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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玲瓏 第242章 再赴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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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騰千裡落虎坡,鬆居九霄不顯陽。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雲霧撲迷離!

公司的旅遊大巴在盤山公路上蜿蜒而上,引擎發出沉悶的低吼,恰似一頭疲憊不堪的老牛,拖著沉重的犁鏵,在那如翡翠般青翠欲滴的山巒間艱難地攀爬著。

夏至靠窗而坐,窗玻璃映出他略顯蒼白的麵容,以及眼底那一抹揮之不去的、與車內熱鬨氛圍格格不入的落寞。

他仿若這滿車喧囂中的一座孤島,又似那沸騰湯鍋中一粒冰冷的油星

——

全車人皆是初次踏上廬山這片土地,唯獨他,是故地重遊。

“快看呐!雲海!簡直美極了!”

前排新來的實習生小雨,興奮得幾乎將整張臉都貼在了車窗上,高聲呼喊著,手指在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模糊的印記。

同事們聽聞,紛紛探出頭來,手機攝像頭瞬間對準窗外,快門聲與讚歎聲交織在一起,好似一群剛從黑暗洞穴中走出、初見天光的穴居人,對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奇景頂禮膜拜。

夏至的目光,也被窗外那片浩瀚無垠的雲濤所吸引。

瞧那錦繡穀方向,雲霧宛如在演繹一場亙古不變的魔術,乳白與淡金相互交融的波濤,將深穀無情吞沒,又托起一座座孤峰,展現出一派氣象萬千的景象。

這畫麵,與他記憶中那個含鄱口的清晨竟是如此相似!

彼時,熔金般的晨光猶如利劍,猛然刺破雲層,刹那間將天地點燃。

霜降就站在他身旁,霞光為她勾勒出一圈永恒的金邊,她的眼眸中映滿了璀璨的光華,發梢被山風輕輕撩起,幾縷發絲拂過他的手臂,帶來一絲細微如觸電般的酥麻之感,同時也在他胸腔中引發了一陣驚心動魄的悸動。

那時的他,甚至覺得,在廬山的雄偉麵前,千年的時光彷彿都濃縮成了指尖的一粒沙。

而此刻,同樣的雲海,在他眼中卻失去了所有的瑰麗色彩,隻剩下一片空洞、緩慢流動的灰白。

它不再壯美,反倒像是一床無邊無際、冰冷潮濕的裹屍布,溫柔卻又殘酷地將所有那些鮮活的、帶著體溫的記憶層層覆蓋。

他甚至產生了幻覺,彷彿在那雲霧深處隱隱傳來的,並非山風自由的呼嘯,而是地底那萬麵鼓沉寂之後,發出的空洞乏味的回響,一聲又一聲,重重地敲打著他已然麻木的耳膜。

“夏至哥,你怎麼不拍照呀?這景緻簡直絕了!就像‘天堂掉下的畫布’一般!”

同部門的“大喇叭”趙哥,人如其名,舉著專業的單反相機,聲音洪亮地湊了過來。他襯衫口袋裡彆著三支不同顏色的筆,模樣好似隨時準備對這大好河山進行一番點評。

“來來來,哥給你拍張帥氣的照片!保證讓你‘立此存照’,回去之後讓那些沒來的人羨慕得不行!”

夏至勉強扯了扯嘴角,臉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生了鏽的合頁,擠出一個近乎疲憊、敷衍的微笑:“不用了,趙哥,您拍吧,我有點……暈車。”

說著,他下意識地將身體更緊地貼向冰涼的窗玻璃,彷彿想要躲進那層透明的隔膜之後,與外界的熱鬨徹底隔絕開來。

“喲,咱們部門的小才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時一說起山水詩詞,那可是‘竹筒倒豆子——滔滔不絕’,口纔好得很呐!”

策劃部的劉姐扭過頭,笑著打趣道。她目光敏銳,最擅長捕捉氣氛中那些微妙的變化,“該不會是昨晚熬夜構思什麼驚世大作,把精氣神都耗儘了吧?還是‘茶壺裡煮餃子——心裡有數’,不願意跟我們分享呀?”

她的話就像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發了周圍幾個同事善意的、劈裡啪啦的鬨笑聲。

夏至隻是搖了搖頭,目光再次落回到窗外飛速掠過的鬆影上。

舌燦蓮花?是啊,他曾經為霜降生動地描繪過鬆濤的韻律,說那聲音就如同巨人沉睡中發出的沉渾鼻息,還說那些虯勁的枝椏宛如老人暴突的血管,倔強地將陽光剪成銅錢大小、跳躍閃爍的光斑。

如今,巨人的鼻息依舊在耳邊回蕩,可他卻隻感到莫名的窒悶與壓抑;那如同血管般的枝椏,徒勞地扭曲著,在天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無法癒合的裂痕。

“我看夏至啊,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趙哥一邊不停地按著快門,一邊頭也不回地開著玩笑,“瞧他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八成是心裡惦記著哪家姑娘,可惜人家沒跟著一起來,‘魂兒都跟著風箏飛走啦’!”

這話猶如一根淬了冰的細針,精準無誤地刺入夏至心底最柔軟、最毫無防備的角落,帶來一陣尖銳而又綿長的酸楚。

他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舌根處彷彿真的嘗到了三疊泉那炸裂成億萬顆碎鑽的水霧的清涼滋味,還有那粒曾經懸在她睫毛上、被他暗自稱作“人間舍利”的水珠的微鹹。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腹上的繭似乎還能清晰地回憶起,當初掠過她光潔額發時,從那細膩麵板下傳來的、如同悶鼓般共振的心跳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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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那聲音隻能在記憶的深穀中孤獨地回響。

大巴車猛地一個急轉彎,慣性將夏至像一片落葉般甩向鄰座。

鄰座是財務部的老周,一個沉默寡言得如同山岩一般的中年人,此刻正閉目養神,彷彿外界的喧囂與他毫無關係。

夏至趕忙用手撐住座椅靠背,低聲說道:“對不起,周老師。”

老周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雖然渾濁,卻蘊含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平靜。

他擺了擺手,聲音慢悠悠的,彷彿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小夥子,心不靜啊。”

他的目光在夏至臉上停留了兩秒,彷彿在閱讀一本寫滿心事的書,“這廬山的路啊,‘九曲十八彎——儘是繞繞繞’,心不靜,就容易暈車。”

這話宛如一句古老而神秘的讖語,輕飄飄地落下,卻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夏至的心上,激起沉悶的回響。

他不禁想起上次,在那濕滑的石階上,他的腕骨如何在意識之前就本能地繃緊,穩穩地扶住那隻險些滑倒的足踝。

青苔沁出的涼意爬上她的足尖,而他掌心那溫暖熨帖的溫度,正順著棉布的紋路緩緩蔓延——那是一場悄然展開的盛夏故事,將兩個年輕且錯位的影子,深深地烙印進同一寸熾熱的日光之中。

而此刻,在人群的簇擁下,他隻感到一種失重般的、無所依傍的惶惑。

導遊小張拿起麥克風,開始介紹接下來的行程,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絲職業性的刻板,如同迴圈播放的錄音帶:

“各位同事,我們馬上就要抵達本次廬山之旅的第一站——如琴湖和花徑。如琴湖湖水波光粼粼,因為湖麵形狀酷似小提琴而得名……花徑呢,就是當年白居易寫下‘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的地方……”

白居易的桃花。

夏至的心緒被這幾個字猛地拽離了車廂,飄向了更深更遠的記憶雲霧之中。

他想起筠導那根如同會說話一般、善於點明關鍵的柺杖,如何有力地敲打著石階,發出清脆的聲響;想起他像拉住老友衣襟那樣,緊緊揪住那株從岩縫中頑強生長出來的老鬆,感慨那皸裂如龜甲的樹皮,彷彿是一位比人還要通透的老者,見證了無數的歲月滄桑。

想起毓敏手中的鏡頭,如何忠實地捕捉石縫裡開出的、帶著堅韌“硬骨頭”的花朵。

更想起,那個被山風肆意攪動的午後,紫的、粉的、鵝黃的花瓣,如何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風捲成一場如夢如幻的、繽紛的花瓣雨。

那用粗糙卻充滿生機的野花編織而成的花環,又是怎樣輕柔地戴在她如烏雲般的發間,與她悄然泛紅的耳根相互映襯,顯得格外動人。

她的視線,曾經就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順著他的衣角緩緩向上攀升——那目光,在當時的他看來,多像被山風這雙無形之手撩撥得紊亂的琴絃,顫巍巍地、充滿張力地懸在兩人之間,奏響了一曲無聲卻又動人心絃的序曲。

而此刻,導遊口中那屬於白司馬的、千年前的桃花,隻讓他感到一種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悵惘,濃鬱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彌漫在心頭——花開花落,歲歲年年皆是如此,可那曾經的人麵,如今卻已如縹緲雲煙,消逝得無影無蹤,再也難覓其蹤。

車廂內,同事們依舊熱烈地討論著窗外的景色,興致勃勃地計劃著拍照的絕佳角度,分享著美味的零食,歡聲笑語,熱鬨非凡。

這片熱鬨的氛圍,就像一層溫暖的、流動的琥珀,將夏至這顆來自過去時空的、冰冷孤獨的微塵,緊緊地、毫不留情地封印在其中。

他是這趟旅程中唯一的回溯者,背負著一段無人知曉、沉甸甸的往日廬山記憶,孤獨地行走在今日這明媚卻又有著隔閡的光影裡。

前方的如琴湖,是否還在悠悠低吟著往昔的故事?

花徑的石板上,是否還留存著舊日的苔痕,記錄著那些一去不複返的時光?

他無從知曉,他隻是清晰地感覺到,胸腔裡那顆曾經為廬山、為某人劇烈跳動過的心,此刻正被一層又濕又冷的雲霧緊緊包裹,不斷地沉墜著,沉默著,與窗外那聞名天下的廬山雲霧,進行著一場無聲而又苦澀的對話,彼此應和著。

車窗外,廬山的風如同靈動的精靈,穿梭於山林之間,奏響了一曲自然的樂章。

這風,彷彿帶著千年的記憶,輕輕拂過夏至的臉龐,撩動著他的發絲,試圖喚醒他心底那些被塵封已久的回憶。

它似是在低語,訴說著這座名山的前世今生,講述著那些曾經在這裡留下足跡的文人墨客、英雄豪傑的傳奇故事。

在這風聲裡,夏至彷彿聽到了李白仗劍天涯時的豪邁長歌,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磅礴氣勢,仿若就在眼前;

又似乎聽到了蘇軾被貶黃州時的豁達吟誦,“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那對世事的深刻洞察與人生的曠達態度,穿透歲月,直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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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在山巒間變幻莫測,時而如輕紗般輕柔地纏繞著山峰,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時而又像洶湧的波濤,滾滾而來,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讓人仿若置身於仙境。

它們如同大自然這位神奇畫家手中的畫筆,肆意揮灑,勾勒出一幅幅如夢如幻的畫卷。

在那雲霧深處,傳說中的仙人彷彿正踏雲而來,衣袂飄飄,帶著超凡脫俗的氣質。

那雲霧,又似是銀河之水傾瀉而下,彌漫在山間,星辰在其中閃爍,宛如無數顆璀璨的寶石鑲嵌在天幕之上。

這景象,讓人不禁想起古老的神話傳說,那是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會的鵲橋,由七萬六千五百四十一隻喜鵲用它們的羽片搭建而成。

每一片羽毛,都彷彿帶著《詩經》中“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淡淡愁緒,帶著《楚辭》裡香草美人的馥鬱芬芳,甚至還帶著朱自清筆下那縷“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的縹緲意境。

羽片相互觸碰,發出細微的聲響,輕若耳語,彷彿在一聲聲地詢問:“歸否?”“郎否?”

這輕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將整個七夕的夜晚都敲打得柔情四溢,讓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大巴車繼續緩緩前行,車輪在蜿蜒的山路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路邊的鬆樹像是忠誠的衛士,紮根於懸崖峭壁之上,曆經風雨的洗禮,依然屹立不倒。

它們的枝乾扭曲盤旋,猶如蛟龍出海,展現出一種頑強不屈的生命力。

樹皮粗糙而斑駁,記錄著歲月的滄桑變遷。

每一棵鬆樹,都像是一位飽經風霜的智者,靜靜地凝視著這片土地,見證著世間的興衰榮辱、悲歡離合。

它們那針狀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翠綠的光芒,彷彿是大自然賦予它們的璀璨鎧甲。

山風拂過,鬆濤陣陣,那聲音彷彿是它們在低聲訴說著關於廬山的古老傳說,訴說著那些被時間掩埋的故事。

轉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麵映入眼簾,如琴湖到了。

湖水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藍天白雲、青山綠樹。

湖邊的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麵上,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彷彿是一位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在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湖水清澈見底,能看到魚兒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遊弋,時而穿梭於水草之間,時而躍出水麵,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

湖麵上,偶爾有幾隻小船劃過,船槳劃破平靜的湖麵,留下一道道優美的漣漪。

劃船的人悠然自得,臉上洋溢著愜意的笑容,享受著這如詩如畫的美景。

如琴湖的形狀宛如一把巨大的小提琴,靜靜地橫臥在廬山的懷抱之中。

它似乎在等待著一位技藝高超的樂師,來奏響一曲動人心絃的樂章。

湖水輕拍著湖岸,發出悅耳的聲響,彷彿是琴絃被輕輕撥動,流淌出的音符在空氣中飄蕩。

這聲音,與周圍的鳥鳴聲、風聲、鬆濤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和諧美妙的自然交響曲。

在這交響曲中,夏至的思緒愈發飄遠。

他想起曾經和霜降一起漫步在湖邊的情景,那時的他們,手牽著手,欣賞著這美麗的湖光山色,彼此的眼中隻有對方的身影。

他們曾在湖邊許下美好的諾言,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然而,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已成為過去,隻留下他獨自一人,在這熟悉的地方,回憶著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花徑,那片承載著千年詩意的土地,也近在眼前。

踏入花徑,彷彿踏入了一個世外桃源。

一條蜿蜒的石板路,在花叢中曲折延伸,彷彿是一條通往仙境的神秘通道。

路的兩旁,各種鮮花爭奇鬥豔,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散發出陣陣迷人的芬芳。

微風拂過,花瓣紛紛飄落,如同一場夢幻的花雨,灑落在地麵上,鋪成了一層五彩斑斕的花毯。

這些花朵,彷彿是大自然用它那神奇的畫筆,精心描繪出的一幅幅絢麗畫卷。

它們在風中搖曳生姿,像是在向遊客們展示著自己的美麗與嬌豔。

在花徑的深處,有一座古樸的亭子,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亭子的飛簷鬥拱,雕梁畫棟,充滿了濃鬱的古典氣息。

亭子旁,有一棵古老的桃樹,枝乾粗壯,枝葉繁茂。

據說,這就是當年白居易筆下“山寺桃花始盛開”的那棵桃樹。

雖然歲月已經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但它依然生機勃勃,每年春天,都會如期綻放出滿樹的桃花,將整個花徑裝點得如詩如畫。

夏至緩緩走到桃樹旁,伸手輕輕撫摸著那粗糙的樹乾,心中感慨萬千。

他彷彿看到了千年前的白居易,身著長袍,手持書卷,漫步在這花徑之中,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不禁詩興大發,揮筆寫下了那首千古流傳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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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他站在同樣的地方,心中卻充滿了無儘的惆悵與失落。

曾經的美好時光,如同這飄落的花瓣,一去不複返。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花瓣上,那些花瓣就像他破碎的回憶,散落在時光的角落裡,再也無法拚湊完整。

同事們在花徑中歡快地穿梭著,拍照留念,儘情享受著這美好的時光。

他們的笑聲、歡呼聲,在花徑中回蕩,彷彿要將這古老的地方重新喚醒。

然而,這些聲音在夏至的耳中,卻顯得如此遙遠,如此虛幻。

他獨自一人,默默地沿著石板路走著,思緒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無法自拔。

偶爾,他會停下腳步,凝視著路邊的一朵小花,或是一片飄落的樹葉,彷彿在它們身上,能找到曾經的影子。

此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宛如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將整個花徑裝點得如夢如幻。

空氣中彌漫著花香與泥土的氣息,那是一種讓人陶醉的味道。

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中,夏至卻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與寂寞。

他像是一個迷失在時光隧道中的旅人,找不到回去的路,也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過去的懷念,對現實的無奈,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這一切,該如何走出這片回憶的沼澤。

隨著時間的推移,夕陽漸漸西下,天邊泛起了一抹絢麗的晚霞。

那晚霞如同燃燒的火焰,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橙紅色。

廬山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更加雄偉壯觀,彷彿是一座被金色光環籠罩的聖山。

山峰的輪廓在晚霞的映襯下,變得更加清晰,那連綿起伏的山巒,猶如一條沉睡的巨龍,橫臥在大地之上。

山穀中,雲霧漸漸升起,與晚霞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幅如夢如幻的畫麵。

此時的廬山,宛如一位身著綵衣的仙子,在夕陽的餘暉中翩翩起舞,美得讓人窒息。

旅遊大巴緩緩啟動,載著滿車的遊客,向著下一個目的地駛去。

夏至坐在車窗邊,望著窗外那漸漸遠去的廬山景色,心中五味雜陳。

他伸出手貼在冰涼的車窗玻璃上,彷彿這樣就能抓住最後一絲廬山的溫度。

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那些被晚霞鍍上金邊的鬆樹、蜿蜒如銀帶的山澗,連同藏在記憶深處的廬山舊影,都化作模糊的色塊在視網膜上暈染。

手機突然在褲兜裡震動,螢幕亮起的瞬間,夏至看到鎖屏照片

——

那是三年前在含鄱口拍攝的日出,身旁站著笑得燦爛的前妻。

指尖懸在螢幕上方遲遲未落,直到訊息提示音再次響起。

是工作群裡新彈出的任務通知,紅色的未讀數字像刺目的傷口,提醒他即將回歸永無止境的加班與會議。

大巴駛入隧道,黑暗吞沒了整個車廂。

夏至閉上眼睛,耳邊卻響起那年暴雨中的廬山瀑布聲。

那時他和她擠在一把透明雨傘下,水花濺濕褲腳也渾然不覺,她指著奔湧的水流大喊“我們永遠不分開”的聲音,比此刻同事們的喧鬨更清晰地刻在心底。

當隧道儘頭的光線重新湧入車廂,夏至開啟手機備忘錄,打下一行字:

“有些風景,看過就好;有些人,遇見就夠。”

他刪掉鎖屏照片,把手機調至飛航模式,轉頭望向窗外重新出現的山巒。

暮色中的廬山漸漸隱入夜色,而他的影子,終於不再與記憶裡的身影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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