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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處有青山 第716章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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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嶼的天,除了前些日子總下雨清涼了些,剩下的時候都有些燥熱。

一個尋常的午後,吃過阿夏布衣做好的飯,易年坐在院子裡發呆。

說易年傻了,其實也不傻,最起碼知道找個陰涼地方坐著。

阿夏布衣晾著衣服,石頭收拾院子。

小虎百無聊賴的趴在院裡,這天氣熱的,連妖獸都無精打采。

小院裡安靜的緊。

若是易年是個孩童,還真應了石頭回來路上的打趣。

這一家三口,也算其樂融融。

阿夏布衣晾完衣服,看了眼易年,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在得到了幾個傻笑後,歎了口氣回了屋。

收拾完院子的石頭與阿夏布衣打了個招呼,背上竹簍出了門。

采藥去了。

離開了不少日子,有些草藥由於這天陰晴不定,都捂壞了。

回來了,都要重新準備。

磕碰小傷,有時候也麻煩的很。

回來了,阿夏布衣又當起了她的大夫。

阿夏布衣屋裡看著書,易年院在發著呆,忽然院外傳來了聲音。

若是以前,易年會擡眼看看,不過現在沒那個心思。

“阿夏姑娘,在家嗎?”

一個男聲響起,阿夏布衣聽見,合上書出了門。

院外,進來了三個苗族漢子。

都是獵戶打扮,兩個擡著擔架,一個上麵躺著,不停哼著。

疼的。

不過能哼是好事,有力氣哼,就有救。

一進院兒,血腥味兒傳了進來。

前麵的黑瘦漢子看見從屋中出來的阿夏布衣,開口道:

“阿夏姑娘你在就好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這段日子我們過的多提心吊膽。”

黑瘦漢子說著,咧嘴一笑。

阿夏布衣瞧見,指了指裡麵,開口道:

“擡進來吧。”

打獵受傷,漢子們早就習慣了,阿夏布衣也早就見慣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二人得令,將漢子擡進了屋中。

路過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易年時,易年轉頭看了一眼。

然後,跟著幾人進了屋。

苗族漢子將人放下,易年直接湊了上去。

看著趴在擔架上的苗族漢子後背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伸手就要去撕他身上的衣服。

擡人的漢子瞧見,立馬拉住了易年的手,開口道:

“你乾什麼!”

易年沒怎麼出過門,魔音族一事也沒幾個人知道易年的存在,苗族漢子不認得易年,隻當他是阿夏布衣的朋友。

可朋友也不能隨便扔彆人的病人啊。

易年聽著,手臂一抖,就要將人甩開。

阿夏布衣瞧見,立馬開口道:

“彆傷人。”

這兩個苗族漢子都是普通人,沒有修為在身。

易年若是稍微用點兒力,隻怕能直接扯碎了他。

好在易年這回聽懂了話,從甩人變成了掙脫。

手腕一抖,掙脫了漢子的束縛。

那黑瘦漢子看不出深淺,以為阿夏布衣的話是對他說的呢,伸手又要拉開易年。

阿夏布衣立馬朝著那人擺了擺手,開口道:

“這是我朋友,也是大夫,醫術比我高,讓他看看,你們先出去等著。”

阿夏布衣在苗寨中的地位本就極高,再加上前段時間魔音族一事,地位又上了一個台階,苗族漢子自然聽話。

點頭收回手,退到了外麵等著。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易年已經將受傷漢子後背的衣服撕開了。

伸手在那人後頸捏了一下,漢子暈了過去。

沒有停留,取過阿夏布衣準備好的工具,開始處理起後背的傷口。

易年的動作很快,彷彿練習了無數次一般。

止血,清創,縫合,上藥,一氣嗬成。

在治療苗族漢子時候,平和的雙眸中沒有了半點兒傻氣。

行雲流水的動作,看的阿夏布衣滿臉震驚。

易年沒有去管阿夏布衣,或許根本沒看見阿夏布衣,少年眼中,隻有麵前的傷者。

將背上傷口熟練的包好,用阿夏布衣打好的水洗了洗毛巾,將漢子後背的血跡擦掉,又洗了洗手,出了門,坐在院子裡繼續發呆。

看著易年離去,阿夏布衣的震驚半點兒未退。

直到瞧見易年出去後進屋的黑瘦漢子開口,阿夏布衣才反應了過來。

給二人包了幾服藥,又叮囑了幾句,送著幾人離開。

回來時,看見坐在院子裡發呆的易年,蹲在易年身前,開口問道:

“你還記得如何救人?”

易年聽著,看向阿夏布衣,咧嘴一笑,哪裡還有方纔救人時的專注認真。

看著易年的傻笑,阿夏布衣無奈的搖了搖頭。

起身回屋收拾了一番,坐在門口繼續看書。

傍晚時候,石頭揹著一筐草藥回來了。

吃了飯,給易年清洗了一遍,看著打起哈欠的易年,將少年安頓好後,出了屋子。

阿夏布衣將午時發生的事情與石頭說了一遍,石頭同樣震驚無比。

“怎麼會這樣?”

阿夏布衣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知道,本能吧,他的醫術你見過,能習得這一身本事,指不定用了多久,而且這不是苦學便能來的,一定是非常喜歡,所以事情忘了,本能卻不會忘,就像吃飯睡覺一樣。”

石頭點頭,開口道:

“彆管本能還是什麼,總歸是好事,或許他治著治著,便能想起來了,就是…”

就是想起以前,也可能會想起七夏。

忘情蠱出了問題,誰也說不準會不會。

阿夏布衣聽著,回道:

“是啊…”

說著,眼神一轉,與當初忽悠石頭要小虎的時候一模一樣。

開口道:

“他和你關係怎麼樣?”

“那還用說。”

石頭回著,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神色。

“要是他能好,你是不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阿夏布衣嘴角起了一絲石頭看不見的笑意,開口問道。

“那當然。”

阿夏布衣聽著,麵露為難神色,繼續道:

“他治病的時候就能恢複正常,可寨子裡不可能天天有人生病,咱們也不能盼著人家生病,那怎麼辦呢?”

“怎麼辦?”

石頭疑惑問道。

阿夏布衣聽著,嘴角笑意漸濃,開口道:

“你不是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嗎,要不這樣,我每天打你一頓,你一受傷他就有治病的機會了,怎麼樣?你放心,我保證下手很有分寸,不會把你打殘,好不好?”

阿夏布衣忽悠石頭,那是一忽悠一個準兒。

不過狂族第一聰明這回腦子轉的很快,立馬往後退了一步,開口道:

“你要打我你就直說,忽悠我乾什麼。”

說著,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真有用嗎?”

阿夏布衣看著,哈哈一笑,低聲說了句傻樣兒,轉身回了屋。

易年傻了,兩個人擔憂歸擔憂,但總不會一直愁眉苦臉。

開個玩笑,說說鬨鬨正常的很。

阿夏布衣確實是在說笑,就算想讓易年想起,也不能用這辦法。

石頭皮糙肉厚,出身狂族,自愈能力極強,普通小傷根本影響不到他,有個一天半天就能恢複。

易年的本能還在,隻需瞧上一眼便能知道需不需要救治。

不是所有的傷病都需要治。

要是真想讓易年出手救治,怎麼也得是今天晌午那漢子那種程度。

將石頭打成那個樣子,阿夏布衣下不去手。

看著阿夏布衣進屋,石頭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

怎麼不打了?

我這不是都反應過來了嗎,怎麼還罵我傻?

我可是狂戰第一聰明,族長說的!

不過不解歸不解,能不捱打自然是好事。

搖了搖頭,轉身去馴他未來的強大坐騎去了。

一夜無話。

南嶼日頭照常升起,小院在安靜中忙碌著。

阿夏布衣做著飯,石頭收拾著院子,易年發著呆。

飯後,阿夏布衣一邊看書,一邊指揮著石頭將昨天采的草藥晾起來。

架子多,草藥多,石頭的手又笨,阿夏布衣的心思又不全在指揮上,頓時弄的手忙腳亂。

剛想讓阿夏布衣好好指揮,旁邊發呆的易年起了身。

在石頭與阿夏布衣震驚的眼神中,接過竹簍,從裡麵拿出草藥,開始往藥架上擺。

該去根的去根,該去葉的去葉,該收的收,該放的放。

動作熟練快速,毫不拖泥帶水。

石頭用了兩盞茶的功夫用的一團糟還沒弄好一成的事情,易年隻用了一炷香便處理的井然有序。

將最後一株草藥放好,背起了石頭的大竹簍。

看著眼前一幕,石頭與阿夏布衣有些恍惚。

少年來時,便揹著一個大大的竹簍。

那個竹簍落在了青丘。

沒人搬的動。

背起竹簍,易年看著石頭,指了指藥架的一處空缺。

阿夏布衣瞧見,立馬起了身,看向石頭,開口道:

“水玉草錯了,你采的是一種與水玉草長得很像的野草。”

說著,指了指旁邊被易年從竹簍中丟在角落的野草。

石頭聽著,看向易年,驚呼道:

“這你都能發現?!”

易年聽著,傻笑出現。

石頭瞧見,轉頭看向阿夏布衣,開口問道: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

阿夏布衣看著揹著竹簍的易年,開口道:

“或許是要出去重新采吧。”

話音剛落,易年揹著竹簍出了院子。

石頭瞧見,立馬跟了上去。

不跟也沒有辦法,他那點兒修為根本攔不住易年。

阿夏布衣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一會兒有人過來,我出不去,你把他看好了,采完藥就回來!”

“知道了…”

石頭回著,追著易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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