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39章 無為
約莫半小時後,神崎葵抱著一套乾淨乾燥的、似乎是特意為他準備的衣物,來到了浴室門外。
她輕輕敲了敲門,試探著問道:
“先生,您洗好了嗎?”
話音剛落,浴室的門就“吱呀”一聲被直接拉開了。
男人站在門口,身上穿的……赫然還是他之前那套被雨水濕透的深色衣袍!
隻是,那衣袍此刻已經完全乾爽,布料甚至因為快速乾燥而顯得有些挺括,絲毫看不出半小時前還在滴水的狼狽。
更令人詫異的是,一股清雅的、混合著幾種不知名花草的淡雅香氣,正從他身上和衣物上散發出來,取代了之前可能的汗水和雨水氣味。
他神色如常,彷彿隻是完成了一項日常清潔,對著目瞪口呆的小葵平靜地說道:
“洗好了,那我回去了。”
說完,他便側身從小葵身邊走過,看樣子是打算直接返回後院,繼續他之前被打斷的工作。
小葵抱著那套根本沒派上用場的乾淨衣服,徹底懵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看著男人那身莫名其妙就乾了、還帶著花香的衣服,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個問號——
他是怎麼在這麼短時間裡把衣服弄乾的?這花香又是從哪裡來的?他到底在裡麵做了什麼?
但所有的疑問,在接觸到男人那副“事情已辦完,勿擾”的平淡表情時,都化為了深深的無力感。
算了。
小葵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跟這個男人講常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隻要他不再跑回雨地裡繼續乾活,把自己折騰生病,其他的……隨他去吧。
她抱著那套多餘的衣服,看著男人徑直離去的背影,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與這位先生打交道,最好放棄所有試圖理解和預測他行為的念頭。
神崎葵抱著那套沒送出去的乾淨衣物,找到了正在處理檔案的蝴蝶忍,將浴室門口那令人無語的一幕原原本本地彙報了一遍。
“……就是這樣,忍大人。他穿著那身不知道怎麼就乾了的舊衣服,說自己洗好了,然後就……就走了。”
小葵的語氣裡充滿了挫敗感和難以理解。
蝴蝶忍聽著,手中的筆尖並未停頓,臉上那慣常的溫柔笑容也沒有絲毫變化,彷彿聽到的隻是一件“今天下雨了”之類的尋常報告。
“嗯,知道了。”
她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語氣平淡,“隨他去吧。”
她似乎對那個男人種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已經徹底失去了探究和乾預的興趣。
或者說,在經過昨天那場超出掌控的“反擊”之後,她暫時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收了回來,不再願意在他身上耗費多餘的心力。
她快速地在檔案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合上卷宗,站起身。
“做的好,小葵,我去開會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和羽織,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從容與冷靜,彷彿剛才小葵彙報的事情隻是過耳清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她邁著平穩的步伐離開了辦公室,將那個難以理解的男人和他那些古怪行徑,暫時拋在了腦後。
而男人口中的“回去”,也確實如他所指,是回到了分配給自己的員工宿舍。
他並非回去工作,而是如同完成了一項日常任務(吃飯、洗漱)後,遵循著身體的節律,準備進行午間的休息。
至於他的衣服為何速乾並帶有花香,以及這背後可能代表的、某種超越常理的能力或習慣,他顯然沒有絲毫向他人解釋的意願。
一個不再過問,一個我行我素。
兩人之間,似乎又回到了某種互不乾擾的平行狀態。
隻是,那根被意外撥動過的弦,是否真的能就此恢複平靜,唯有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午後的休憩結束,男人準時睜開了眼睛。
他起身,動作間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慵懶。然而,就在他站定的那一刻,他的手中卻憑空多出了兩樣東西——
一個古樸的、散發著清新竹香的竹筒,以及一根看起來手工粗糙卻結實耐用的竹製魚竿。
沒有任何前兆,沒有尋找的過程,這兩樣東西就如同原本就在他手中一般,突兀地出現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魚竿和竹筒,臉上沒有任何意外或疑惑的表情,彷彿這隻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他似乎……改變了下午的計劃。
不再去蝶屋後院處理那些彷彿永遠也處理不完的藥材,而是打算去釣魚了。
他拿著魚竿和竹筒,推開宿舍的門,無視了外麵依舊飄著的零星雨絲和濕冷的空氣,邁著那慣常的不緊不慢的步伐,朝著總部附近某處可能有溪流或池塘的方向走去。
那憑空出現的漁具,與他那身再次變得乾燥整潔(不知是如何做到的)、透著些許神秘氣息的形象結合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格格不入,難以揣測。
他就像一片隨意飄蕩的雲,興致所至,便去做想做的事,完全不受外界規律或他人期待的束縛。
釣魚,或許也隻是他這漫長而單調日子裡,一個突如其來的、打發時間的念頭而已。
總部後山的半山腰處,有一方不大不小的魚塘,因著今日天氣陰冷,隻有幾位耐得住寒的老漁夫披著蓑衣,坐在岸邊,守著幾根釣竿,在細雨中享受著垂釣的靜謐。
男人拿著他那簡陋的竹竿和竹筒,徑直朝著水塘邊走來。
他的出現引起了老漁夫們的注意,畢竟這天氣,這地點,出現這樣一個生麵孔的年輕人,著實有些奇怪。
見他目不斜視地朝著水塘深處走去,一位好心的老漁夫連忙出聲提醒:
“小夥子!使不得!這水看著平靜,中間可深著呢!危險!就在這邊上釣吧!”
然而,男人彷彿根本沒聽見這善意的警告,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依舊不緊不慢地朝著水塘中央方向走去,眼看再往前一步,鞋底就要沾到那冰冷的池水了!
岸上的老漁夫們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有人甚至站了起來,準備隨時施救。
就在他的腳尖即將觸碰到水麵的那一刹那——
異變陡生!
一艘看起來同樣古樸、甚至有些破舊的小木舟,就那樣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在了他腳下的水麵上!彷彿它一直都在那裡,隻是之前隱形了一般!
男人抬起的腳,恰好穩穩地落在了小舟的船頭。
而他,甚至連身形都沒有晃動一下,彷彿早就知道這裡會有一艘船接住他。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艘小舟無人劃動,卻自行緩緩地、平穩地,載著他向著水塘中央漂去,在水麵劃開道道漣漪。
岸上的老漁夫們全都僵住了,保持著或起身或張嘴的姿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們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出現了幻覺。
剛才……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這船是哪裡來的?!
它怎麼會自己動?!
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提醒著他們這不是夢。
他們看著那個已經安然坐在小舟上、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魚線的男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這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男人對岸上那些驚駭的目光渾然不覺,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他調整好魚竿,掛上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魚餌,手腕一抖,魚線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悄無聲息地沒入了水中。
他就這樣,在細雨濛濛中,在眾人如同見鬼般的注視下,開始了他的垂釣。
彷彿憑空變出舟船、禦水而行,都隻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事情。
(男人靜坐於舟中,雨絲拂麵,眸光卻穿透水麵,沉入無邊回憶)
第一世,我是純粹的惡。
在集體中扮演著被所有人憎恨的角色。
奇怪的是,“道”並未懲罰我。
彷彿在說:天地不仁,萬物芻狗。惡,亦是自然一環。
我順應了這角色,死時很平靜。
唯一的遺憾,是茉莉。
她與我是命運共同體,靈魂如雙星纏繞。
她的死,是我完美惡人劇本裡唯一的裂痕。
第二世,我成了君王。
統一新舊世界的王。
童年因“不夠壞”而飽受折磨,直到某個高維存在賦予我無敵的力量。
他再未出現,而我的命運被扭曲成了“道”本身。
可這改變不了身邊人的命運。
茉莉,我的妻,我的半身,依舊慘死。
我絕望,瘋狂,最終被圍攻而亡。
死後,我升維了。
然後,是無數次徒勞的嘗試。
我想讓世界回到過去,救回茉莉。
但一次次回放讓我明白:不可能。
就像孩子緊攥著舊玩具,母親卻遞來一模一樣的新品。
放不下,又得不到。
我升入更高維度,尋找命運共同體的真相。
終於明白:茉莉回不來了。
所謂命運共同體,是一群靈魂融合後再分裂的產物。
死了,就重歸混沌。
茉莉已消散在靈魂之海。
我當然可以找到承載她印記的靈魂碎片,強行“歸一”。
但作為高維存在的我,看著這個選項,隻感到虛無。
“然後呢?”
“意義是什麼?”
“我不明白。”
(魚線微動,他卻不提竿,任魚餌被拖走)
(雨更大了,他的黑袍在灰濛水麵上如一滴凝固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