苗家丫頭刀法不錯，狂族小子也挺耐揍…”
華服老者輕輕一笑，開口道：
“苗族的‘月影刀法‘練得馬馬虎虎，狂族的‘血戰八荒‘更是隻得其形…”
頓了頓，又補充道：
“不過這個年紀有如此修為，也算不錯了…”
邋遢老頭一聽，開口道：
“和你那怪徒弟比起來，真不知是這些天才的幸運還是悲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石頭被鷹鐵山一拳轟退，撞斷了兩棵碗口粗的樹才停下。
紫雷神虎怒吼著撲上去，卻被鷹靈弦的音刃逼退，雷光黯淡了幾分。
邋遢老頭眯著眼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要不…出手救救？好歹吃了人家東西…”
華服老者聞言，慢條斯理地把手往袖子裡一縮，整個人往樹乾上一靠：
“要去你去，我懶得動…”
邋遢老頭見狀，也跟著往後一仰，雙手枕在腦後：
“你不管，那我也不管…”
說著，兩人就這麼靠在樹下，一個望著星空，一個閉目養神。
彷彿遠處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殺，而是一場無關緊要的皮影戲。
戰場上，阿夏布衣的苗刀被鷹無咎的音波震飛，插在不遠處的樹乾上，刀身猶自顫動不已。
“轟——！”
鷹鐵山一拳砸下，地麵崩裂，碎石飛濺！
石頭橫刀硬接，龍驤刀身震顫，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刀柄滴落。
咧嘴一笑，滿嘴是血，眼中卻戰意更盛。
“狂族的廢物，骨頭倒是挺硬！”
鷹鐵山獰笑，雙拳再度轟來！
“嗬……”
石頭喉嚨裡滾出一聲低笑，忽然，渾身肌肉猛地膨脹，青筋暴起。
血色戰紋如岩漿般從脖頸蔓延至全身，雙眼徹底化作赤紅！
狂化！
“吼——！！！”
一聲震天咆哮，石頭周身爆發出狂暴的血色罡氣，氣浪炸開，直接將鷹鐵山掀退數步！
身形瞬間拔高半尺，肌肉虯結如鐵鑄，龍驤刀上的龍紋彷彿活了過來，烏金刀身泛起猩紅血光！
“他狂化了！小心點兒…”
鷹靈弦臉色微變，骨笛橫吹，三道音刃激射而出！
“鐺！鐺！鐺！”
石頭不閃不避，龍驤刀橫掃，音刃如紙片般粉碎！
一步踏出，地麵龜裂，身形如血色閃電，瞬間欺近鷹靈弦！
“死！！”
一刀劈下，血色刀罡撕裂夜空！
鷹靈弦倉促舉笛格擋，隻聽“哢嚓”一聲，骨笛出現了一道裂痕。
石頭刀勢不減，直直斬向他胸口。
“噗——！”
鷹靈弦鮮血狂噴，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斷數棵巨木才停下，胸前一道猙獰刀痕深可見骨！
阿夏布衣見狀，立刻抽身退開。
她對石頭的狂化再熟悉不過，一旦進入這種狀態，敵我不分，唯有拉開距離才能避免誤傷。
指尖一翻，四隻晶瑩如玉的小蟲從袖中飛出，落在她肩頭、手腕的傷口上。
蟲身泛起瑩瑩綠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連損耗的元力都在迅速恢複！
迴天蠱！
“嘖，苗疆的蟲子！”
鷹夜鶯冷笑，毒爪直取阿夏布衣咽喉。
“我看你能用幾次！”
阿夏布衣眸光一冷，袖中再度飛出四隻蠱蟲，這次卻是漆黑如墨，背生血紋！
噬心蠱！
四隻蠱蟲如電光般激射而出，直撲魔音族四人！
被撞飛的鷹無咎臉色大變，黑玉笛急吹，音波如牆，試圖阻攔。
然而蠱蟲竟穿透音障，瞬間鑽入四人麵板！
“啊——！”
鷹夜鶯最先慘叫，噬心蠱入體，手臂瞬間泛起蛛網般的黑紋，毒素直攻心脈！
鷹鐵山狂吼著捶打胸口，試圖震碎蠱蟲，卻無濟於事！
阿夏布衣趁機淩空一抓，苗刀飛回手中。
深吸一口氣，刀身平舉，周身元力瘋狂彙聚！
未明斬！
這是阿夏布衣的成名絕技，刀出無影，斬落無痕！
刀鋒輕顫，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
下一刹，一道細如發絲的銀線橫貫夜空，所過之處，草木無聲斷裂，切口平滑如鏡！
“嗤——！”
鷹無咎的黑玉笛應聲而斷，胸前又爆開一道血線！
踉蹌後退，滿臉不可置信：
“這…這是什麼刀法？！”
阿夏布衣自然不會回他，提著刀便衝了過去。
另一邊，狂化的石頭如魔神降世，龍驤刀每一次揮砍都帶著崩山裂地之勢！
鷹鐵山硬接三刀，雙臂骨骼儘碎，跪地吐血！
紫雷神虎趁機撲上，一口咬住他肩膀，雷光貫體！
“啊——！”
慘叫聲中，鷹鐵山渾身焦黑，重重倒地！
鷹無咎捂著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鮮血從指縫間滲出。
滴落在枯葉上，發出“嗒、嗒“的輕響。
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掌，眼中先是不可置信，繼而化作滔天怒火。
“好好得很！“
聲音嘶啞，嘴角卻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區區兩個小輩，竟能傷我至此？”
鷹鐵山單膝跪地，右臂軟綿綿垂著，骨頭已被紫雷神虎咬碎。
喘著粗氣，眼中凶光更盛：“大哥，彆跟他們廢話了用那招！”
鷹無咎咬牙捏碎一枚玉符，磅礴元力注入體內，暫時壓製噬心蠱。
獰笑著抹去嘴角鮮血，冷聲道：
“很好…你們徹底激怒我了！”
說著，猛地撕開衣襟，胸口赫然紋著一隻猙獰鬼麵！
夜風驟停，林間死寂。
鷹靈弦胸前的刀傷仍在流血，但他卻顫抖著從懷中又掏出一枚血色骨笛，笛身刻滿詭異符文。
鷹夜鶯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毒血順著手腕滴落，死死盯著阿夏布衣，聲音怨毒：
“我要把他們的魂魄抽出來煉成笛音！”
說著，掏出了同樣的骨笛。
“起陣！”
鷹無咎突然暴喝一聲，四人同時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各自法器上！
“嗚嗚嗚——”
四支骨笛同時吹響，音波不再是無形，而是化作肉眼可見的血色波紋，在夜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
地麵枯葉無風自動，竟隨著音律盤旋上升，形成一道血色龍卷！
阿夏布衣瞳孔驟縮，苗刀橫在胸前，卻見刀身“哢嚓“一聲裂開數道細紋。
強提一口氣，袖中再度飛出兩隻蠱蟲，但蠱蟲剛觸及音波，便“噗“地炸成血霧！
“噗！”
阿夏布衣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
石頭狂化狀態已到極限，血色戰紋開始消退。
單膝跪地，龍驤刀身插進土中支撐身體。
虎口崩裂的鮮血順著刀柄流到刀鐔上的龍睛處，那龍紋竟詭異地吸食著鮮血，泛起微弱紅光。
紫雷神虎渾身毛發炸起，發出痛苦的咆哮。
身上雷光被音波壓製，隻能縮在石頭身旁，紫色斑紋黯淡無光。
“魔音煉魂陣！”
四人笛聲突然同步，血色音波化作四條巨蟒，每條蟒蛇頭頂都生著一張扭曲人臉，嘶吼著撲來！
第一條巨蟒撞上石頭胸口，石頭橫刀格擋，卻被音波透體而過，七竅同時溢血！
第二條巨蟒纏住紫雷神虎，雷光在蛇軀中劈啪炸響，卻無法掙脫！
第三條巨蟒直取阿夏布衣，阿夏布衣勉強側身，音波擦過肩膀，銀飾瞬間粉碎，肩頭血肉模糊！
最後一條巨蟒在空中分裂成數百條小蛇，從四麵八方撕咬而來！
“鐺！”
阿夏布衣的苗刀脫手而出，隻能被迫徒手抓住一條音蛇，掌心頓時皮開肉綻！
石頭怒吼著想衝過來，卻被音波壓得寸步難行！
鷹無咎站在血色龍卷中央，長發狂舞，獰笑道：
“能逼我們用出合擊之術，你們死也值了！”
音波巨蟒同時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兩人一虎噬咬而下。
“轟——！”
爆炸聲中，石頭被鬼影淹沒，狂化狀態開始消退。
阿夏布衣裙擺飛舞，口中鮮血不斷。
雖然用了拚命招數，但不是境界和人數的差距始終難以彌補。
敗局已定！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瞬，插在地上的龍驤突然“嗡“地一震，刀鐔上的龍睛紅光大盛！
與此同時，火堆旁傳來一聲歎息。
很小，卻很清晰。
瞬間，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唉，吃人嘴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