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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玲瓏 第240章 望城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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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視街景若遊屏,慕北啟明雲中醉。

田野花香許桃源,奈何望城難窺見!

夏至倚在那銀白如練的鍍銀欄杆上,彷彿被時光之神擱置在了天地交界的檻外,成了一個遊離於喧囂與寧靜邊緣的旁觀者。

下方的街市像是被打翻了的金色顏料盤,流動著璀璨而迷人的光暈。

晚高峰的車燈恰似一條條發光的絲帶,迅速地交織、纏繞,最終彙聚成一條龐大且喘息著的赤龍。

那尾燈在如紗般的薄暮裡,拖拽出一道道猩紅且悠長的軌跡,仿若大地在不經意間悄悄淌出的熾熱血液,帶著城市的溫度與脈搏,在夜色中蜿蜒前行,訴說著無儘的故事。

此時的城市,在夏至眼中,已然幻化成了一座巨型的走馬燈。

每一扇窗格,都宛如一個被精心雕琢的微型世界,裡麵藏著被縮小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這般景象,恰似他幼時在鎮上看露天電影時,膠卷卡頓的瞬間,那光瀑如銀河般傾瀉而下,那些凝固住的畫麵,像是時間長河裡的珍珠,被永遠地珍藏了起來。

此刻他眼中的城市,就有著這般彆樣的靜美與滄桑,繁華與落寞交織,熱鬨與孤寂並存。

“看呆了?”

霜降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又像是一枚薄荷葉,輕輕落在溫熱的茶湯裡,帶著絲絲縷縷的清新與柔和,瞬間打破了這凝固的氛圍。

她蓮步輕移,遞來一杯晶瑩剔透的玻璃杯,杯壁上早已凝滿了細密的水珠,恰似清晨草尖上搖搖欲墜的露珠,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檸檬片在那不斷翻騰的碳酸氣泡裡,起起伏伏,宛如一葉孤舟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奮力前行,努力尋找著屬於自己的港灣。

“你看那家霓虹招牌。”

夏至伸出手指,指向對麵大廈上閃爍的“雲裳製衣”四字,那招牌像是被精心裝扮過的藝術品。

“像不像被晚霞醃入味的剪紙?方纔竟隨風顫了三顫,怕是也畏這六月的悶熱。”

那招牌上的字,筆畫猶如靈動的遊蛇,在微風中輕輕扭動,每一次擺動都彷彿帶著生命的韻律。

燈光閃爍間,那些字似要掙脫那框架的束縛,奔向自由的夜空,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廣闊天地。

霜降順著他的指尖望去,那如新月般的唇角微微彎起,勾勒出一抹俏皮與溫柔並存的弧度。

那弧度裡,藏著少女的靈動與對生活的熱愛,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果真。倒讓我想起《淮南子》說‘星辰若沸’,原以為古人誇張,現今看這滿城燈火,可不就是一鍋煮爛了的星子粥?”

此時的城市燈火,像極了被打翻的銀河,繁星散落人間,與天幕上的星辰遙相呼應,分不清究竟是天上的星墜入了人間,還是人間的燈照亮了蒼穹。

每一盞燈都像是一個跳動的音符,共同演奏出一曲繁華都市的夜之樂章。

二人正沉醉在這如夢如幻的夜景之中,卻見北天忽然亮起一顆極醒目的星子。

那星子猶如一顆璀璨的寶石,鑲嵌在黑色的天幕上,散發著清冷而堅定的光芒。

夏至喉結微動,像是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驅使,脫口吟出《詩經》裡的句子: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這般亮堂,定是啟明星了——雖說此刻正在北隅。”

那啟明星,宛如一位遺世獨立的仙子,在浩瀚宇宙中散發著清冷而堅定的光芒,它的出現,讓整個夜空都為之失色,卻又和諧地融入這片蒼茫之中。

在它的照耀下,周圍的星辰都顯得黯淡無光,彷彿它纔是這宇宙的主宰。

“它倒自在。”

霜降將被微風輕輕吹亂的發絲,用她那纖細如蔥的手指彆到耳後,那發絲如黑色的綢緞,在她指尖輕輕滑過,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

“雲絮成了它的羅帳,暮色作了衾枕。比我們這些困在水泥格子裡的人,不知快活多少。”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羨慕與悵惘,彷彿那啟明星是她遙不可及的夢,承載著她對自由與寧靜的嚮往。

在這繁華喧囂的都市裡,人們如同被禁錮的飛鳥,渴望著天空,卻又被現實的牢籠束縛。

這話恰戳中夏至心事。

他想起昨日收到的鄉下表叔來信,信紙帶著曬乾的稻花香,那香味像是一把神奇的鑰匙,瞬間開啟了他記憶中鄉村的大門。

信上說老屋後的枇杷樹今年結果尤甜,顆顆飽滿得像是小燈籠,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塘裡的荷花開了並蒂的,宛如一對恩愛的戀人,在微風中相互依偎,訴說著綿綿情話。

那些鮮活的意象與樓下堵塞的車流重疊,叫他胸中湧起莫名的滯澀,好似有一團棉花堵在胸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鄉村的寧靜與美好,與城市的喧囂和擁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與掙紮。

“聞到沒有?”

霜降忽然翕動鼻翼,那鼻翼如同靈動的蝴蝶,輕輕扇動,試圖捕捉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似是梔子花香。”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喜與疑惑,彷彿在這高樓之上聞到花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這充滿鋼筋水泥味道的城市裡,花香顯得如此珍貴,如此難得,彷彿是大自然給予人們的一份驚喜禮物。

夏至怔了怔,旋即失笑:“怕是錯覺。

這三十四層的高處,哪來的……”

話音未落,一陣風果然捎來縷縷甜香。

那風像是一位神秘的使者,帶著遠方的問候,輕輕拂過他們的臉龐,帶來一絲清涼與愜意。

他們循著香氣探身,發現樓下空中花園的梔子花開了,白瓣子在暮色裡像棲息的玉蝶,又似飄落凡間的雪花,純淨而美好。

更遠處,城市邊緣的田野融在靛藍的霧靄裡,那霧靄如同一條輕柔的紗巾,輕輕覆蓋著田野,隱約可見農舍燈火三兩點,那些燈火像是田野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勾起人們對田園生活的無限遐想。

在那燈火的映照下,彷彿能看到農舍裡溫馨的場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享受著晚餐,談論著一天的趣事。

“陶淵明若生在當代,怕是要對著無人機歎氣。”

夏至指尖輕叩欄杆,那叩擊聲如同輕敲歲月的鼓點,每一下都彷彿在訴說著時代的變遷。

“‘結廬在人境’固然風雅,可現今人境裡儘是鋼筋叢林,想要‘采菊東籬下’,除非在陽台擺盆栽。”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卻也滿是對現實的無奈與感慨,在這繁華都市的背後,是人們對自然與寧靜的深深渴望。

在現代社會的快節奏生活中,人們漸漸遠離了自然,那份對田園生活的嚮往,隻能在回憶與想象中尋找。

霜降正要答話,忽見晏婷舉著手機從樓梯間衝出來,發梢都汗濕了貼在額角,像一條條黑色的小蛇,狼狽卻又帶著幾分急切。

“總算找著你們了!

韋斌他們在西區‘霓裳’咖啡館發現件奇事

——

櫃台後牆藏著幅民國壁畫,畫的是舊時城牆外的桃花溪!”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彷彿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好奇與期待,讓人不禁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想要立刻去一探究竟。

這便是都市的蠱惑處:總在水泥森林的縫隙裡,漏出一點往昔的桃源餘韻。

就像在茫茫沙漠中發現了一片綠洲,雖渺小卻珍貴,給在都市中迷失的人們帶來一絲慰藉與希望。

在這繁華喧囂的都市裡,那一抹桃源餘韻,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人們心中對美好過往的回憶,也給予了人們在現實中繼續前行的勇氣。

“霓裳”

咖啡館藏在西區老巷深處,彷彿一位隱居的高人,不輕易被人發現。

招牌是塊未上漆的柏木板,墨字已被歲月啃得邊緣模糊,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默默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那木板上的紋理,像是歲月留下的皺紋,每一道都承載著一段記憶。

推門時銅鈴搖響,那聲音清脆悅耳,彷彿是時光之門開啟的訊號,霎時跌進滿室涼蔭。

空氣裡攪著咖啡焦香與舊書卷氣,宛如一幅濃鬱的油畫,每一絲氣味都是一抹獨特的色彩。

那咖啡的焦香,醇厚而濃鬱,彷彿能讓人品嘗到生活的苦澀與甘甜;舊書卷氣,則帶著淡淡的墨香,讓人彷彿穿越回了過去的時光。

天花板吊著的黃銅風扇緩緩旋著,把燈光攪成粘稠的蜜液,那燈光如同金色的絲線,在風扇的攪動下,編織出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時間彷彿靜止了,人們可以儘情地享受這份寧靜與美好。

韋斌正站在櫸木梯子上,身姿挺拔,像一棵屹立在風中的白楊。

手機電筒照亮牆麵一隅,那光線像是一把利劍,劃破了黑暗。

剝落的牆紙後赫然露出半幅壁畫:青綠山水間一道桃溪,花瓣落英綴滿流水,那流水彷彿是一條舞動的絲帶,輕盈地穿梭在山間,帶著落花的思念,流向遠方。

溪畔茅亭裡有個模糊人影似在斟酒,那人影仿若來自遙遠的過去,帶著神秘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他的故事。

他的姿態,他的神情,彷彿都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讓人不禁沉浸其中,想要揭開那層神秘的麵紗。

“剛請毓敏看了,她說這畫風像民國初年‘嶺南畫派’的手筆。”

韋斌跳下梯子,眼鏡鏈子在空中劃出銀弧,那弧度恰似夜空中劃過的流星,帶著一絲轉瞬即逝的美麗。

“最奇的是亭子柱上刻的小字

——”

他放大手機照片,那照片上的字,筆畫剛勁有力,卻又帶著歲月的斑駁,彷彿在訴說著一段被塵封的往事。

“寫的是‘庚申年霜降日,淩子墨與夏至同遊於此’。”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與興奮,彷彿發現了一個重大的曆史秘密。

夏至心頭驀地一跳。

霜降已脫口道:“我名字的霜降?

還有夏至

——

那不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與疑惑,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畫麵,兩個身著長衫的青年,在桃花溪邊的茅亭裡,舉杯暢飲,談笑風生,那場景是如此的真實,卻又如此的遙遠。

“男主前世的名字。”

邢洲端著檸檬水走過來,冰杯外壁的水珠滴落在青磚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彷彿是時光的警鐘。

“毓敏查了地方誌,庚申年是一九二〇年。

當年這帶確是城郊溪穀,五十年代擴建時才填平了。”

他的話語如同平靜湖麵投下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讓眾人的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那被填平的溪穀,曾經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那兩個青年,又有著怎樣的故事?

這些疑問,如同一個個謎團,等待著人們去解開。

一直沉默的弘俊忽然用指節叩了叩牆麵,那叩擊聲沉穩而有力,彷彿是在與曆史對話。

“聽,後頭是空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來自地下深處。

眾人頓時噤聲,那叩擊聲果然帶著空洞的回響,像敲在陳年的棺木上,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眾人的心頭,讓氣氛變得愈發神秘而緊張。

墨雲疏取來咖啡店主的紅外線測溫儀,掃描後輕呼:“溫度比其他牆麵低兩度

——

後麵可能有夾層。”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與緊張,彷彿即將揭開一個驚天的秘密。

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現代科技與陳舊往事在這刻狹路相逢。

當李娜借來的金屬探測儀劃過牆麵發出蜂鳴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呼吸聲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捏住,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那金屬探測儀的蜂鳴聲在空氣中回蕩,像命運的倒計時。

那蜂鳴聲,一聲接著一聲,彷彿在催促著人們,去揭開那隱藏在牆後的秘密,去探尋那段被歲月塵封的曆史。

牆洞是在深夜鑿開的。

那夜,月光如水,灑在大地上,彷彿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銀紗。

塵霧彌漫中,先露出來的是個錫鐵盒子,那盒子鏽跡斑斑,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靜靜躺在歲月的角落。

它的表麵布滿了斑駁的鏽痕,彷彿是歲月留下的烙印,每一道痕跡都訴說著一段故事。

裡頭藏著泛黃的信劄與照片。

照片上兩個長衫青年並肩立在桃樹下,背後正是壁畫上的溪亭。

他們的笑容燦爛而純真,彷彿時間從未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

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盛開的花朵,充滿了生機與活力,讓人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與無憂無慮。

信紙脆得像蝶翅,抖落時散出樟腦與時光混雜的氣味,那氣味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記憶的大門,讓往昔的故事撲麵而來。

那氣味中,既有樟腦的清香,又有歲月的陳舊氣息,彷彿將人們帶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

「夏至兄如晤:溪畔桃枝又發新蕊,較去歲更繁。

每晨霧中觀之,恍若卿衣袂翩然。

西關新開電報局,終日鐵線嗡鳴,竟似比蟬噪更惱人。

憶昔與君采菊東籬下之約,今竟成癡夢...」

信末署著「淩子墨」,日期是一九二三年春分。

那字跡工整而娟秀,彷彿能看到寫信人當時的專注與深情,每一筆都飽含著對友人的思念與對時光流逝的感慨。

那字跡,像是一首優美的詩,在信紙上遊走,訴說著寫信人的心聲。

“原是個‘秀才人情紙半張’的故事。”

晏婷輕聲感歎,她的聲音如同微風拂過琴絃,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舊時文人不得誌,便寄情山水。

放現在,怕是要在朋友圈寫小作文抱怨內卷。”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卻也反映出時代的變遷與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

在現代社會,人們雖然擁有了更多的物質享受,但內心的壓力與焦慮卻也與日俱增,那份對自然與寧靜的嚮往,隻能通過虛擬的網路來表達。

邢洲卻盯著照片背景,眼神犀利得像一把銳利的劍,彷彿能穿透歲月的迷霧。

“瞧溪對岸那塊鷹嘴岩

——

是不是像極了現在開發區的那片禿山?”

他的話語如同一聲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

眾人傳看果然相似。

蘇何宇立即調出衛星地圖,手指在螢幕上快速劃過,那螢幕上的光線映照著他專注的臉龐,彷彿在進行一場緊張的探索。

“若桃溪原是從鷹嘴岩發源,那麼……”

他猛然抬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現在世紀廣場的位置,可能就是當年的桃花溪穀!”

這個發現如同一聲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讓大家對這座城市的過去有了新的認識。

那曾經的桃花溪穀,如今已變成了繁華的世紀廣場,歲月的變遷,讓人不禁感歎世事的無常。

這個發現像投入平湖的石子。

柳夢璃翻著地方誌驚呼:“難怪廣場年年翻修地磚

——

底下是濕地,總下沉呢!”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與恍然大悟,彷彿多年的謎團終於被解開。

那年年翻修的地磚,原來背後隱藏著這樣一個秘密,讓人對這座城市的曆史有了更深的瞭解。

於是翌日黃昏,這群人便站在了世紀廣場的噴泉旁。

晚霞把玻璃幕牆燒成熔金,那幕牆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反射著天空的絢爛,將整個廣場都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輝之中。

而夏至注視著腳下光滑的大理石地磚,忽然生出荒誕的聯想:這鋥亮的地麵多像塊巨大的手機屏,底下不知埋藏著多少被刪除的往事。

那些往事如同被封印的精靈,在這冰冷的地麵下默默沉睡,等待著被喚醒。

每一塊地磚,都像是一個記憶的碎片,承載著這座城市的過去,等待著人們去發現,去拚湊。

“聞到了?”

霜降忽然拽他袖口,她的手溫暖而柔軟,像春日裡的暖陽,帶著一絲急切與驚喜。

那輕輕一拽,彷彿是在提醒夏至,不要錯過這難得的美好。

地磚縫隙間飄出極淡的泥土腥氣,混著噴泉水霧,竟幻化出奇異的濕潤草香。

那草香如同來自遠古的呼喚,帶著大地的氣息,讓人心醉神迷。

恰逢廣場廣播響起古琴曲《高山流水》,那悠揚的琴聲在空氣中飄蕩,像一條無形的絲帶,將眾人的心緊緊相連。

弘俊閉目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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