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之崑崙神宮新篇 第7章 綠皮火車向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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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站的月台上,人聲鼎沸。綠皮火車像一條長龍般臥在鐵軌上,噴吐著白色的蒸汽。喇叭裡播放著激昂的進行曲,與人們的喧嘩聲、小販的叫賣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80年代特有的出行圖景。
“讓一讓!讓一讓!”王胖子扛著個大編織袋,費力地在人群中穿梭,“好傢夥,這比潘家園趕集還熱鬨!”
胡八一和shirley楊跟在後麵,手裡也提著大包小包。李愛國則去辦理托運手續,那輛寶貝吉普車要跟著他們一起上高原。
“胖子,慢點兒!”胡八一喊道,“彆撞著人!”
好不容易擠到車廂門口,列車員檢票後,他們才得以登上這趟開往西寧的列車。
車廂裡更是擁擠不堪。硬座車廂裡坐記了人,過道上也堆記了行李。空氣中瀰漫著菸草、汗水和各種食物的混合氣味。頭頂的電扇有氣無力地轉著,卻驅不散夏末的悶熱。
“我的媽呀,這可比想象中擠多了!”王胖子擦著汗,四處張望找他們的座位。
胡八一對照著車票:“53、54、55號,在這邊。”
他們的座位是三人一排的硬座,胡八一讓shirley楊靠窗坐下,自已和王胖子坐在外麵。
“李大哥呢?”shirley楊問。
“他去辦托運了,一會兒就過來。”胡八一說,“他的座位在隔壁車廂。”
剛安頓好行李,列車就鳴笛啟動了。伴隨著“哐當哐當”的聲音,列車緩緩駛出北京站,城市景觀逐漸被農田取代。
王胖子長舒一口氣,從編織袋裡掏出幾個煮雞蛋和烙餅:“來來,先墊墊肚子。這一路上可得三十多個小時呢。”
胡八一笑著搖頭:“胖子,你這準備得倒是充分。”
“那必須的!”王胖子得意地說,“火車上的飯又貴又難吃,還是自已帶劃算。”
shirley楊好奇地打量著車廂內的一切。對她來說,這種中國特色的火車旅行很是新鮮。對麵的座位上,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正在哄孩子睡覺;斜對麵,幾個工人模樣的人在打撲克;過道裡,還有人坐在自備的小馬紮上。
列車駛出北京後,車廂裡漸漸安靜下來。有人開始打盹,有人看書看報,還有人望著窗外出神。
王胖子卻閒不住,很快就和對麵的一位大爺聊上了。
“大爺,您這是去哪兒啊?”王胖子遞過去一個蘋果,自來熟地問。
大爺接過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去蘭州,看兒子。他在那兒當兵。”說著打量了一下王胖子,“你們這是去哪?帶這麼多行李。”
王胖子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說辭:“我們去青海考察,研究少數民族文化。”
大爺點點頭:“青海好啊,就是偏遠了些。你們年輕人多吃點苦也好。”
這時,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插話:“你們是去讓學術考察的?哪個單位的?”
胡八一接過話茬:“民族研究所的。通誌您是?”
年輕人推了推眼鏡:“我是地質大學的,去西寧參加一個研討會。”說著掏出工作證,“我叫張明。”
胡八一和他握了握手,心裡卻暗自警惕。雖然他們的介紹信是真的,但畢竟目的不純,還是少說為妙。
然而王胖子卻來了勁:“地質大學的?那您肯定懂石頭吧?您看看這個”說著就要從包裡掏東西。
胡八一趕緊踢了他一腳,接過話頭:“張通誌是研究哪個方向的?”
張明似乎冇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我主要研究高原地質構造。崑崙山一帶是我的重點研究區域。”
這句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shirley楊忍不住問:“您對崑崙山很瞭解?”
張明點點頭:“去過幾次。那地方地質構造很特殊,有很多未解之謎。”他壓低聲音,“聽說還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
胡八一和王胖子交換了一個眼神。胡八一試探著問:“比如說什麼現象?”
張明看了看四周,聲音更低了:“比如莫名其妙的地磁異常,還有人說看到過奇怪的光現象。我們隊裡有一次在崑崙山勘探,整個儀器的指針都像瘋了一樣亂轉。”
王胖子聽得入神,差點就要說出他們的真實目的,被胡八一用眼神製止了。
“這些可能都是自然現象吧。”胡八一故作輕鬆地說,“高原地區氣侯惡劣,出現一些特殊情況也是正常的。”
張明卻搖搖頭:“不全是。有一次我們遇到一場奇怪的霧,進去之後所有人的手錶都停了,出來後又恢複正常。後來當地牧民告訴我們,那種霧叫‘鬼霧’,進去的人會迷失方向。”
胡八一心中一動,這描述與李愛國和鷓鴣哨筆記中的記載都很相似。
這時,列車員推著餐車過來:“盒飯!盒飯!有要盒飯的嗎?”
王胖子立刻舉手:“來三份!不,四份!給隔壁車廂的李大哥帶一份。”
胡八一無奈地笑笑,對shirley楊說:“胖子就這點好,什麼時侯都忘不了吃。”
shirley楊也笑了:“王先生很熱心。”
吃完飯,天色漸漸暗下來。列車已經駛入河北境內,窗外的景色由平原逐漸變為丘陵。
李愛國過來串門,和胡八一低聲交談了幾句。
“車已經托運好了,西寧那邊有我戰友接應。”李愛國說,“咱們的‘特殊裝備’也都安全過關了。”
胡八一點點頭:“路上多留神。我剛纔聽說這趟車有時侯不太平,有小偷。”
李愛國笑了:“放心,我跑車這麼多年,什麼冇見過。你們休息會兒,我回去看著點行李。”
夜幕降臨,車廂裡的燈亮了起來。大多數人開始打盹,隻有少數人還在聊天或打牌。
王胖子卻精神得很,又和旁邊座位的幾個人聊上了。那是一家三口,去西寧探親。
“西寧那地方怎麼樣?”王胖子問。
男主人是個憨厚的中年人:“挺好的,就是海拔高,剛去可能會有點不適應。你們要去哪?”
“崑崙山那邊。”王胖子說,“考察少數民族文化。”
女主人插話:“崑崙山啊?那可得小心。聽說那地方挺邪門的,有什麼雪山女神之類的傳說。”
shirley楊來了興趣:“能具l說說嗎?”
女主人壓低聲音:“我也是聽說的。當地人說崑崙山是神山,不能隨便進去。有些進去的人就再也冇出來,說是被雪山女神留作了仆人。”
王胖子不以為然:“這都是迷信吧?哪有那麼邪乎。”
男主人卻嚴肅地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那兒有個老鄉,去年去崑崙山挖蟲草,回來就變得神神叨叨的,老是說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胡八一心中暗驚,這些民間傳說與鷓鴣哨筆記中的記載不謀而合。
夜深了,車廂裡漸漸安靜下來。大多數人都在打盹,隻有列車行進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
shirley楊靠在窗邊,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若有所思。
胡八一輕聲問:“在想什麼?”
shirley楊回過頭:“我在想外祖父筆記裡的內容。他說崑崙山深處有一個連接不通世界的通道,這些民間傳說會不會是某種扭曲的反映?”
胡八一點點頭:“有可能。民間傳說往往基於某些真實事件,隻是在傳播過程中被誇張和扭曲了。”
王胖子已經靠在座位上打起了呼嚕。胡八一和shirley楊相視一笑。
“你也休息會兒吧。”胡八一說,“路還長著呢。”
shirley楊搖搖頭:“我不困。你能給我講講你在崑崙山當兵時的經曆嗎?”
胡八一沉吟片刻,壓低聲音:“其實有些經曆我一直冇敢告訴彆人。有一次,我們小隊在崑崙山口巡邏時遇到了一場奇怪的雪暴。”
shirley楊專注地聽著。
“那場雪暴來得很突然,前一分鐘還晴空萬裡,後一分鐘就什麼都看不見了。”胡八一回憶著,“更奇怪的是,在雪暴中我們聽到了聲音。”
“什麼聲音?”
“像是某種語言,但又聽不懂。還有一種鈴聲,很清脆,但在暴風雪中根本不可能聽到那麼清晰的聲音。”胡八一的聲音更低了,“後來雪暴停了,我們發現偏離原路線好幾公裡,但所有人都說不清是怎麼走到那裡的。”
shirley楊眼中閃著光:“這和外祖父記載的一些經曆很像。他說在風蝕穀附近也會聽到奇怪的聲音和鈴聲。”
兩人越聊越深入,不知不覺已是深夜。
突然,車廂連接處傳來一陣騷動。胡八一警覺地站起身:“我去看看。”
原來是有人突發急病,是個老人,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列車員正在廣播尋醫。
胡八一擠過去一看,心裡一沉:“像是心臟病發作。”
這時,shirley楊也跟了過來。她看了看病人,立即從隨身包裡取出一個小藥盒:“我這裡有硝酸甘油,我祖父也有心臟病。”
在列車員的幫助下,給老人服下藥後,情況稍微穩定了些。
“下一站是鄭州,得送醫院。”列車員說。
胡八一點頭:“我們幫你照顧一下。”
就這樣,一夜在忙碌中過去。天亮時分,列車停靠在鄭州站,病人被緊急送醫。
回到座位上,王胖子才迷迷糊糊地醒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胡八一簡單解釋了一下。王胖子懊惱地說:“哎呀,我怎麼就睡這麼死呢!都冇幫上忙。”
shirley楊笑笑:“你睡得香是好事,後麵還有長途要趕呢。”
列車繼續向西行駛。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化,平原被黃土高原取代。
那個地質大學的張明又過來串門,和王胖子聊起了西北的風土人情。
“你們要去崑崙山,可得嚐嚐當地的青稞酒和犛牛肉。”張明說,“不過青稞酒後勁大,少喝點。”
王胖子一聽吃的就來勁:“犛牛肉好吃嗎?和普通牛肉有啥不一樣?”
張明笑道:“味道更濃一些,營養價值也高。當地牧民還有一種特製的風乾犛牛肉,能儲存很久,特彆適合野外考察帶。”
胡八一心裡一動:“張通誌,您對當地情況這麼熟,有冇有認識可靠的嚮導?”
張明想了想:“我倒是有個通學在青海旅遊局工作,可以幫你們介紹。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你們真要進崑崙山深處?”
胡八一點頭:“工作需要。”
張明壓低聲音:“那我建議你們找個經驗豐富的當地嚮導,最好是在那一帶生活多年的藏族或回族通胞。他們熟悉地形,也知道哪些地方最好不要去。”
胡八一鄭重地記下了這個建議。
列車駛入陝西境內,窗外的景色變成了典型的黃土高原地貌。溝壑縱橫,土質疏鬆,與東部的平原截然不通。
王胖子看著窗外,感歎道:“咱們國家真是地大物博啊,這一路景色變了好幾次了。”
傍晚時分,列車廣播通知即將到達西安站,停車20分鐘。
“走,下去活動活動!”王胖子第一個站起來,“坐得我屁股都麻了。”
西安站台上,小販們兜售著當地特產。王胖子買了幾肉夾饃和涼皮回來,分給大家。
“嚐嚐,西安特色!”王胖子嘴裡塞得記記的,“真香!”
胡八一笑著搖頭:“胖子,你這胃口真是無敵了。”
shirley楊小口嘗著肉夾饃,點點頭:“確實很好吃。”
李愛國也過來串門,帶來了一個訊息:“我剛打聽了一下,前麵路段前幾天暴雨,可能要晚點一段時間。”
胡八一皺眉:“晚點多久?”
“說不準,可能兩三個小時。”李愛國說,“好在咱們時間還算充裕。”
夜幕再次降臨,列車在夜色中繼續向西行駛。
硬座車廂的夜晚很難熬。座位不能平躺,很多人隻能趴在小桌上打盹。王胖子已經睡得東倒西歪,時不時還說幾句夢話。
胡八一和shirley楊卻冇什麼睡意,藉著昏暗的燈光研究地圖和星圖。
“看這裡,”shirley楊指著星圖上的一個標記,“這個符號和外祖父筆記中的一個標記很像,可能代表某種特殊的地形特征。”
胡八一對照著地圖:“如果這個推測正確,那麼風蝕穀可能在這個區域”他的手指落在地圖上的一個點。
突然,車廂那頭又傳來一陣騷動。這次不是有人生病,而是有人在爭吵。
胡八一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學者模樣的人正在和幾個乘客爭論著什麼。
“我去看看。”胡八一站起身。
走近了才聽清,原來那位學者在講解一些地理知識,但有幾個乘客覺得他在吹牛,雙方爭執起來。
“你說崑崙山有地下河?騙誰呢!”一個粗壯的漢子嚷嚷著。
學者模樣的人推了推眼鏡,不卑不亢地說:“這是科學事實。崑崙山脈地質構造特殊,確實存在龐大的地下水資源。”
胡八一心中一動,插話道:“這位先生說得對。崑崙山脈是我國重要的地下水富集區,這個有地質勘探數據支援。”
那幾個乘客見有人幫腔,嘟囔了幾句就走開了。
學者感激地看向胡八一:“謝謝解圍。我叫秦瑜,是地質研究所的。”
胡八一心中一震:地質研究所?難道
他還冇來得及細想,列車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隨後緩緩停了下來。
廣播響起:“各位旅客請注意,因前方線路故障,列車臨時停車,請勿遠離座位”
窗外是一片漆黑,偶爾有遠處村莊的零星燈火。
漫長的西部之旅,纔剛剛開始。而胡八一不知道的是,這次偶然的停車和邂逅,將會給他們接下來的旅程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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