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有青山 第1678章 天牢深處
“轟！“
一名黑袍老者淩空而立，袖袍一揮，漫天黑霧化作無數厲鬼，撲向獸群，撕咬吞噬！
“區區妖獸，也配在老夫的地盤上撒野？“
另一處，一名紅衣女子腳踏火蓮，所過之處烈焰滔天，妖獸哀嚎著化為焦炭！
“燒了姑奶奶的藥田，你們…都得死！“
更遠處，一名揹負長劍的少年沉默前行。
劍未出鞘，劍氣卻已縱橫百丈，妖獸尚未近身，便被無形劍意絞碎！
走過廢墟，救下一個被壓在碎石下的孩童，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彆怕…“
修行者的加入，讓戰局驟然逆轉。
妖獸雖兇殘，但麵對這些修為高深的修士，終究力有不逮。
攻勢被遏製，肆虐的腳步被迫放緩。
槐江州的天空依舊陰沉，可人們的心中，卻燃起了一絲希望。
修行者的出現，讓這場災難終於有了轉機。
或許北祁，還能再撐下去…
……
夜色如墨，北祁皇城天牢外，冷風卷著碎雪刮過青石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響。
周晚負手而立，站在天牢入口的石階上，玄色錦袍在風中微微擺動。
指尖輕輕摩挲著，目光深沉地望著遠處宮牆的方向。
月光灑在帶著三分英氣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輪廓。
“噠、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月色而來，袖口銀絲雲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
來人麵容俊朗，眉宇間透著幾分淩厲，正是聖山天諭殿殿主卓回風之子，卓越。
此時的卓越神色看起來不是太好，很明顯是一路奔波而來。
當卓越走近時，周晚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淡笑，主動迎了上去。
“卓師兄，辛苦了…“
卓越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被自己算計過的“廢物公子哥“，如今卻已是歸墟強者，北祁一字並肩王，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複雜。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在上京城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廢物，如今竟已站在了這樣的高度。
但卓越沒有任何情緒，微微頷首，開口道：
“王爺相邀，不敢怠慢…“
語氣很客氣，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周晚都已經壓了他一頭。
“叫什麼王爺，喊聲名字便好…“
鬼精的周晚，哪裡會讓氣氛尷尬。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及上京城那段往事，彷彿那些算計與爭鬥從未發生過。
寒暄幾句後，卓越開門見山：
“不知周兄今日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周晚笑意不減，但眼神卻沉了幾分：
“有件事，隻能你來辦…“
“哦？“
卓越挑眉，“何事？“
“跟我來…“
周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走向天牢入口，聲音低沉，“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卓越眉頭微皺，但並未多言，隻是默默跟上
天牢入口處，四名身著玄甲的禁軍持刀而立，見周晚到來，立刻單膝跪地：
“參見王爺！“
周晚擡手示意他們起身，隨即帶著卓越踏入幽深的甬道。
甬道兩側，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守衛，氣息沉穩，目光銳利，顯然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牆壁上鑲嵌著夜明石，散發著幽冷的光，勉強照亮前路。
越往裡走，空氣越發陰冷，甚至能感受到絲絲縷縷的元力波動，那是禁製法陣的氣息。
卓越跟在周晚身後，心中疑惑漸深。
北祁天牢共有九層，關押的都是重犯，而最深處的那一層，據說連禁軍統領都無權踏入。
而現在，周晚竟要帶他去那裡？
“周兄…“
卓越終於忍不住開口，“到底要見誰？“
周晚腳步未停，隻是淡淡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甬道儘頭，是一道厚重的玄鐵門，門上刻滿繁複的符文，隱隱有元力流轉。
周晚從懷中取出一枚玉印，按在門上的凹槽處，符文頓時亮起，鐵門緩緩開啟。
門後，是一條向下的石階。
幽深不見底。
周晚回頭看了卓越一眼，再次提醒：
“卓兄，記住，無論看到什麼，保持冷靜…“
卓越心中莫名一緊，但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沿著石階一路向下，最終停在了最底層的一間牢房前。
這間牢房與想象中截然不同。
沒有潮濕的黴味，沒有刺鼻的血腥，甚至沒有尋常牢房的陰冷逼仄。
相反，這裡寬敞明亮，牆壁上懸掛著幾盞琉璃燈，柔和的光線灑落，映照出牢房內的景象。
一張雕花木床，鋪著錦緞被褥。
一張書案，上麵擺放著筆墨紙硯。
甚至還有一架古琴，靜靜地靠在牆邊。
若不是那扇厚重的鐵柵欄，這裡簡直像是一間雅緻的客房。
而牢房中央，站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門口，一襲素白長衫，身形修長，黑發如墨，隨意披散在肩頭。
正仰頭望著牢房頂部的一扇小窗，月光透過窗櫺灑落，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輝。
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轉身。
而卓越在看清那人麵容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爹？!“
卓越的聲音顫抖，幾乎是本能地撲向牢門，雙手死死抓住鐵柵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牢中之人，赫然是聖山天諭殿殿主，卓回風！
下一刻，卓越猛地轉身，眼中怒火噴湧。
“周晚！你竟敢關押我父親！“
話音未落，卓越周身元力暴漲，四象巔峰境界的氣勢轟然爆發。
右手成爪，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取周晚咽喉！
這一刻的卓越，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不過周晚早有防備，身形一閃，從容避過這微不足道的攻擊。
但卓越攻勢不減，左手一揮，一道銀光從袖中激射而出。
“叮！叮！叮！“
周晚隨手一擡，形成一道屏障，將銀光儘數擋下。
“卓兄！你冷靜點兒！“
周晚沉聲喝道。
“冷靜？“
卓越冷笑，眼中殺意凜然，“關押聖山殿主，你們北祁好大的膽子！“
說罷，雙手一揮，身上氣息湧動。
霎時間，牢房內的氣息瞬間變得狂暴起來，攻擊直接朝著周晚席捲而去！
周晚歎了口氣，雙手一擡，清風憑空出現，將攻擊儘數擋下。
腳下一動，瞬間來到了卓越身前，輕輕一掌。
“砰！“
周晚控製著力量，所以卓越還站在原地，隻是身體微微顫抖著。
目光緊盯著周晚，眼中透露著憤怒神色。
這一掌，似乎讓卓越冷靜了下來。
周晚瞧見，也沒繼續動手，而是用一種冷漠而又略帶慎重的語氣問道：
“你父親是聖山殿主，我敢抓他，便一定是有足夠的理由，所以你猜猜，這個理由是什麼？“
聽見周晚的問題，卓越的的麵色瞬間蒼白如紙。
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不出聲音。
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周晚話中的含義。
然而，當看見周晚的從容之時，心中猛地一震。
周晚敢抓父親，隻能有一個理由，一個天大的理由！
卓越的目光緩緩轉向卓回風，眼神充滿了痛苦和迷茫。
看著父親那熟悉的麵容，心中卻湧起一股陌生的感覺。
無法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父親竟然會是異人一族安插進聖山的內應！！！
“是嗎？”
卓越的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彷彿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又似乎希望得到父親的否認。
卓回風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卓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和無奈，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決絕。
卓越的內心在痛苦地掙紮著，他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但周晚的話和父親的反應，卻像兩把利劍，無情地刺破了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
卓越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不…不可能…”
喃喃自語著，緩緩低下了頭，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卓越隻覺得自己的天在這一刻崩塌了，所有的信念和價值觀都在瞬間被摧毀。
眼神漸漸變得空洞，又緩緩擡起頭，可卻不再看向卓回風。
此時的卓越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痛苦，一方麵是對父親的親情，另一方麵是對聖山的責任和正義。
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殘酷的現實，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
“是嗎？“
又一次開口，可卓越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彷彿連他自己都不願相信這個結論。
牢房內，卓回風終於開口。
聲音依舊溫和，卻讓卓越如墜冰窟。
“是…“
簡單的一個字，直接刺穿了卓越的心臟。
“轟——“
卓越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畫麵。
“越兒，劍者，心正則劍正…“
“修行之路，最忌心術不正…“
“聖山立世千年，守護的是天下蒼生，而非一己私利…“
這些話全是謊言？
那個從小教導他正直、堅守道義的聖山殿主，竟真的是異人一族安插在聖山的內應？
“為什麼…“
卓越的聲音嘶啞，眼眶通紅。
“爹…為什麼…“
卓回風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複雜，卻沒有解釋。
周晚瞧見，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說實話，周晚也不想看見這一幕，畢竟這對心思並不壞的卓越來說太過殘忍。
可他沒有辦法，因為現在北祁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