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54章 我會為你遮風擋雨
午餐接近尾聲,甘露寺也終於快要吃完,氣氛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主要來自於那尊“雕像”)和蝴蝶忍的從容中維持著。
就在這時,一名隱部隊的成員快步走入食堂,神色略帶匆忙,徑直來到蝴蝶忍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並遞上一封封著火漆的加急信件。
蝴蝶忍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接過信件,迅速拆開。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信紙上的內容,那是關於鬼殺隊整體藥材庫存的詳細統計報告,以及據此需要進行緊急撥款計算的指令。
這並非小事,關係到後續一段時間內所有隊員,尤其是前線劍士的醫療物資保障。
她紫眸中先前那些戲謔、調侃或溫柔脅迫的光芒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然的專注與冷靜。
嘴角那抹常掛著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也徹底消失不見,整個人的氣場為之一變,從那個會掐人腰子、逼人吃飯的“麻煩精”,瞬間切換回了那位可靠、高效、肩負重任的蟲柱。
“我知道了。”她對著隱成員微微頷首,聲音平穩而清晰。
沒有片刻遲疑,她甚至沒有等到完全離開餐桌,便從隨身攜帶的、那個看似小巧卻功能齊全的腰包裡,取出了專用的信紙和一支精緻的鋼筆。
她將信紙在餐桌一角空出的地方鋪開,無視了身旁依舊如同雕像般的他和對麵有些不知所措的甘露寺,低下頭,筆尖立刻在紙麵上流暢地移動起來,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全部心神都沉浸到了複雜的數字計算與物資調配的思考之中。
前一秒還彌漫著微妙氣氛的餐桌,瞬間被一種嚴肅、高效的公務氛圍所取代。
甘露寺看著瞬間進入工作狀態的蝴蝶忍,不由得放輕了呼吸,連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生怕打擾到她。
而那位一直如同雕像般沉默的男人,在蝴蝶忍氣場轉變的瞬間,似乎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依舊沒有抬頭,但那極度緊繃、彷彿在抵禦外界侵擾的姿態,卻微微放鬆了一絲。
或許,隻有在這種時候,當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正事占據,不再將那些令他無所適從的“麻煩”投射到他身上時,他才能獲得片刻真正的、無人打擾的寧靜。
他依舊沉默地坐在那裡,像一尊真正的雕像,沐浴在午後透過窗欞的陽光中,聽著身旁那急促而規律的書寫聲,構成了一個奇異的、公私分明的畫麵。
甘露寺蜜璃看著奮筆疾書的蝴蝶忍,雖然不忍打擾,但還是想起了正事,小聲提醒道。
“忍小姐,可是……我們出差去下一個分部那邊,也需要進行物資清算,時間有點緊……”
蝴蝶忍的筆尖一頓,從複雜的計算中抬起頭,眼神裡還帶著一絲未褪去的專注。
她眨了眨眼,似乎纔想起還有這趟行程。隨即,她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舉重若輕的笑容,彷彿這根本不是問題:
“沒事,”她語氣輕鬆,一邊說著,一邊將攤開的信紙和筆墨利落地收攏起來,動作流暢,“邊走邊寫吧。”
她完全沉浸在了工作的節奏裡,站起身,對著甘露寺示意了一下,便率先朝著食堂外走去,腦子裡顯然已經在規劃著路線和接下來的清算流程。
她步履匆匆,心思全都係在了藥材撥款和出差事務上。
以至於,她完全忘記了片刻之前,是自己以“送送我們”為由,將那個男人強行留在了座位上。
而那個男人,在蝴蝶忍起身離開時,依舊保持著雕像般的坐姿,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直到蝴蝶忍和甘露寺一前一後即將走出食堂門口,他才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然後,他默默地站起身,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不遠不近地、如同一個沉默的影子般,跟在了她們身後。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履行著那個被強行賦予的、“送客”的指令。
走在前麵的蝴蝶忍渾然未覺,依舊一邊快步走著,一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手中的檔案,眉頭微蹙,完全進入了工作模式。
甘露寺倒是注意到了跟在後麵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他那平靜無波的目光,又立刻紅著臉轉回頭,心裡小鹿亂撞,更加確認了這兩人之間絕對有某種她無法理解的默契(或者說,是那位先生單方麵被忍小姐拿捏的默契)。
於是,小鎮蝶屋分部的迴廊上,出現了一幅奇特的景象:蟲柱蝴蝶忍行色匆匆,專注於手中的公務;戀柱甘露寺蜜璃跟在一旁,時而偷瞄身後;
而那位神秘的、容顏絕世(至少在甘露寺眼中)的男人,則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式的護衛(或者說幽靈),沉默地履行著“護送”她們離開的任務,直到分部的邊界。
他嚴格遵循了“送客”的字麵意思,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
分部的木製大門近在眼前。按照常理,或者說按照“送客”最基本的要求,送到這裡,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甘露寺蜜璃在踏出大門時,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以為送到這裡,那位先生就會停下,如同完成了一個不得不做的儀式。
然而,跟在他們身後那道沉默的影子,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
他平靜地、理所當然地,跟著她們一同跨過了那道門檻,走到了分部之外的街道上。
甘露寺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並沒有解釋,也沒有看向她,目光隻是平淡地落在前方蝴蝶忍那專注於檔案、對身後情況渾然不覺的背影上。
他的想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基於過往“慘痛”經驗總結出的邏輯:
她隻說了“送送我們”。
但沒明確說送到哪裡為止。
按照她對“麻煩”他的熱衷程度,以及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
如果他現在停下,她很可能會在發現後,又找到新的理由來“指責”他送得不夠誠意、不夠到位,然後衍生出新的、更麻煩的枝節。
火車站。
她們此行必然要去的目的地。
與其隻送到門口,留下一個可能被她借題發揮的“把柄”,不如直接一步到位,送到火車站。
這樣,總該算是徹底完成了這項被強加的任務,也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她之後再用這個藉口來煩擾他。
這是一種消極的、卻又帶著點長遠考量的“省事”哲學。與其反複糾纏,不如一次做到她挑不出毛病的地步。
所以,他繼續跟著。
沉默地,像個被設定好最終程式的自動人偶,朝著火車站的方向,履行著這趟被無限延長了的“送客”之旅。
而他這份“周到”的考量,前麵的蝴蝶忍依舊毫無察覺,她正沉浸在工作中,與時間和數字賽跑。
隻有夾在中間的甘露寺,感受著身後那如影隨形、存在感極強的沉默護送,心情複雜萬分,隻覺得這段通往火車站的路,從未如此漫長而又……令人心緒不寧。
天空不知何時積聚起了烏雲,細密的雨絲毫無預兆地飄灑下來,迅速變得綿密急促。
“啊!下雨了!”甘露寺蜜璃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用手擋在頭頂,“忍小姐,雨下大了,我們去路邊避一下吧!”
然而,她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蝴蝶忍的全部心神都浸在那些複雜的數字和報表之中,筆尖在略微被雨滴洇濕的紙麵上飛速移動,眉頭緊鎖,對外界的變化充耳不聞,腳步甚至沒有放緩,。
依舊執著地向前走著,任憑雨點打濕了她的羽織和發梢。
甘露寺看著她這副專注到忘我的樣子,知道勸不動,焦急地跺了跺腳。
她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勢,又看了看跟在後麵、同樣被淋濕卻依舊一臉平靜(或者說麻木)的男人,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匆忙喊道:
“先生!麻煩您照顧一下忍小姐!我去買傘!很快就回來!”
說完,她也不等回應,便轉身朝著記憶中有商鋪的方向快步跑了出去,粉綠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原地,隻剩下兩人。
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青石板路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蝴蝶忍依舊在雨中行走、書寫,紫色的發絲被雨水黏在臉頰旁,羽織的顏色逐漸加深。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看著她逐漸被雨水浸濕的背影,雨水順著他自己的額發滑落,流過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終究是不忍。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消散在雨聲裡。
他上前一步,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讓她前行的腳步不由得頓住。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觸碰時,他已經利落地解開了自己身上那件單薄的深色和服,手臂一展,將她整個摟緊了自己懷裡。
帶著他體溫的、乾燥的(內側)布料瞬間包裹住了她,他將和服寬大的前襟拉起來,擋住了她的頭和上方落下的雨水,形成了一個短暫而密閉的、隔絕了雨幕的小小空間。
蝴蝶忍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懵住了,筆尖停在紙上,墨跡被雨水暈開一片。
她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穩定而溫熱(甚至有些灼燙)的體溫,鼻尖縈繞的不再是雨水的濕冷。而是他身上那股乾淨的、混合著淡淡草藥與一種難以形容的、如同雪後鬆林般清冽的體香。
她茫然地、下意識地抬起頭,從被他用手臂和衣料構築的庇護所裡,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臉。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他的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點例行公事的無奈,低頭看著她,彷彿在處理一件麻煩的公務。
然後,他開口,聲音在雨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低沉,問出的卻是一個與此刻氛圍毫不相乾的問題:
“你到底寫不寫。”
語氣平淡,聽不出催促,也聽不出關心,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如果還要寫,就繼續;如果不寫,就彆在這裡淋雨發呆。
但這笨拙的、甚至有些煞風景的詢問,和他此刻用身體為她擋雨的動作,形成了一種極其矛盾卻又無比真實的合力,狠狠地撞在了蝴蝶忍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