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孃的嫁衣 第 1 章
“後皇嘉樹,橘徠服兮。”
莊園裡濃霧彌漫,寂寥無聲。門石上端正刻著的字不斷提醒著我與這陌生的莊園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如果不是我確定自己從未來過這裡,且過的實在不算富裕,我幾乎要以為這是被自己遺留在某處的財產。
通往前方的小路之有一條,在雨的滋潤下變的泥濘不堪。
輕輕歎了口氣,我沿著蜿蜒曲折的小徑繼續向前行。
“哢噠”一聲脆響。
我猛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隔著朦朦的霧氣,那裡漏出個頎長的身影,及肩的長發如絲綢般垂落。
“前麵的姑娘!”我遠遠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朝他跑去。
那人腳步一頓,轉過頭來,應該是聽見了我的喊聲。
穿過薄霧與小徑,直到走向鐵門附近,我才發現對方身材勁瘦平坦卻並不單薄,甚至比我還要高上半個頭,分明是個男人,將他認成姑娘實在是不應該。
“抱歉”我衝他歉意的笑笑,接著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蹙著眉搖搖頭說:“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在家裡上廁所,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垂墜感……”
經過簡單交流我得知對方叫沈知懷,是個民俗學教授,去湘西進行課題研究,開車的途中卻突然昏倒,然後來到了這裡。
這裡的一切都不在我的預料之中,實在是脫離了我自小接受到的唯物主義與馬克思主義教育。
然而四周大霧彌漫,手機無法接收到訊號,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四個腳,縱然萬般不願,我和沈知懷還是認命般的推開鐵門,走進屋子中。
屋子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客廳,第二、三層是一個個房間,樓梯是木質結構,年久失修,並不牢固,踩在上麵發出“嘎吱”的響聲。
我們最終決定先在一樓客廳中休息,一方麵是方便逃跑,另一方麵是樓上的房間實在詭異,散發著燒焦的氣味,並不好聞
。並且木質地板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像是刀刻,也或許是人的指甲在上麵狠狠刻下的抓痕,想到此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比起我的不適,沈知懷顯得對這裡很感興趣,拿著個相機,走走停停拍了半天,不時發出“嘖嘖”的驚歎,一副沒見過世麵的土鼈樣。
“沈教授,你是覺得這裡有什麼特彆嗎?你們民俗學還研究這個?”我將外套脫下,隨意披在身上,客廳沙發不是特彆大,我隻好微曲著腿,縮在裡麵。
沈知懷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特彆,是詭異,整個房子沒有一扇窗,唯一通向外界的隻有那扇鐵門,像個……”
他搖搖頭,沒有把話說完,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
這像個隻進不出的囚籠。
我脊背一麻,不由得頭皮一緊,縮了縮脖子,然而猛然飆升的腎上腺素並沒有讓我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白天的勞累卻讓我沉沉睡去。
夜晚半夢半醒間,我感到臉頰被什麼東西輕輕撫過,又癢又涼,那似乎是一個人的手,甲尖輕輕劃過我的額頭,鼻骨,再到嘴唇,心裡沒由來的一悸,頭皮緊的發麻。
會是沈知懷嗎?如果是的話,他要做什麼?如果不是的話,這房子裡竟然還有彆人嗎?白天不出聲,看著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夜晚卻又出現,他的目的是什麼?
“嘎吱,嘎吱”
我猜測他上了樓,眼皮翕張,果然周圍已空無一人,甚至連沈知懷的身影也不見了。
午夜時分,屋外伸手不見五指,一番較量下,我還是做出瞭如同所有恐怖片主角做出的決定,扶著樓梯儘量放輕腳步,幾乎是手腳並用的上了樓。
還未等我站直身體,一雙手從身後伸出,死死捂住我的嘴,如同拖死魚般將我拽到旁邊。
說真的,我敢上樓一方麵是因為對外麵未知黑暗的恐懼,另一方麵是因為作為一個身體健全成年男子,我自認為不會被輕易製服。然而這雙手將我死死桎梏住,任憑我掙紮踢打,仍然紋絲不動。
“彆出聲,是我”
是沈知懷的聲音,不停跳動的心平息下來,我不再掙紮,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快將我放開。
捂住口鼻的手鬆開,一股淡淡的香味卻縈繞在鼻頭,久久不散,像是女人的脂粉味,記憶中母親在早起時也會在臉上塗抹上這些物品,當她的臉輕輕蹭向我的臉時,那股香氣便混著母親的味道成為我的一部分,那些記憶似乎已經很遠了,遠到我已記不清那些化學藥劑與沈知懷身上味道的區彆,才導致我沒有發現一絲異常,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做出一個又一個影響我一生的決定。
“有人”他頓了頓,“也可能不是人。”
我震驚的看著沈知懷,不僅是因為他的話,更是我意識到在這樣危險的時刻,他竟然拋棄了他唯一的同伴,也就是我。
多麼冷酷無情的男人。
或許是我的眼神過於憤怒與驚訝,沈知懷挑挑眉,毫無愧疚的說:“我叫過你了,你睡得像頭死豬”。
“……”
嗬,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