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有青山 第475章 來試試?
易年擡眼望去,大廳中已經坐滿了人,絕大多數宗門都是一樣的桌椅,隻有兩個特殊。
正是聖山與西嶺的坐席。
兩派的坐席與普通坐席不同,不在大廳之中,而在高了兩個台階的平台之上。
不過平台上的坐席不是兩個,而是三個。
在聖山與西嶺中間還有一處坐席,便是今晚宴會的舉辦方,南昭皇室的。
按理說,就算南昭皇室身份尊貴,可終究是普通人,是沒有資格和聖山西嶺一同落座的。
不過南昭皇室與北祁皇室不同,北祁秦家沒有修行之人,但南昭皇室確確實實是個修行世家。
而今天這場宴會也不是以皇室之名舉辦,而是以修行世家之名舉辦的,那主人坐在主位上便很正常。
即使是聖山與西嶺這樣的大派也不好說什麼。
南昭皇室的主位上此時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子二十多歲的樣子,麵如冠玉,文質彬彬,身著龍袍,五爪金龍繡於其上。
敢著五爪的,南昭隻有一人,當今的南昭皇帝,南風瑾。
旁邊女子二十左右樣子,身著淡黃錦衣,安靜坐在南風瑾旁邊。
此時那大眼睛正有些吃驚的看向西嶺坐席處。
西嶺坐席上,約莫六七個人,其中易年認識的季家老大季仁,老二季智,老五季信都在。
不見老三老四的身影,也不見一頭銀發的千秋雪。
剩下的幾個易年都不認得。
此時季仁正看著聖山南劍峰峰主宋令關,季智正看著天衍殿主卓回風。
易年進門的那一瞬間便感覺到了不對。
台上那幾位大人物此時不說話,也不動。
易年即使不用青光探查也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此時宋令關與季仁,卓回風與季智正在暗暗較量。
表麵沒有任何異樣,可神識上已經不知打到何等慘烈的地步了。
易年稍微皺了下眉頭,宋令關昨天不是還說不要輕舉妄動嗎?怎麼今天自己就和人家動起手來了?
看著台上的形勢,易年知道,現在對聖山不利。
聖山的另外幾位長老嫌這裡吵鬨,正在外麵休息,根本沒有進來。
這聖山上,從上到下,就沒有不驕傲的。
雖然宋令關與卓回風沒有任何敗象,但聖山坐席上坐著的歸墟就這麼兩位。
而西嶺,現在最起碼有三個歸墟,還不算易年不認得的那些人。
此時四位大人正忙著較量開不了口,那沒人搭理的季信自然就成這場交鋒勝負的關鍵。
所以剛才那聲壓住了全場的喊聲,便是季信發出。
而他發難的物件,正是正在大吃特吃的小胖子劍十一。
季信不光不光言語上挑釁,更是在話音起時連同威壓一起向著聖山的弟子們壓去。
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心隻顧吃的劍十一差點沒被這喊聲與威壓嗆到,剛要出口反罵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美食堆在嘴裡,有些喘不上氣來。
不光劍十一,剩下的聖山弟子也是一樣,都被那威壓壓住了氣勢。
劍十一不會憋死,但會丟人。
不光易年能感覺到大廳中的氣氛,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此時全在看著熱鬨。
看西嶺丟人,或是聖山丟人。
至於勸和,沒有人敢。
整個大廳,被這一聲大喝,暫停在了這一刻。
而下一刻,就到了聖山丟人的時候了。
自家小輩被訓,卻無人敢發聲。
不過下一刻的事情沒有按照西嶺的預想發生,因為就在季信說完那句話後,台上多了一個人。
一個有些瘦弱但腰背挺直的一個人。
易年。
彆人怕威壓,易年不怕,因為有青光。
試比高的時候易年就知道了。
不知道真武的威壓是什麼樣,但歸墟的威壓,不怕。
易年上台以後站在了季信與劍十一中間,青光立馬阻斷了季信的威壓,看向季信,開口說道:
“我聖山如何管教弟子還不勞你西嶺費心,還有,嘴是用來吃飯的,不是用來罵人的,張口就是辱人說辭,纔是真的沒教養,如果我是你師尊,非要打你手板幾下不可,哦,抱歉,我纔看見,你沒有手啊!”
轟~
易年輕飄飄的幾句話一出,頓時引得滿場嘩然。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易年的幾句話把這兩樣全給做了。
人家怎麼吃是人家自由,你一個外人管什麼?
你說我聖山沒教養,可真正沒教養的是你才對。
一句話,直接抽在了季信的臉上。
而那句你沒手啊,就像一把劍一樣,直接紮在了季信的心口。
彆人或許不知道季信這斷臂是怎麼回事,但易年可是清楚的很啊。
不能說是清楚,他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在場的人,認識易年的,不認識易年的都有。
認識易年的人,像瀟沐雨,根本不會想到易年那種平和性子能說出這種話。
不認識易年的,除了震驚之外,心裡都在嘀咕,這人到底什麼來頭,敢這麼和西嶺的長老說話。
而且還往人家痛處去說,根本不留一點兒轉圜餘地。
他不怕嗎?
易年下一刻便給出了答案。
季信看著忽然出現的易年,那眼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比起昨天還要旺盛許多。
最起碼昨天易年沒當眾揭他的傷口。
聽見易年的話,完好的那隻手指著易年,開口喝道:
“小子,你找死!跟我提教養,你配嗎?我堂堂西嶺長老,不是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指點的!信不信我剮了你!”
易年完全沒在意季信的怒火,伸出了一根手指,開口說道:
“第一,是非對錯不能用配不配來做衡量。”
說著,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是聖山天衍殿副殿主,與聖山主序閣主木葉師兄平輩論交,與你也是一樣,所以不是什麼小子。”
第三根手指伸出。
“第三,我不信你能剮了我,要不來試試?”
話音落下,一抹藍光亮起,寒光凜凜的龍鱗出現在了手中,身上氣勢瞬間升騰,直奔季信而去。
這一刻,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龍鱗向下斜指時劃破空氣的爆鳴傳進了每一個在場之人的耳中。
易年與季信言語上交鋒的時候,這些人已經有些佩服易年了,畢竟敢與西嶺長老叫板的人沒幾個。
可沒想到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麵,這年紀輕輕的小子竟然敢和早已成名的季信較量較量,這是有多大的自信纔敢如此啊!
聖山多個副殿主,不是什麼秘密。
他說他是天衍殿副殿主,難道就是那個在試比高上拿了頭名的易年?
這少年的話音輕飄飄的,但聽在所有人的耳中,卻如同九天雷落,震人心神。
所有人的心中都產生了一個疑問,聖山與西嶺真的要明目張膽的動手了嗎?
若是以易年以前的性子,斷不會這麼做,但今天不一樣。
宋令關與卓回風整與西嶺的人較量著呢,就說明昨天胖老頭交代的事情已經沒什麼用了。
他都與人針鋒相對了,自己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而且易年是真希望季信動手,在這種場合下,兩人交手一定是一對一,在自己實力提升,季信實力下降這一增一減之下,未必不能勝他。
如果在戰鬥過程中把季信的命留下那就更好了。
這兩人之間的仇恨已經不可能化解了,隻有死人,才能讓人安心。
就算打不過,隻要鬨出點兒動靜,聖山另外幾位長老過來,眼前的“危機”也能解除。
不過事情沒有按照易年預想的發展,就在季信馬上就要出手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季信的胳膊。
那隻手,易年見過。
昨天按下季信的,也是這隻。
那是一個中年人,身著一身白衣,氣息沉穩凝重,一頭黑發上有兩縷白發點綴其中。
普通人長相,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裡便再也注意不到的型別。
拉住季信,開口說道:
“季長老,和一個小孩子動氣不值當,他們聖山缺少管教是他們的事兒,咱們管那個做甚,丟人的是他們。”
那人從拉住季信到話音落下始終沒有起身。
而方纔還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易年的季信在聽見那人說話後,眼中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狠狠瞪了易年一眼,坐回了椅子上。
易年不知那中年人是誰,可看見季信坐回去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一抹惋惜神色,不過轉瞬即逝。
安慰了下自己,沒關係,今天沒引他出手,以後還有機會。
就在易年惋惜的時候,身後忽然出現了一聲大笑。
“哈哈哈,我還當這季家老大老二有長進呢,沒想到是你個老小子來了,怎麼?是不是感覺自己太醜,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啊?沒想到堂堂西嶺領主,出個門還要化化妝,丟不丟人?”
這是宋令關的聲音。
易年轉頭望去,宋令關與卓回風已經恢複了正常。
宋令關此時正看著拉住季信那人,胖臉上滿是笑意。
易年在宋令關說話的時候明白了過來之前的情況為什麼會發生。
按理說,與白笙簫實力不相上下的宋令關不可能被季仁一人困住。
白笙簫敢一個打五個,宋令關也有這個實力。
而之所以會被糾纏的連話都說不了,應該是因為那個被他點破身份的中年人。
西嶺嶺主,千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