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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處有青山 第720章 雪落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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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夏說著,眉心越皺越深。

完全沒理安紅豆,繼續自語道:

“是上京,不會有錯,受傷,醫館,敲門,敲門後呢?敲門後呢?”

七夏自由著,腳步不停後退。

“敲門後呢?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到了這裡?不可能啊,錯了?錯在哪呢?青丘,青丘,南嶼!”

說著,目光中的茫然消失,一個閃身到了安紅豆身前,鳳凰翎直接抵在了安紅豆的胸口,冷聲道:

“這裡是青丘?”

剛剛緩過神的安紅豆看著再沒了往日裡溫柔的七夏,哪裡敢怠慢,立馬開口回道:

“對,正是青丘,是…”

還沒等安紅豆說完,七夏打斷了安紅豆的回答,開口道:

“南嶼的青丘?”

安紅豆點了點頭。

“是,南嶼的青丘。”

“南嶼的青丘?”

七夏重複道。

“是,這裡確實是南嶼。”

安紅豆如實答著。

這個時候,她問什麼便答什麼就對了。

七夏的情緒明顯很不穩定,安紅豆是真怕如此不正常的七夏一個不注意要了自己小命。

七夏聽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難道自己是為了那東西來的?

中間出了變故,自己不記得了?

看向氣息緊繃的安紅豆,將鳳凰翎往回收了一點兒,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你知不知道南巫天火?”

要說彆的問題,安紅豆或許還答不出。

七夏太過神秘,對她所有的瞭解隻有醫館裡麵天天倚在視窗發呆。

但這個問題,安紅豆知道。

立馬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知道。”

“你知道?”

在聽見安紅豆的肯定回答後,原本沒抱多大希望的七夏眼前一亮,開口道:

“在哪裡?”

“你不知道?”

這回,輪到安紅豆吃驚了。

苗寨地下南巫天火中的陰火是她與易年一起收服的。

陽火是大人作為賀禮送過來的,她怎麼會不知道。

可看著七夏的樣子,她確實是不知道。

安紅豆看著七夏,七夏同樣在看著安紅豆。

聰明的七夏一眼便看出了安紅豆所想,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我應該知道?”

安紅豆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

“男巫天火現在不在南嶼,被帶走了。”

易年的竹簍留在了青丘,但南巫天火藏在聚魂引中,早就隨著少年一起離開了青丘。

被帶走了?

在聽見安紅豆的話後,七夏的氣息因為激動陡然升起,瞬間便將安紅豆壓的喘不過氣。

“被誰帶走了,說!”

南巫天火是元氏一族破封的關鍵,在七夏的眼中無比珍貴。

“咳咳…”

安紅豆滿臉痛苦的咳著,用行動提示著七夏,這種狀態下,她說不出話。

七夏瞧見,立馬將有些不穩的威壓收回,開口道:

“被誰帶走了?”

這回,聲音溫和了許多。

威壓消退,安紅豆深吸口氣,開口回道:

“易年啊。”

易年?

在聽見這兩個字後,七夏的腦海中彷彿被針紮了一下,劇痛瞬間來襲。

手指一抖,抵在安紅豆胸口的鳳凰翎落在了地上。

後退三步,腦海中的疼痛越來越重。

七夏因為疼痛捂著腦袋,嘴裡不停唸叨著這兩個字。

易年…

易年…

易年…

越念,頭便越疼。

不停的翻著記憶,想要找到安紅豆一副自己理所應當記得的名字。

可翻遍了記憶,卻始終想不起這熟悉又陌生的兩個字,這讓自己思緒越來越亂的名字!

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眼中不停的湧出淚水。

七夏伸手一抹,濕了臉,也濕了手。

我為什麼會哭?

為什麼要哭?

他是誰?

忘了?

可?

七夏一邊想著,一邊退著。

幾步後,撞在了易年留下的竹簍上。

轉身望去,竹簍被撞倒在地。

安紅豆費了好大力氣都不能移動半分的竹簍,七夏輕輕一撞,倒了。

幾本醫書與幾件換洗衣裳掉了出來。

落在了滿是灰燼的地上,臟了。

七夏的淚水也在此刻停止,看向竹簍,想扶,卻又收回了手。

深吸口氣,將情緒壓下,看向不明所以的安紅豆,開口問道:

“易年是誰?”

這回,吃驚的成了安紅豆。

“你不認得他了?”

七夏聽著,下意識的開口回道:

“我應該認得他嗎?”

當然!

安紅豆想點頭,可下一瞬止住了點頭的衝動。

七夏明顯不正常。

也正常。

驚訝過後的安紅豆已經有了準備。

她是死而複生,所以在她身上發生什麼都正常。

走到七夏身前,遞過去一塊兒手帕,開口道:

“大長老說過,你與他都是南嶼的恩人,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對你沒有半點兒惡意,你應該能感覺的到,如果你想聽,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至於你們之間的事情,還有你的事情,他沒說過的我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在苗寨中,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帶你去。”

安紅豆說著,將手帕塞進了七夏手中。

七夏看著眼前的妖媚女子,想了想,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

“多謝…”

七夏說著話,臉上一涼,下意識的擡眼望去。

感覺到涼的不止七夏,還有身前的安紅豆。

安紅豆擡眼望去,臉上的驚訝不比聽見七夏不正常的話語時少。

也不止安紅豆,或許整個青丘,都會感覺到驚訝。

因為青丘,下雪了。

從不知活了多久的大長老出生起,青丘,甚至整個南嶼,就沒下過雪!

可就在二人說話間,鵝毛大雪落了下來。

陰沉了許多天,又熱了許多天的青丘,突然冷了起來。

幾個呼吸過後,被已經消失的雨林地火燒黑的大地,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七夏伸手接過幾片,看著慢慢在掌心消融的雪花,緩緩吐出了一個字。

“說…”

青丘的雪下著,苗寨的雪也在下著。

同樣熱了許多天的苗寨,也冷了起來。

寨子東邊,阿夏布衣的家中,藥架上的藥材被收進了屋中放著。

空空的藥架落滿了雪,院子裡麵薄薄一層四輕雪,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厚著。

院子外麵堆了幾個大雪堆,也不知這雪下了幾天,下的多大。

房間很多的吊腳樓裡,不見半個人影。

屋裡攏著炭火盆,散著熱,卻暖不了寒冷的天。

院子外麵傳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音,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推門入院。

將頭頂鬥笠取下,磕了磕上麵的雪,掛在了房簷下。

跺了跺腳,將鞋底踩的硬了的雪磕下,踢進了院子裡。

很快,便被正下著的雪蓋住了發黑的痕跡。

阿夏布衣脫鞋進屋,坐在了火盆前,哈著氣,生疏的烤著被這寒冷天氣凍的發紅的手。

對於在炎熱的南嶼生活了二十年的阿夏布衣來說,這種天氣確實不太適應。

冷。

透著骨的冷。

烤著火,看著外麵沒有進屋,正拿著掃把掃雪的石頭說道:

“進來吧,沒看還在下著雪嗎?晴了再掃。”

石頭聽見,飛快的幾掃帚掃過,扔下掃帚鑽進了屋,湊到阿夏布衣身前,烤著火,臉上堆起了討好的笑容,開口道:

“不生我氣了?”

阿夏布衣沒好氣的看了眼石頭,歎了口氣。

生氣,自然是因為石頭將易年給看丟了的事情。

幾天前,突然背上竹簍的易年與石頭去了喜雨林堂,回來的時候卻隻有急得快要哭出來的石頭。

幾天時間,少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或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馬兒帶著少年跑遠,石頭追到了雨林邊緣,在瞧見那片阻隔了南嶼與南昭的荒漠後,沒有發現易年的蹤影,便停下了腳步。

不能往前了,隻能回去找。

沒有大人的允許,沒有人敢出南嶼半步。

曾經有偷跑出去的,還不止一個。

但都回來了。

變成了一具具屍體回來了。

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那片荒漠。

也沒有人,再敢違背大人的命令。

大人不住在那裡,但大人無處不在。

阿夏布衣生氣是假,自責是真。

石頭與易年的差距太大,少年想走,石頭根本攔不住。

阿夏布衣自責的便是為何會讓石頭一個人去。

苗寨每天都有病人,不是什麼大病,耽擱一天死不了人,可自己為什麼就沒去呢?

或許自己去了,易年便不會丟了。

不過這個或許的可能很小,因為她與少年的差距,也很大。

可女孩子嘛,對待心愛之人,總會發發脾氣。

石頭也明白阿夏布衣的感受,與她一起冒雪在雨林找了多日,任說任罵絕不還口。

可始終一無所獲。

那匹馬跑的太遠,少年也跑的太遠。

還在不在雨林中,還在不在南嶼,二人不清楚,但多半已經猜到了。

他,真的走了。

來時那般突然,走的也那般突然。

阿夏布衣沒有回石頭的話,手烤的暖了些,從旁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石頭繼續烤著火,看著阿夏布衣傻笑。

溫暖了屋裡,又暖了一些。

天冷,小虎也不願意在院子裡,此時正在火盆邊趴著。

忽然,小腦袋一擡,在石頭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飛快衝了出去。

石頭瞧見未來的強大坐騎要跑,來不及與阿夏布衣打招呼,直接追了出去。

剛出門,驚呼聲響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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