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173章 這個壓力啊
他身體微微前傾,指尖在矮幾上無意識地敲了敲,問得更細了:
“花之呼吸的型,掌握到第幾種了?施展起來,氣息能跟上嗎?還有,對戰的時候,如果遇到速度遠超自己的對手,你教她怎麼應對?是優先周旋,還是找準機會一擊脫離?”
這些問題個個切中要害,直接關係到實戰中的生死。
他需要知道蝴蝶忍的教學到了何種程度,才能判斷出香奈乎在最終試煉中可能遇到的危險等級,以及……他能在不越界的情況下,暗中彌補哪些短板。
蝴蝶忍放下吃了一半的饅頭,拿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纔不緊不慢地回答:
“花之呼吸已經掌握了前八型,第九型‘朧月’還在熟悉。氣息方麵,維持全型連擊還有些吃力,但單型施展已無大礙。”
她頓了頓,補充道。
“至於應對策略,我告訴她,以閃避和防禦為主,利用花之呼吸的步法擾亂對方,尋找空隙使用‘爪形’或‘杉形’乾擾,伺機撤退,絕不纏鬥。”
她的教學思路清晰且謹慎,完全符合她一貫的風格——在確保生存的前提下追求勝利。
他仔細聽著,在心裡快速評估。掌握八型,基礎算紮實了;氣息問題需要持續打磨;應對策略偏保守,但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確實是保命的最佳選擇。
“速度呢?”他追問,“她的瞬時爆發和反應,跟你對練時,能跟上你幾成?”
這纔是關鍵。
蝴蝶忍本身就以速度見長,如果香奈乎連她的速度都跟不上,那麵對試煉中可能出現的、以速度著稱的鬼,將會極其危險。
蝴蝶忍微微蹙眉,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不太樂觀的答案:
“大約……五成到六成。常態下尚可,但我若突然提速,她就會很吃力,判斷和動作都會慢半拍。”
五到六成……他麵具下的眉頭擰緊了。這遠遠不夠。
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燈火偶爾爆出一絲細微的劈啪聲。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抬頭看向蝴蝶忍,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持:
“我明白你的底線。殺招,我不教。”
“但是,”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從明天開始,她的實戰對練,由我來接手。”
蝴蝶忍看著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堅決,輕輕歎了口氣。
她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紫眸在燈火下閃爍著複雜的光,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提醒,更帶著對香奈乎的維護:
“我說,姐夫大人,”
她用了這個新鮮的稱呼,尾音拖長,“你就不能給香奈乎一點自己成長的空間和信心嗎?”
她指尖輕輕點著桌麵。
“什麼事情都由你一手包辦,替她鋪好所有的路,那她永遠也學不會獨自麵對風雨。”
她的目光銳利起來,直視著他。
“你去了,把危險都掃平,那試煉對她還有什麼意義?她需要的是憑借自己的力量通過考覈,贏得屬於她自己的‘柱’的資格,而不是在你的羽翼下,當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她的話語一針見血,點明瞭他過度保護可能帶來的弊端。
他可以為她打下最堅實的基礎,提供最好的資源,但不能代替她去經曆、去抉擇、去成長。
“我知道你擔心,”
蝴蝶忍的語氣緩和了些,帶著一絲理解和不易察覺的懇求。
“但有些關,必須她自己去闖。我們能做的,是在她出發前,為她備好行囊,磨利刀刃,而不是……替她走完那條路。”
“相信她吧,也相信我的判斷。”
他被蝴蝶忍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道理他都懂,可一想到香奈乎可能麵臨的危險,那份焦躁和無力感就又湧了上來。
他索性放棄掙紮,身體向後一仰,直接“嘭”地一聲癱倒在了榻榻米上,像個耍賴的孩子,四肢攤開,聲音裡充滿了破罐子破摔的鬱悶:
“那老闆娘你說怎麼辦嘛!”
他拖長了語調,帶著明顯的抱怨和擺爛意味,“殺招也不讓我教,我就隻會殺招啊!我又不會你們那些花裡胡哨的呼吸法!”
他抬手蓋在自己額頭上,麵具都被撞得歪了一點。
“你讓我教,我拿什麼教?難道教她怎麼更快更有效率地把鬼剁成臊子嗎?那你肯定第一個把我剁了!”
他越說越覺得憋屈,感覺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還被冠上了“不信任孩子”的罪名。
這“姐夫”當得,真是裡外不是人。
蝴蝶忍看著他這副要賴皮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走到他身邊,蹲下身,伸手幫他扶正了歪掉的麵具,指尖在他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啊啦,這就開始耍無賴了?”
她語氣裡帶著戲謔。
“不會呼吸法,就想不出彆的辦法了?你那腦袋裡,除了殺招,難道就裝不下點彆的,比如……戰術?陷阱?或者,怎麼利用環境?”
她紫眸中閃著光,引導著他:
“發揮你的長處,用你的方式去幫她,但記住,是‘幫’,不是‘替’。這纔是你該做的,‘姐夫’大人。”
他躺在地上,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頹然的平靜,將最根本的矛盾攤開:
“我是真沒辦法。”
他側過頭,看向蹲在自己身邊的蝴蝶忍,
“鬼殺隊的一切,都太限製於日輪刀了。”
他抬起一隻手,在空中虛虛一劃,彷彿在勾勒某種軌跡。
“呼吸法,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激發日輪刀的力量。戰術、陷阱,最終的目的,也都是為了創造出能讓日輪刀斬下鬼首的機會。”
他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拍在榻榻米上。
“離開了日輪刀,那些技巧的威力就大打折扣。可我擅長的‘殺招’,恰恰是建立在‘如何無視這些限製,用任何方式、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高效致命’的基礎上。”
他重新看向蝴蝶忍,語氣裡帶著一絲無能為力的坦誠:
“你讓我教,我繞不開日輪刀這個核心。可一旦圍繞日輪刀去教,我腦子裡冒出來的,就全都是怎麼更快、更刁鑽、更出其不意地砍下腦袋的方法。那些……在你眼裡,不就是‘殺招’嗎?”
他歎了口氣。
“所以,我是真的……沒辦法。”
蝴蝶忍聽著他這番坦誠到近乎殘酷的分析,陷入了沉默。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鬼殺隊的體係根植於日輪刀,而他的一切戰鬥理念,早已跳脫了這個框架,走向了更為極致和危險的“終結”。
她看著他癱在地上那副“油鹽不進、黔驢技窮”的樣子,紫眸中光芒流轉,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片刻後,她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絕對,帶上了一絲鬆動和考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站起身,俯視著他,“‘殺招’的核心,確實與我的理念相悖。”
她話鋒一轉,指尖輕輕點著下巴。
“但是,‘高效致命’的思路,或許……可以拆解開來?不教她如何奪命,隻教她如何在絕境中,創造出那‘一瞬間’的、足以決定生死的‘優勢’?”
她嘗試著在他的能力和她的底線之間,找到一個模糊的、可行的灰色地帶。
“比如,如何更精準地判斷對手的弱點?不是指鬼的脖子,而是指攻擊節奏中的破綻,或者動作中的慣性死角?
再比如,如何在力量、速度完全被壓製的情況下,用最小的動作幅度,達成最大效果的乾擾或防禦,為自己爭取到哪怕半次呼吸的逃脫時間?”
她凝視著他,目光銳利:
“這些,應該不屬於你所說的‘殺招’範疇吧?但它們,或許正是香奈乎在試煉中最需要的東西。”
“把你那套‘高效’的理念,從‘殺戮’中剝離出來,轉化成‘生存’的技巧。這,你能做到嗎?”
他躺在地上,沒有直接回答蝴蝶忍提出的那個“剝離”的可能性,而是丟擲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聲音低沉而平靜:
“你相信慣性嗎?”
蝴蝶忍微微一怔,隨即,紫眸中閃過一絲瞭然的銳光。她明白了。
就像揮刀千萬次後,手臂會記住那軌跡;就像躲避危險時,身體會自發做出反應——
那是深深刻入骨髓和神經的“慣性”,是無數次重複後形成的、幾乎無法分割的本能。
他所掌握的“高效致命”,早已不是可以隨意拆解組合的技巧模組,而是一種融入了戰鬥思維每一個角落的“慣性”。
當他思考如何創造“優勢”時,那“優勢”的最終指向,在他根深蒂固的戰鬥邏輯裡,必然且隻能是“致命一擊”。
試圖將“生存”與“致命”從他的方**中強行剝離,就如同要求一個人隻呼吸而不心跳一樣不切實際。
他的“高效”與“致命”,是一體兩麵,共生共存。
蝴蝶忍沉默了。她意識到,自己之前那個“折中”的想法,或許還是太過天真。
他的道路,是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走向的終點隻有一個。
她看著地上這個看似憊懶、實則將自己的一切都坦誠相告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之間那源於本質的巨大差異。這不是理念之爭,而是道路不同。
半晌,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語氣帶著一種接受了現實的複雜:
“我明白了。”
蝴蝶忍看著他坦然接受現實的模樣,心中那份堅持卻並未動搖。
她知道他的路走不通,那麼,就隻剩下她自己的方法了。
她深吸一口氣,紫眸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決然,直視著他,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你相信我嗎?”
他躺在地上,聞言,麵具微微轉動,“看”向她,似乎透過那層油彩看到了她眼底的執著。
他沒有絲毫猶豫,平靜地回應,直接點破了她的意圖:
“我信。你是想試試,你自己可不可以,對吧?”
蝴蝶忍沒想到他看得如此透徹,點了點頭,等待著他可能的反對或質疑。
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來說服他。
然而,他隻是靜靜地“看”了她幾秒,然後,輕輕地、彷彿卸下了什麼重擔般,歎了口氣。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
“我信。”
這乾脆利落、毫無條件的信任,反而讓蝴蝶忍愣住了。
她預想中的拉鋸、爭論、甚至不歡而散都沒有發生。
他就這麼……答應了?把她最在乎的妹妹的安危,全盤交托到了她的方法和判斷上?
她看著他重新躺平回去,甚至悠閒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彷彿剛才那個困擾他們許久的問題已經徹底解決,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信任,給得也太……輕易,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