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48章 沒你的感覺
他沉默地、緩緩地坐起身。
動作有些遲滯,並非因為受傷,更像是某種情緒上的凝澀。
他沒有立刻去看跌坐在一旁的蝴蝶忍,也沒有去拍打衣袍上沾染的灰塵,隻是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額頭上那被狠狠“親吻”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著某種灼熱的、不容忽視的觸感。
儲物室內一片死寂,隻有兩人尚未平複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燭火不安分的劈啪作響。
就在這片無聲的僵持中——
“吱呀——”
儲物室的門,毫無預兆地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名抱著記錄板、前來彙報工作的年輕護理人員,一邊說著“忍大人,關於冬季物資的清單……”,一邊邁步走了進來。
然而,她的腳步在踏入房間的瞬間,如同被凍結般猛地停住,後半句話也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她的眼睛瞬間瞪大,瞳孔裡清晰地映照出房間內的景象:
搖曳的燭光,昏暗曖昧的氛圍。
忍大人跌坐在地上,臉頰緋紅,發絲微亂,羽織也有些淩亂,正大口喘著氣,眼神中還帶著未褪去的激烈情緒。
而那位平日裡沉默寡言、幾乎不與人對視的後院先生,此刻就坐在忍大人不遠處,同樣衣衫略顯不整,沉默地低著頭,周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凝滯氣息。
兩人之間的空氣彷彿還在震動,殘留著某種……絕非尋常公務交流所能產生的張力。
地上甚至還有一些在剛才“打鬨”中碰倒的、未來得及收拾的零星雜物。
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像是打斷了什麼極其私人且激烈的場麵。
年輕護理員的嘴巴張了又張,臉瞬間紅得比蝴蝶忍還要厲害,抱著記錄板的手指收緊,指節泛白。
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整個人僵在門口,大腦一片空白。
死寂。
比剛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彌漫在三人之間。
蝴蝶忍在門被推開的瞬間就猛地抬起頭,紫眸中閃過一絲驚慌,但立刻被她強行壓下。
她試圖迅速整理表情和儀容,然而那通紅的臉色和淩亂的發絲卻一時難以遮掩。
而男人,在聽到動靜時,終於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隻是目光平靜地掃了一眼僵在門口的護理員。
然後又淡淡地收回,彷彿她的出現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
可這平靜,在此情此景下,反而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預設。
時間彷彿凝固了數秒。
那名年輕的護理人員大腦終於從宕機狀態恢複,第一個湧上的念頭並非探究,而是強烈的、想要逃離這個“犯罪現場”的衝動。
她臉上的紅暈迅速蔓延至耳根,眼神慌亂地在衣衫不整的兩人之間又掃了一眼。
最終定格在蝴蝶忍那試圖維持鎮定卻難掩窘迫的臉上。
“對、對不起!打、打擾了!”
她幾乎是尖叫著吐出這句話,聲音因為極度緊張而變了調。
抱著記錄本的手臂猛地收緊,彷彿那是她的救命稻草,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像是身後有惡鬼追趕一般,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儲物室。
“砰!”
門被她倉惶逃離時順手用力帶上,發出比來時更響亮的撞擊聲,震得牆壁上的燭火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曳,光影亂顫,如同此刻室內兩人再也無法平靜的心緒。
腳步聲慌亂地沿著走廊遠去,迅速消失。
儲物室內重新恢複了寂靜,卻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凝重和尷尬。
蝴蝶忍維持著跌坐的姿勢,聽著那逃也似的腳步聲消失,隻覺得一股熱血“嗡”地一下全衝上了頭頂。
她甚至能想象出不到一刻鐘後,整個分部將會流傳起怎樣離譜的猜測和八卦。
“忍大人和那位後院先生在燭光搖曳的儲物室裡……衣衫不整……氣喘籲籲……還被撞破了!”
她幾乎能預見到那些護理人員們交換眼神時,那種混合著好奇、興奮與“我懂了”的微妙表情。
“完了……”
她在心底發出一聲無力的哀鳴,抬手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頰,連指尖都在發燙。
這下,真是跳進海也洗不清了。
而坐在她對麵的男人,在門被撞上的巨響之後,依舊沉默著。
他緩緩抬手,用指關節極其輕微地、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那個剛剛被某人“狠狠”親過的地方。
然後,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捂著臉、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縫裡的蝴蝶忍身上。
他的眼神依舊複雜難辨,但在那片深潭之下,似乎掠過了一絲極淡的、近乎無奈的……認命感。
這混亂的局麵,似乎朝著他完全無法預料,也無法控製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
在蝴蝶忍因為那席捲而來的社死尷尬而幾乎想要原地消失時,她聽到了他平靜無波的聲音。
他甚至沒有看她捂著臉的窘迫模樣,隻是如同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般,淡淡地拋下三個字:
“我來解決。”
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的波瀾,彷彿剛才被撞破的曖昧場景、那即將引爆整個分部八卦的危機,都隻是一件微不足道、可以隨手處理的小事。
說完,他甚至沒有等待她的回應,便徑直站起身。
動作依舊帶著他特有的利落,隨手拍打了一下衣袍上沾染的灰塵,撫平了那些在方纔“打鬨”中造成的褶皺。
他臉上沒有任何羞惱或慌亂,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包括那個額頭上灼熱的吻,都未能在他心中留下需要特彆在意的痕跡。
然後,他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向門口,拉開門,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光線中,留下蝴蝶忍一個人坐在昏暗的燭光下,對著那扇還在微微晃動的門發愣。
“我來解決。”
解決什麼?怎麼解決?
是去警告那個護理員不要亂說?還是用他那種讓人無語又莫名有效的方式去澄清?
蝴蝶忍完全想象不出來。但她奇異地,因為這句話,心中那滔天的尷尬和慌亂,竟然真的平息了幾分。
她緩緩放下捂著臉的手,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紫眸中情緒複雜。
這個人……有時候真是讓人火大得想咬他,可有時候,卻又給人一種荒謬的、可以依賴的感覺。
儘管,他可能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依賴。
果然,沒出五分鐘,儲物室的門被再次敲響,隨後小心翼翼地推開。
這次進來的,還是剛才那名護理員,但臉上的緋紅和慌亂已被濃濃的關切取代。
她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名聞訊趕來的護理人員,幾人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忍大人,您沒事吧?!”
為首的護理員快步上前,語氣焦急,“剛纔是我們誤會了!先生跟我們解釋清楚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目光關切地掃視著蝴蝶忍,彷彿在檢查她是否真的受傷。
“先生說,您剛纔是在幫他搬運一個很重的舊藥櫃,結果不小心手部抽筋了,疼得厲害,他才扶您坐下休息的!”
另一名護理員連忙補充道,眼神裡充滿了自責,“我們剛才竟然還……還想歪了,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是啊是啊,忍大人,您的手現在怎麼樣了?還疼嗎?需要立刻敷藥嗎?”
第三個人也湊上前,目光落在蝴蝶忍的手腕上。
“……”
蝴蝶忍坐在原地,聽著這漏洞百出卻又莫名“合理”的解釋,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搬……重物?手抽筋?)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纖細卻蘊含著柱級力量的手腕。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作為劍士的體能了吧?雖然她確實搬不了多少東西。
然而,看著護理員們那毫不作偽的、純粹擔憂的眼神,她瞬間明白了。
那個男人,恐怕根本就沒費心去編造一個多麼精妙的謊言。
他隻是用他那張天生缺乏表情、看起來就無比“誠實”的臉,以及那平淡到讓人生不出懷疑的語調,陳述了一個簡單到近乎敷衍的“事實”。
而偏偏,這種毫不掩飾的“敷衍”,在這種情境下,反而擁有了一種奇異的可信度。
(他所謂的“解決”,就是直接給了他們一個……他們更願意相信、或者說,更容易接受的“標準答案”嗎?)
蝴蝶忍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在護理員們關切的目光中,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點點恰到好處的、帶著隱忍的“痛楚”(這對她而言輕而易舉),用左手輕輕握住了右手手腕。
“嗯……是還有點不舒服。”
她順著這個被硬塞過來的劇本演了下去,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堅強”的脆弱。
“不過應該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讓你們擔心了,真是抱歉。”
“哎呀,忍大人您千萬彆這麼說!是我們太冒失了!”
護理員們頓時更加愧疚,紛紛上前噓寒問暖,表示以後重活一定要叫隱部隊的成員來幫忙,絕不能再讓忍大人親自動手。
蝴蝶忍微笑著接受著她們的關心,心中卻是一片複雜的荒謬感。
那個男人……
用最離譜的方式點燃了火,然後又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把它掐滅了。
真是……讓人完全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