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有青山 第410章 西嶺來客
千秋雪還是之前那般,明明站在眼前,卻彷彿與世界隔絕一般。
那身上散發的寒意,將外界所有的氣息都阻隔在外,進不得周身三尺。
冷若冰霜的臉上散發著拒人千裡的氣息。
當第一次聽見神魂外相這種逆天天賦存在的時候,易年一時也不知這天賦是好是壞。
因為天賦改了性子,也不知值不值得。
千秋雪的寒意與初見七夏時的清冷不同。
寒意時刻散發著拒人氣息,大多數人都會想著遠離。
而七夏的清冷,卻會讓人生出憐惜之意。
易年沒想到千秋雪會出現在此處,又敢攔在幾人麵前。
而且桐桐沒有任何反應。
當千秋雪從林中出來的時候,易年明顯感覺到桐桐的氣息起了變化。
或許她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千秋雪。
少年不怕千秋雪。
當初虛弱的時候都能將她擊敗,更何況現在。
而且還有能讓千秋雪連領域都施展不出的七夏在身後,更不怕了。
但易年現在卻很怕。
因為千秋雪很可能不是一個人來的。
那西嶺的五位長老可不是普通歸墟。
那是西嶺的歸墟。
而且一母同胞,默契更不用說。
白笙簫敢一個人對上他們,易年可不敢。
哪怕完全失控的狀態,也不是那五個人的對手。
若是不失控,與七夏對上一個還有勝算,對上兩個或許還有逃走的機會。
三個,估計想跑都跑不掉了。
所以在千秋雪出現的一瞬間,易年開始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可除了千秋雪,沒有發現任何人。
就在易年疑惑的時候,忽然出現的千秋雪開口了。
“不用聽了,隻有我一個人。”
易年耳朵好用這個情況,隻要對易年有瞭解或是調查過的都知道,不是什麼秘密。
被千秋雪看出心思的易年有些尷尬,不過那尷尬很快便過去了。
忽然之間可能陷入了險境,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見千秋雪說話,易年開口回道:
“有事嗎?”
人家開口了,自己總不能不說話。
千秋雪看了眼易年。
“你們不能往南去了,改道吧。”
聲音冰冷,不見任何感情。
易年有些驚訝,沒想到千秋雪竟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能往南去?
為什麼不能往南去?
若是南方有危險,以她的立場來說,不應該提醒自己啊?
莫不是她在騙人?
在桐桐感覺到危險改路之前故意把幾人騙過去?
以西嶺與聖山在試比高上的針鋒相對的情況來說,確實有這個可能。
雙方對立,她不讓去,自己幾人偏偏要去的機率是很大的。
易年一絲懷疑上臉,盯著千秋雪,沒有說話。
千秋雪看出了易年的心思,不過寒霜滿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信不信由你,要死的不是我。”
聲音依舊冰冷。
腳步不動,身影不移。
“貴派的幾位長老在南方?”
易年下意識的問著,也沒指望千秋雪回答。
不過千秋雪接下來的舉動,讓易年有些驚訝。
“嗯。”
千秋雪輕輕點了點頭,開口回道。
這回答直接把易年弄得有些懵。
因為就在千秋雪第一次開口之後,易年的元力已經流轉到了耳朵。
全力的聽著千秋雪的一切。
人在對重要的事情說謊的時候,氣息上會有本能的不穩,但易年放到最大的耳力也沒聽出千秋雪有任何誆騙之意。
這種本能沒法避免。
所以千秋雪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就在易年猶豫要不要相信千秋雪的時候,手握發光星盤的桐桐悄悄拉了下易年的衣袖。
小小聲音傳進了易年的耳朵。
“小師叔,有人遮了天機,南方是凶是吉已經察覺不到了,沒發現她在這裡也是這個原因。”
易年聽著,忽然想起這幾日的太平。
或許桐桐察覺不到任何可疑情況,也是這個原因。
小聲問了桐桐什麼時候的事兒,桐桐搖了搖頭,不清楚。
易年眉頭又皺了一下。
千秋雪的話可以不信,但桐桐的話,要信。
以桐桐的能力,感覺不到是凶是吉,纔有問題。
疑惑的看向千秋雪。
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
要知道,自己與她可不是朋友。
雖然談不上仇恨,可雙方的立場擺在那裡。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易年疑惑問著。
“我不在乎西嶺與聖山的恩怨,但在我沒擊敗你們之前,你們不能死。”
一個十分符合千秋雪性子的答案傳到了易年耳中,但易年有些不信。
就算千秋雪是個武癡,但西嶺那幾個長老的腦子是好用的,怎麼可能由著她胡來。
所以在千秋雪說出這個自己不信的回答之後,易年的第一反應,是把眼前的千秋雪給綁了。
以千秋雪對西嶺的重要性來說,關鍵時刻絕對能換幾人性命。
不過這個念頭隻持續了一瞬間便徹底散掉了。
第一,如果千秋雪真的是來善意提醒,那如此做法便是恩將仇報。
這種事情,在沒到生死之間的危難時候,易年還做不出。
第二,就是試比高上擊敗千秋雪容易,但現在,或許很難。
白雲飛身上都有保命東西,千秋雪怎麼可能沒有。
萬一她身上有著什麼,沒把她抓住,那就麻煩了。
人家好心來提醒,自己卻對人動手,那時候就不是她瞞著西嶺幾人,而是帶著西嶺幾人來找自己了。
事關重大,易年不敢輕易有所舉動。
看向千秋雪,欲言又止。
千秋雪瞧見易年依舊猶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
手指輕彈,信封帶著風雪飛向了易年。
易年伸手接下,借著月光掃了眼。
信封上沒有字,但認得。
裡麵沒有信紙,那信紙應該伴著青光化成劍意,與那想要逃離的黑氣一起消失了。
這信封,正是托上京城的官兵追著西嶺一行人送去的。
就在易年看著的時候,千秋雪開口了。
“後麵有事,長老說行蹤要保密,所以那送信之人的性命我沒保住,今天的提醒,便算做是補償兩條性命吧。”
易年知道,一條是那送信官兵的,另一條,是她自己的。
這一刻,易年的殺心起了,但又很快消散。
千秋雪應該不會想到黑氣來自七夏。
畢竟與她交手的人,是自己。
萬一有天黑氣的事情暴露,西嶺隻會以為是自己的。
自己還有黑氣,但七夏的黑氣隨著時間,正慢慢消失。
易年的唯一擔心是聖山,不過有著師父的存在,自己不至於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千秋雪在說完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沒有理會易年,也沒有理會七夏。
或許自打她修行那天起,就沒說過這麼多的話。
這告彆,當然是沒有的。
就在千秋雪轉身邁步的時候,易年喊了聲稍等。
本以為千秋雪不會理,沒想到那白色身影停下了腳步,銀發隨風輕動,冷漠眸子看向了易年,等著少年開口。
喊人家,人家停了。
易年儘管驚訝,但還是問出了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
“咱倆比試的時候,你為何說我是騙子?”
許是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千秋雪的神色終於變了變。
看了眼七夏,之後盯著易年。
從冷漠成了狐疑,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易年瞧見千秋雪的神色,已經得了答案。
看來那天引千秋雪出來的人,還真是“自己”。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信我的話,不過引你去聖山小院的人,真的不是我。”
千秋雪聽見易年的話,眉頭皺了下。
下一刻,又恢複成了之前的冷漠,輕輕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會經過這裡?”
易年問著。
自己幾人行動已經很小心了,千秋雪竟還能找到,而且提前等在了這裡。
她是怎麼做到的?
西嶺難道也有類似周天星衍術的功法?
不過千秋雪接下來的話,打消了易年的疑問。
“等著就是了,等到了就和你們說聲,等不到也沒什麼。”
理由很簡單,而且也是千秋雪能辦的出來的事。
說完,又一次轉身離去。
這次易年沒喊,她也沒停。
直到小胖子呼吸時沒有了白霧,易年把幾人聚到了車前。
開口說道:
“現在有兩條路,第一條,不信千秋雪的話,咱們繼續往南去,她有可能是騙人的,畢竟你們聖山與西嶺的恩怨說不清。”
小胖子旁邊聽著,回了句咱們聖山。
易年笑笑,繼續開口:
“第二,改道,不過咱們聖山在東方,改也改不到哪去,大體方向還是往東走,可能會避開西嶺的長老,也可能直接紮人家懷裡去,那時候就生死難料了。”
易年說著的時候,特意把咱們兩個字咬的重些。
小胖子聽著,很滿意。
易年的話其實隻有一個意思。
信不信千秋雪。
信,便改道,不信,就繼續走。
一時間,幾人都沒了主意。
若是隻有自己與七夏兩人,斷不會這般糾結,但現在帶著劍十一與桐桐,易年不得不慎重。
對上歸墟之境,他倆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幾人糾結之時,易年忽然想起桐桐方纔說有人遮住了天機。
眼睛下意識的眯了一下,臉上神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桐桐能星衍算事,晉天星也能。
或許桐桐隻是遭了無妄之災,這遮蔽天機之人,是衝著白笙簫他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