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迷鏡 第133章 紅門油字召屍客
林野剛把老宅子帶出來的殘頁塞進兜裡，阿吉就跟頭受驚的兔子似的撞過來，聲音抖得變調：“林野！林秀……林秀手裡攥著詭舍的黃紙！”
他抬眼望去，巷尾那棵枯槐樹下，林秀站在斑駁的牆影裡，指尖捏著張泛著油光的黃紙——紙角印著個發黑的“詭”字，邊緣沾著半透明的油珠，正是詭舍任務的準入憑證。她的牛仔外套沾著老宅子的紅泥，油珠混著泥漬，在衣角積成小小的黑團，透著股燒頭發的焦糊味。
“你瘋了？”林野衝過去想奪紙，指尖剛碰到黃紙就頓住——那紙黏得像沒乾的膠水，油珠蹭在手上，涼得刺骨，“阿魚的事我們再查，詭舍的局是能隨便碰的？”
林秀卻猛地後退，把黃紙攥得指節發白：“沒的查了。”她的聲音平得嚇人，眼神盯著林野手腕上那道紅泥印子，“詭舍說，這次‘屍油旅館’的試煉，我必須加入，完成了就告訴我阿魚在哪；不加入，你們三個和阿魚，都得替我困在裡麵。”
林野心裡一沉——自上次蘇九璃家樓下分開，林秀就沒了訊息，沒想到竟被詭舍纏上。這時蘇九璃快步走來，手裡捏著張剛從牆縫摳出的破紙，上麵用炭筆寫著“屍油旅館”四字，墨跡裡裹著細油絲，湊近聞是股膩腥的焦味：“彆爭了，黃紙沾了屍油，攥上就解不開了。詭舍剛傳訊息，這次任務，我們四個必須一起進紅門，少一個都不行。”
阿吉抱著胳膊往後縮，盯著林秀手裡的黃紙：“可她連‘入門即命’都差點栽了，屍油旅館聽著就瘮人……”
“沒的選。”林秀打斷他，從口袋裡摸出半塊碎鏡——是阿魚送她的化妝鏡，鏡麵裂著蛛網紋，“我試過跑，可走到哪，這鏡子裡都映著紅門，詭舍不會放過我的。”
四人沿著紅泥路往巷尾走，越往前，空氣裡的焦糊味越重，像是有人在熬煮帶油的東西。路儘頭，那扇紅門果然立著——是刷紅漆的鐵皮門，漆皮剝落處露著黑鏽，門上用白色油彩寫著任務和提示，油彩未乾，順著門縫淌成油窪，映出四人扭曲的影子。
【試煉任務】：入屍油旅館尋“油客房”，取三盞未熄屍油燈之油，注銅碗成“三魂油”，雞鳴前出館。燈滅魂滅，油灑屍困。
【提示一】：油不沾布，燈無倒影。
【提示二】：鏡中見油，不見門形。
【提示三】：熟人喚門，勿應勿停。
林野的目光剛落在“熟人喚門”上，阿吉突然指著紅門左側草堆尖叫：“銅碗！任務裡的銅碗在這！”
草堆裡藏著個巴掌大的銅碗，碗沿沾著紅泥，碗底刻著“油”字，和門上字跡一致，碗裡積著層薄油垢，泛著詭異的黃光。蘇九璃趕緊攔住要碰碗的阿吉：“彆碰！那是屍油，沾麵板就留印，印子深了，怨魂就纏上來了。”
林秀蹲下身，盯著碗裡的油垢——油麵竟慢慢浮起串紅繩手鏈的影子，是阿魚常年戴的那串。她指尖顫了顫，剛要伸過去，就被蘇九璃拽住：“是怨魂引你，沒看見手鏈影子沒沾油？提示一說‘油不沾布’，試試這個。”
蘇九璃掏出塊棉布，湊到銅碗上方，油珠滾到布上，果然沒滲進去，反而聚成個小圓，映出紅門的影子——門中間多了道縫，縫裡飄出股油香。“這是真正的入口影子。”蘇九璃指著油影，“‘燈無倒影’就是說，屍油燈的光不會映出影子，見有影的燈，就繞開。”
阿吉突然拍腿：“林秀的鏡子！提示二說‘鏡中見油’！”
林秀趕緊摸出碎鏡，對著紅門照去——鏡裡沒有門，隻有片漆黑，漆黑中浮起層油光，油光上畫著歪歪扭扭的路，儘頭寫著“油客房”，字是用油寫的，還在往下淌。
“這就是去油客房的路！”阿吉剛喊完，鏡裡油光突然泛起漣漪，傳出阿魚的聲音：“姐，我在油客房，燈快滅了，快進來！”
林秀手一抖，鏡子差點摔了，起身就要推門。林野一把拽住她：“提示三！‘熟人喚門勿應’！這是怨魂模仿的！”
話音剛落，紅門“吱呀”響了，門縫裡飄出更濃的油香，混著甜膩的腥氣。一隻手慢慢伸出來，手上戴著串紅繩手鏈——正是阿魚的那串，可珠子竟是指甲蓋做的，泛著油光。
“姐，開門啊……”那手敲著門，指甲刮鐵皮的聲音像刮鍋底，“燈滅了，我就出不去了……”
林秀眼淚掉下來，掙紮著要掙開林野：“是阿魚！他的手鏈不會錯！”
蘇九璃突然把棉布湊到門縫前，布上的油影變了——映出個穿阿魚衣服的人影，舉著盞油燈，可燈沒有影子，人影的臉卻是林秀的，眼睛空得像黑洞。“那是怨魂變的！”蘇九璃聲音發緊，“你看它的指甲，比正常人長三倍，是屍油泡的！”
林秀盯著那隻手的指甲，突然僵住，眼淚也停了。鏡裡的油光路重新出現，旁邊多了行油字：“錯認熟人，魂入油中。”
紅門後的聲音突然變調，尖細得像刮玻璃：“不肯開門？那我把油灑在紅泥路，你們腳印沾了油，就會自己走過來……”
門縫裡的油淌得更快，和銅碗裡的油混在一起，聚成個“油”字，筆畫裡嵌著細小的指骨。
林野攥緊銅碗，突然明白：“提示一用棉布辨入口，提示二靠鏡子找油路，提示三彆信熟人聲——這就是進去的辦法。”
紅門後的刮擦聲越來越密，像是無數沾油的手在門後抓撓。林野看了眼三人：“進去吧，記住，不碰沒提過的東西，不回頭。”
他伸手推紅門，指尖剛碰到鐵皮，就覺著手心發麻——門後的油香裡，混進了蘇九璃上次找到的屍油味。紅門“吱呀”開了，裡麵漆黑一片，隻有鏡裡的油光路泛著黃光，像條引魂的油道，通向那扇虛掩的油客房門，門後油燈的光，正無影地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