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有青山 第1771章 三劍!
“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落北原,那是妖族撤退的訊號。
龍千山的決策不可謂不果斷。
麵對兩位真武強者,加上精銳被殺,繼續纏鬥隻會讓妖族大軍全軍覆沒。
龐大的龍軀在空中盤旋一週,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撤!全軍撤退!“
命令一出,妖族大軍頓時如退潮般潰散。
羽族戰士最先振翅高飛,在空中劃出雜亂無章的軌跡。
騎兵甩下受傷的同伴,驅使座狼奪路狂奔。
就連最悍勇的蒙族戰士也收起戰斧,邁開大步逃向北方。
地麵在顫抖。
寒風在呼嘯。
數以萬計的妖獸踐踏著凍土,揚起的雪霧遮蔽了半邊天空。
撤退的妖族互相推擠,不時有體弱的戰士被撞倒在地,轉瞬間就被後續的同伴踩成肉泥。
一麵麵妖族戰旗被隨意丟棄,在混亂的腳印中沾滿泥濘。
“想走?“
易年的聲音很輕,卻讓逃在最前麵的羽族戰士渾身羽毛炸起。
隻見他左手虛握,方圓千丈的空間突然凝固,真武境界的無息劍陣!
龍千山正化作人形準備遁走,突然感覺周身一緊。
下一刻,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竟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拽了回去!
“吼!!!“
龍千山仰天長嘯,想要掙脫束縛。
可龍鱗的寒光閃過,龍千山的掙紮戛然而止。
這位統治北疆妖族數百年的龍族大長老,此刻像隻待宰的雞仔般被易年掐住脖子提在半空。
看著龍千山,易年緩緩擡起龍鱗。
“這一劍,為北線十城死去的將士!“
劍光一閃,龍千山的左臂齊肩而斷,鮮紅龍血噴湧而出。
“這一劍,為被你們屠戮的百姓!“
第二劍劃過,龍千山的右腿自膝蓋處分離。
這位龍族大長老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但易年的眼神依舊冰冷。
“最後這一劍…“
龍鱗劍輕輕一挑,龍千山的頭顱高高飛起。
“為了周晚…“
易年伸手一抓,將那顆滿臉驚恐的頭顱提在手中。
失去頭顱的龍軀轟然倒地,濺起漫天血霧。
整個戰場鴉雀無聲。
無論是潰逃的妖族還是追擊的人族,都被這震撼的一幕驚得停下腳步。
那可是龍族大長老啊!
統禦北疆數百年的絕世強者!
在易年手中竟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臥槽…“
劍十一張大嘴巴,和他師父一樣,手中的軟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小師叔這也太帥了吧…“
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戰場上格外清晰。
這句話彷彿開啟了某個開關,立陽城頭突然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
“陛下萬歲!“
“殺光妖族!“
“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連城牆上的積雪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守軍們瘋狂地敲擊著盾牌,有些人甚至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一刻,他們心中壓抑數月的屈辱、憤怒、絕望,全都化作了沸騰的戰意。
易年高舉龍千山的頭顱,龍鱗劍直指北方:
“追!“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如同點燃了火藥桶。
立陽城門轟然洞開,早已按捺不住的北祁鐵騎如洪流般湧出。
衝在最前麵的正是周信元帥,這位老將此刻滿麵紅光,手中長刀揮舞。
“兒郎們,隨陛下殺敵!“
七夏淩空而立,望著丈夫的背影,眼中滿是驕傲。
這一刻的易年,比那日她在城頭力挽狂瀾時更加耀眼。
如果說她那日的壯舉是為北祁守住希望,那麼今日易年就是親手為北祁奪回了尊嚴!
鳳凰翎一轉,火鳳長鳴著衝向潰逃的妖族大軍。
所過之處,數十名妖族戰士瞬間化為灰燼。
這記殺招不僅是為了殲敵,更是向所有人宣告,北祁的帝後,都是真武強者!
白笙簫撿起劍,看著遠處易年大殺四方的身影,搖頭苦笑。
“好小子…“
說著也提劍衝入敵陣,所過之處妖族如割麥子般倒下。
元承望夫婦更是不甘落後。
而最興奮的當屬劍十一這些年輕弟子。
桐桐的星盤已經重新亮起,為同伴們指引最佳追擊路線。
風悠悠的摺扇每次展開,都有妖族捂著喉嚨倒下。
連一向沉默的藍如水都罕見地主動出擊,萬劍訣施展到極致。
戰場局勢徹底逆轉。
原本氣勢洶洶的妖族大軍,此刻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丟盔棄甲,自相踐踏,隻為能逃得快一些。
但擁有兩位真武強者坐鎮的人族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追擊的隊伍如滾雪球般壯大,沿途不斷有埋伏多時的北祁軍隊加入。
易年衝在最前方,龍鱗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雨。
專挑妖族中的強者下手,每一劍都能讓一個妖族統領身首異處。
真武強者的恐怖實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尋常妖族在他麵前連一招都接不住!
“痛快!真他孃的痛快!“
前幾天還與易年爭論過的老將軍一刀劈死個妖族,獨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憋了這麼久,總算能出口惡氣了!“
而這場追擊,不會終結。
期間,在易年和七夏的壓製下,妖獸與妖族被逐漸分開。
而對於妖獸一族,易年沒有放太多心思。
沒有萬妖王的他們隻是一盤散沙,在將幾位妖王擊殺之後,便任由剩餘妖獸逃進了落北原深處。
而當最後一批妖族逃過陰山時,北祁軍隊纔在易年的命令下停止追擊。
此時的落北原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積雪被鮮血染紅,到處是妖族丟棄的兵器和屍體。
曾經不可一世的妖族大軍,如今不到三成。
其實妖族大軍是有和北祁一戰之力的,但當易年將戰場擺在妖族大營中,將千位強者儘數擊殺之後,妖族便再沒了與北祁抗衡的資本。
這是陰謀,也是陽謀。
但不管如何,這場戰爭,北祁贏了。
……
陰山腳下的軍營籠罩在一片刺骨的寒意中。
呼嘯的北風卷著細碎的冰晶,像刀子般刮過將士們的臉頰。
營帳外懸掛的旌旗早已凍得僵硬,在風中發出“哢哢“的脆響。
篝火堆裡的火焰萎靡不振,即便添再多柴薪,也隻能勉強維持巴掌大的火苗,照不亮方圓三尺之地。
值夜的士兵們裹著厚重的毛皮大氅,嗬出的白氣在眉睫上結出細密的冰霜。
不停地跺著腳,鐵靴撞擊凍土的悶響在營地此起彼伏。
偶爾有人掏出酒囊灌上一口烈酒,喉頭滾動間,火辣辣的熱流才能暫時驅散些寒意。
傷兵營裡,軍醫們正忙著給凍傷的士兵塗抹藥膏。
那些在追擊戰中負傷的將士們此刻更加難熬,傷口結著冰碴,換藥時總要帶下一層皮肉。
壓抑的呻吟聲在帳篷裡回蕩,混著藥膏與血腥氣,凝成一片化不開的苦楚。
中軍大帳內,易年望著銅盆裡將熄的炭火出神。
即便以他真武境的修為,也能感受到這陰山腳下不同尋常的寒意。
案幾上的熱茶不過片刻就結了一層薄冰,硯台裡的墨汁早已凍成冰塊。
“比立陽冷多了…“
七夏捧著暖爐走進來,素白的手指凍得微微發紅。
望向帳外飄舞的雪幕,輕聲道:“這樣的天氣,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易年沒有回答,隻是將大氅披在妻子肩上。
兩人沉默地望著帳外茫茫雪原,誰也不知道這場苦寒何時才能過去。
就像誰也不知道這場延續萬年的戰爭,最終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風雪依舊,唯有陰山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間,像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已經在等你了…“
七夏說著,又將大氅披在了易年身上。
易年輕輕摸了摸七夏的臉,開口道:
“我先過去,你休息會兒…“
“嗯…“
……
臨時議事大廳內,燭火通明。
厚重的檀木桌上鋪著一張泛黃的北疆地圖,邊緣處還沾著未乾的血跡。
十幾位將領和修士圍坐四周,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大戰後的疲憊與亢奮。
“報——!“
一名傳令兵急匆匆跑進來,單膝跪地。
“妖族殘部已全部退過陰山,我軍前鋒在陰山隘口建立防線!“
性子剛猛的老將軍眼中精光閃爍,重重拍了下桌子:
“好!陛下,這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
老將軍的手指戳在地圖上的陰山以北,“妖族經此一敗,百年難複元氣,隻要給我五萬精兵,我定能“
“不可…“
周信突然打斷,開口道:
“陰山以北是妖族老巢,地形複雜,貿然深入,恐遭埋伏…“
老將軍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皺眉道:
“那總不能在這乾等著吧?南邊還打著呢!“
說著,轉頭看向易年,“陛下,依我看,不如留部分兵力駐守,主力回援槐江“
“將軍此言差矣…“
杜景躬身行禮,開口道:
“若我軍主力南下,妖族捲土重來怎麼辦?北線十城豈不…“
爭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主戰派和回援派各執一詞,甚至有人拍案而起。
大廳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隻有易年始終沉默。
目光掃過爭吵的眾人,手指在桌麵上輕輕一敲。
“鐺。“
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
這就是易年現在的地位,一個動作就能讓滿堂肅靜。
“我之前說過…“
易年的聲音很平靜,“這一次,要徹底解決北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