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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處有青山 第1849章 劍起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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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

沙啞的低吼聲中,流雲劍如毒蛇吐信,直刺七夏心口!

“師兄!住手!“

易年的龍鱗從側麵橫斬而來,湛藍的劍光如天河倒卷,硬生生將流雲劍逼偏三寸。

可白笙簫根本不理他,手腕一抖,血色劍光竟化作數十道細絲,繞過龍鱗劍繼續襲向七夏!

“千機引!“

“定魂鎖!“

易年左手掐訣,試圖纏住白笙簫的手腕。

可剛觸及那血色劍氣,便被絞得粉碎!

控不住!

完全控不住!

白笙簫入魔後的實力遠超想象,他的劍意已經與狂融為一體。

任何束縛之術都會被那暴戾的劍氣瞬間撕碎!

“惜春!霸無雙!“

易年連續施展兩大防禦功法。

翠綠色的光幕籠罩七夏,將她周身要害護住。緊接著又是一道金色罡氣覆體,硬接白笙簫三道劍光。

“噗噗噗!“

罡氣破碎,光幕龜裂,但總算為七夏爭取到喘息之機。

“他為何隻盯著我?“

七夏擦去嘴角血跡,眼中滿是困惑。

易年搖頭,同樣不解。

按理說入魔之人應該無差彆攻擊,可白笙簫的眼中似乎隻有七夏,彷彿她是什麼必須鏟除的死敵!

而隨著白笙簫的瘋狂,戰鬥越發激烈。

白笙簫的劍招毫無章法,卻招招致命。

他的元力彷彿無窮無儘,血色劍氣如暴雨般傾瀉,將方圓百丈的地麵犁得千瘡百孔。

易年看出破綻,這種不顧一切的攻擊方式,其實消耗極大,且防守薄弱。

若他與七夏全力反擊,未必不能取勝。

可他下不了手!

白笙簫是師兄,是摯友,更是因摯愛慘死才淪落至此。

易年怎忍心對他下死手?

猶豫間,白笙簫突然變招!

血色劍氣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細如牛毛的劍絲,無差彆覆蓋整片戰場!

劍絲如雨,易年和七夏同時暴退。

這對易年來說反倒是好訊息,因為白笙簫終於不再隻盯著七夏了。

可這喜悅還未持續片刻,他就發現不對勁。

那些攻向自己的劍絲隻是幌子!

白笙簫的真身不知何時已繞到七夏背後,流雲劍如毒龍出洞,直刺她後心!

“七夏!“

易年目眥欲裂,龍鱗劍脫手飛出,可已然來不及…

生死關頭,七夏終於不再退讓。

清冷的眸子驟然亮起,鳳凰翎向天一指——

“唳——!“

清越的鳳鳴響徹雲霄,一隻翼展十丈的火鳳虛影在她身後展開。

熾熱的天火化作漫天火雨,每一滴都蘊含著焚山煮海的威能,朝著白笙簫傾瀉而下!

這是七夏的殺招之一,即便是防禦強如易年也也不敢硬接。

可白笙簫的反應卻讓所有人震驚——

他非但不退,反而迎著火雨直衝而上!

“你給我死!!!“

沙啞的嘶吼聲中,血色縱橫劍意爆發到極致。

那些足以熔金化鐵的天火,竟被劍氣生生劈開!

白笙簫的身影在火雨中穿梭,如同一柄染血的利刃,直刺七夏心口!

這一刻,白笙簫血色劍意周圍是恐怖的高溫,隻要他繼續前衝,那麼所有的一切攻擊都會在他身上炸開。

哪怕是白笙簫,也絕對不會好過。

可七夏,依舊下不去這個手。

猶豫間,鳳凰翎黯了三分。

白笙簫趁勢而出!

“噗!“

流雲劍刺入七夏左肩,帶起一攤鮮血。

劇痛讓七夏渾身一顫,鳳凰翎本能地橫掃而出,赤紅劍鋒劃過白笙簫咽喉前三寸。

卻又硬生生停住了!

劍鋒顫抖,映出七夏複雜的眼神。

她下不去手。

眼前這個瘋魔的男人,是易年敬重的師兄,是帝江的摯愛,是自己的親人…

若這一劍斬下去…

猶豫的刹那,白笙簫的左手已凝聚出一道血色劍芒,直取七夏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道湛藍身影突然插入二人之間。

易年一掌拍在白笙簫胸口,雄渾的元力將對方震退十餘丈。

同時龍鱗劍劃出一道圓弧,將那道血色劍芒絞碎。

“走!“

一把攬住七夏的腰,瞬間退出百丈開外。

七夏肩頭的傷口觸目驚心,流雲劍留下的劍氣仍在侵蝕血肉,將傷口周圍的麵板染成詭異的血紅色。

易年迅速連點她七處大穴,又以青光逼出殘留劍氣,這才止住傷勢惡化。

為什麼不還手?

易年想問,但卻問不出口。

七夏看得出易的糾結,笑了笑,緩緩道:

“那是你師兄,也是我…“

話音未落,遠處的白笙簫已經再度站起。

捱了易年一掌,胸口的白衣碎裂,露出下麵猙獰的劍傷。

那是舊傷,似乎早已存在。

但此刻傷口崩裂,鮮血直流。

可他卻渾然不覺,眼中隻有瘋狂的殺意。

“麻煩了…“

易年臉色凝重。

白笙簫這種打法,完全是在以命搏命。

他不在乎受傷,不在乎消耗,甚至不在乎生死,隻求殺死目標。

這種敵人,是最可怕的。

更棘手的是,易年和七夏都不能下死手。

此消彼長之下,二人反而落入了下風。

“就算我們起殺心…“

七夏捂著肩膀,聲音虛弱,“也沒把握贏他…“

全盛時期的白笙簫,本就是歸墟境中最頂尖的存在。

如今入魔後實力更甚,加上不要命的打法,即便易年與七夏聯手,勝負也在五五之間。

因為七夏說的是贏他,不是殺他。

勝而不殺,纔是最難的。

而白笙簫,根本沒有這個顧慮。

戰鬥再次爆發。

白笙簫的劍越來越快,越來越狠。

血色劍氣縱橫交錯,將整片戰場切割得支離破碎。

易年以龍鱗劍硬接大部分攻勢,七夏則遊走策應,但二人身上還是添了不少傷口。

最危險的一次,流雲劍差點刺穿易年咽喉。

幸虧七夏以鳳凰翎格擋,但劍鋒還是在他頸側留下一道血痕。

“師兄!醒醒!“

易年又一次嘗試喚醒對方,可回應他的隻有更加狂暴的劍氣。

白笙簫似乎認準了七夏,哪怕硬接易年三劍,也要追殺她。

這種偏執讓人毛骨悚然,彷彿七夏與他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夕陽西沉,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七夏的白衣已被鮮血染紅大半,易年的龍鱗劍也出現了裂痕。

再這樣下去,二人很可能…

“要不…“

七夏突然傳音,“我引開他,你找機會…“

“好!“

他知道七夏想說什麼。

以自己為餌,給他創造製服白笙簫的機會。

雖然這樣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有閃失,可眼下已經沒了彆的辦法。

白笙簫的劍再次襲來。

這一次,七夏沒有完全擋住。

一道血色劍氣穿透防線,直奔七夏心口而去。

易年瞧見,身影一閃,也追了過去。

就在三人鬥的慘烈之時,竹園深處,黑霧無聲翻湧。

一縷縷粘稠如墨的霧氣從地脈裂隙中滲出,在廢墟與斷竹之間緩緩凝聚,漸漸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

那人影立於陰影交界之處,身形似虛似實,彷彿隨時會隨風散去,卻又詭異地凝而不散。

微微偏頭,目光穿過戰場上的漫天劍氣與火光,落在激鬥的三人身上。

嘴角緩緩揚起。

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唇角隻提起一側,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拉扯著,露出森白的牙齒。

笑意未達眼底,漆黑的眸子依舊冰冷如深淵,沒有絲毫溫度。

“嗬…“

低啞的笑聲消散在風中,無人察覺。

他的視線掃過白笙簫血紅的雙眼、七夏染血的肩頭、易年緊繃的麵容,笑意更深了幾分。

彷彿眼前這場生死相搏的廝殺,不過是一場供他消遣的鬨劇。

遠處,幽泉的黑潮已經完全湧入竹園的空間通道。

洶湧的戾氣在陣法中翻騰,將刻滿符文的石台腐蝕得“嗤嗤“作響。

那人影回頭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快了…“

沙啞的低語隨風飄散。

他擡起手,指尖纏繞著一縷與幽泉同源的黑氣。

那黑氣如有靈性,在他蒼白修長的指節間遊走,時而化作小蛇,時而凝成鎖鏈。

“再打狠些…“

目光重新落回戰場,無聲地咧開嘴。

這一次,笑意終於蔓延至眼底。

卻比之前更加陰冷,像是毒蛇亮出了獠牙。

白笙簫的劍氣又一次逼退易年,七夏的鳳凰真火在夜空中炸開絢爛的火光。

三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在竹園最深的陰影裡,有一雙眼睛正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等待著。

等待著最完美的時機。

不知過了多久,那道隱於黑霧中的身影又動了。

緩緩擡起蒼白的手,指尖纏繞的幽泉戾氣如同活物般遊動。

隨著一個古老晦澀的音節從他喉間擠出,那些黑氣驟然分裂成無數細絲,悄無聲息地滲入地麵。

直指空間通道的核心陣紋!

“嗤——“

細微的腐蝕聲被戰場上的轟鳴掩蓋。

那些精心鐫刻的符文開始以肉眼難察的速度褪色,陣紋銜接處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幽泉的黑潮似乎受到某種指引,不再均勻湧入通道,而是集中衝擊著被削弱的節點。

黑影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的動作優雅而精準。

每一次指尖輕點,都有一道隱晦的波動傳入地脈。

那不是蠻力的破壞,而是近乎藝術的瓦解。

就像抽走積木最關鍵的支點,讓整個結構在自身重量下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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