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靠擺爛躺贏,重生女破防了 029
重生女捅了大簍子
江春吟瞳孔一縮,眸光越過盛灼的身影,隔著她的肩膀與她身後那幫災民對視。
是的,她在此賑災這麼久,還從未認真打量過這些人。
在她心中,他們是僅僅用【災民】兩個字就能概括的一群人。
她不知道他們的情況,不清楚他們的身體,不知道他們的愛恨與痛苦,更不覺得他們死了會怎麼樣。
災情怎麼會不死人呢?
這一場本就會發生的災情,若能助她成就青雲路,那是她自己的造化。
可眼下,對上這一雙雙寫滿憤怒的眼睛,她忽然渾身打了個哆嗦。
“不,不會的。”江春吟猛地反應過來,驚慌失措搖頭。
“你休要妖言惑眾刻意汙衊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在此賑災已經七八日,根本沒有出過事。
這些災民又不是什麼金貴之人,怎麼會因為吃了陳米就出事,是你胡說八道,你滾,滾啊!”
“你他孃的才該滾!”
方纔剛剛領了粥的一個男子忽然揚手,將一整碗米粥狠狠潑向江春吟!
“呸!什麼狗屁活菩薩!給咱吃這豬狗都不食的黴米!老子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滾燙稀薄的粥液劈頭蓋臉地潑了江春吟一身,黏膩肮臟。
她尖叫一聲,頭上的素銀簪子都被打落在地,狼狽不堪!
幾乎是同時,人群外圍突然響起一個婦人淒厲的哭喊聲:“狗蛋!狗蛋你怎麼了?!你彆嚇娘啊!”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的男孩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臉色發青,身體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嘴邊還有嘔吐物的殘渣,顯然是剛剛吃了領到的粥!
“果然是陳米,不,是黴米!”
這一嗓子,如同點燃了炸藥桶!
“媽的,老子的肚子也不舒服得很,偏你們都說她是個活菩薩,搞得老子有懷疑都不敢說!”
“他奶奶個腿,這幾天老子想去隔壁領粥,總有人指指點點說老子忘恩負義,原來都是這賤娘們使的陰招!”
恐慌和憤怒像野火一樣蔓延!
災民們怒吼著向前湧,推搡著粥棚的桌案,碗碟劈裡啪啦摔了一地!
江春吟被潑懵了,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如紙,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連連後退。
“不是我!我不知道!是下人買的!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眼看那些災民已經將木頭搭的棚子掀翻,江家所有人都被團團圍住。
“諸位稍安勿躁,眼下重要不是泄憤!諸位都吃了黴米,若是身體有什麼不適,須得儘快醫治!”
盛灼竭力控製著人群的混亂和暴動。
她一早派人去請的大夫這會也到了,一人趕緊跑過去替狗蛋看病,另外的則站在傅家的粥棚前,擺好藥箱準備替其他災民診治。
人群在她的控製下又逐漸找回了秩序。
廢話,能不安靜嗎。
盛家可不是江家這種文臣,她府上的家丁站出來,一個個肩膀寬胳膊粗,任誰看了都不敢再造次。
替狗蛋看病的大夫應當是聽說了事情的原委,把脈後也沒過多問話,先餵了些藥替他催吐,又開了方子。
“此米黴變生毒,毒性劇烈!孩童體弱,尤為危險。大人吃個三四天藥便好了,這麼小的孩子,唉,總得將養上半個月才行。”
婦人頓時淚流滿麵。
他們如今連吃飯都是困難,哪裡還能有條件吃藥。
大夫這話,不就是讓他們等死嗎?
“狗蛋,我的兒,都怪我鬼迷心竅!聽了彆人幾句話,就將這個姓江的當成救命恩人,哪怕每日在這排隊都要領她的粥。
早知她會用黴米給你吃,我就算被人罵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也要去彆的粥棚領粥給你喝!
我的兒,你才六歲,還沒看看這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我將你生下來,卻讓你吃這樣的苦,是娘沒用啊,娘沒用!”
婦人啪啪扇自己巴掌,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續兒子的命,在場之人無不惻隱動容。
對著造成這一切的江春吟,更添鄙夷與厭惡。
“這位大娘,您先彆哭了。”
盛灼聲音也有些哽咽。
她自小沒有娘,可父親和姑母對她的愛護絕不比這婦人少,故而讓她格外感同身受。
“那裡是承恩公府傅家的粥棚,往後每日不止施粥,還會請大夫義診。一應診費藥費都不必你們出。”
“真的嗎?”婦人猛地抬頭,掛滿淚水的臉上迸發出絕望之下重獲希望的驚喜。
“真的。”盛灼忙不迭地點頭,“水秀,你先替這位大娘去抓這幾日的藥來,至於其他人……”
盛灼往周圍掃視一圈,“許大夫,你將要用得多的藥寫下來,我叫下人去采買來提前備著。
若有旁的要用的,去這最近的藥鋪再抓,我派人在這守著,一應銀子都由我來出。”
說完又叫下人去買熬藥的罐子和炭火,凡是抓了藥的,就近便能熬藥。
由她三言兩語吩咐一通,現場頓時井井有條起來。
災民們驚魂未定,但看向盛灼的目光已充滿了感激與信任。
盛灼這才緩緩踱步,走向被丫鬟攙扶著、釵環散落、衣衫汙穢、臉色慘白如鬼的江春吟。
“江春吟,”盛灼開口,聲音清晰冰冷,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聽見,“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算算賬了。”
算賬?
江春吟猛地抬頭,那雙平日總是隱忍著情緒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血絲和幾乎要溢位來的怨恨!
她還敢跟自己算賬?
江春吟甚至因為太過於不可思議,而渾身微微顫抖。
“算賬?!”江春吟猛地甩開攙扶的丫鬟,聲音完全失了平日冷靜的腔調,“盛灼!你還有臉跟我說算賬?是你!都是你!”
她指著盛灼,手指顫抖:“我在此施粥八日,飽受風吹日曬,將全副身家都花了出去,如今你三言兩語就煽動這些災民毀了我的粥棚!
你還跟我算帳?若殿下知道你如此害我,定然不會讓你有好下場!”
聽著這些怨毒的咒罵,盛灼隻覺得好笑。
“我害你?是我讓你用這黴變生毒的陳米來‘行善積德’的?還是我按著你的頭,讓你險些鬨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