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迷鏡 第219章 客房詭影與跳樓者背後的血門殺局
戲樓正廳的戲腔還在梁上繞,林野攥著蘇九璃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李導遊送完“見麵禮”就消失在幕布後,錦盒裡躺著片薄如蟬翼的“臉”——不是真臉,是用宣紙拓的人皮紋路,邊緣沾著點暗紅,像沒乾的血。十二名遊客攥著錦盒,臉色慘白地跟著引路的丫鬟往客房走,走廊裡的燈籠忽明忽暗,映得牆上的戲子畫像五官扭曲,像活過來盯著人看。
“客房在二樓,每人一間,子時後彆串門,彆開窗。”丫鬟的聲音細得像線,頭垂得極低,看不見臉,隻有烏黑的頭發垂在胸前,“要是聽見窗外有戲聲,就捂住耳朵,彆應,彆聽——那是伶人在找‘漏網之魚’。”她說完,轉身就走,裙擺掃過地麵,沒留下一點腳步聲,像飄著走的。
林野盯著丫鬟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她不是人,裙擺下麵是空的,沒腳。”蘇九璃攥著錦盒,指尖劃過宣紙:“這‘臉’有問題,拓紋裡藏著字,你看——”她把錦盒湊到燈籠下,宣紙上的紋路慢慢浮現出淡紅的字:“第一夜,擇‘貪者’祭伶人。”
“貪者?”阿吉嚥了口唾沫,攥緊自己的錦盒,“是說我們中間有貪心的人?會被伶人當成祭品?”陸疤姐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目光掃過另外八個遊客——穿粉色外套的女生正偷偷摸錦盒裡的“臉”,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在數自己口袋裡的現金,還有個穿黑夾克的胖子,正盯著丫鬟消失的方向,嘴角流著口水,不知在想什麼。
“彆分開,先去我房間。”林野拽著三人往最裡麵的客房走,房門是斑駁的紅漆,推開門時發出“吱呀”的怪響,像骨頭摩擦的聲音。客房裡擺著張老舊的木床,床上鋪著洗得發白的被褥,牆角的桌子上放著個銅鏡,鏡麵蒙著層灰,擦開一角,映出的卻不是四人的臉,而是個穿花旦戲服的影子,正對著鏡子描眉。
“彆看鏡子!”林野趕緊用布蓋住銅鏡,想起血門提示二“戲服是前遊客的皮做的”,這鏡子怕是伶人“養臉”的工具,看久了就會被纏上。蘇九璃走到窗邊,窗戶被釘死了,縫隙裡塞著黃符,符紙已經發黑,上麵的字跡模糊,隻能看清“勿聽戲”三個字。
“不對勁。”林野突然開口,目光掃過房間的角落,“丫鬟說每人一間房,可這樓裡的客房至少二十間,為什麼偏偏把我們十二人安排在二樓最裡麵的十二間?而且每間房的窗戶都釘死了,門也隻能從外麵鎖——這不是客房,是牢籠。”
話音剛落,走廊裡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接著是女人的尖叫。四人趕緊衝出去,隻見穿黑夾克的胖子躺在走廊儘頭的樓梯口,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嘴角掛著詭異的笑,正掙紮著往樓下爬。
“胖子!你乾什麼!”戴眼鏡的男人衝過去想拉他,卻被胖子一把推開——胖子的力氣大得嚇人,眼神空洞得像沒有靈魂,徑直衝向樓梯間的窗戶,“嘩啦”一聲撞碎玻璃,縱身跳了下去。
“彆!”林野衝過去時,隻抓住胖子掉下來的黑夾克,窗外傳來“砰”的重物落地聲,接著是一陣模糊的戲腔,像是伶人在笑。穿粉色外套的女生嚇得癱在地上,指著窗戶:“他、他剛才眼神突然就空了!還說‘伶人要我的臉,給了就能活下去’!”
林野攥著黑夾克,指尖觸到口袋裡的硬物——是個金項鏈,上麵還掛著個小佛像,是剛才胖子偷偷從戲樓正廳的供桌上摘的。他突然想起宣紙上的“擇‘貪者’祭伶人”,胖子偷了供桌上的項鏈,正是“貪者”,所以被伶人盯上了。
“不對,沒這麼簡單。”蘇九璃蹲在胖子跳樓的窗戶邊,撿起一塊碎玻璃,上麵沾著點淡綠色的粉末,“這是‘**散’,戲樓裡的香灰裡就有,胖子剛纔在正廳吸了不少,再加上他偷了項鏈,被伶人用‘戲聲’催眠,才跳的樓。”
陸疤姐突然指向樓梯間的牆壁,上麵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字:“第一祭,貪者歸伶人,第二祭,怯者填窗縫。”字跡鮮紅,像剛寫上去的,還在往下滴,“是血門的規則!它故意讓胖子死,就是在給我們下警告——今晚還會死人,死的是‘怯者’。”
阿吉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聲音發顫:“怯者……是說那個穿粉衣服的女生嗎?她剛才嚇得癱在地上,肯定是怯者!”林野順著阿吉的目光看去,穿粉色外套的女生正縮在牆角,雙手抱頭,身體不停發抖,嘴裡唸叨著“彆找我,我不是怯者”。
“不是她。”林野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戴眼鏡的男人身上——他看似鎮定,手裡卻攥著個護身符,指節發白,後背全是冷汗,“‘怯者’不是表麵害怕的人,是心裡有‘怯念’的人。剛才胖子跳樓時,這男人想跑,被我攔住了,他的怯念是‘怕死’,比女生的表麵害怕更重,伶人要找的是他。”
話音剛落,走廊裡的燈籠突然全滅了,隻有窗外傳來幽幽的戲腔,唱的是《還魂記》裡的“尋臉”段:“臉兒白,臉兒紅,尋個臉兒填窗縫……”戴眼鏡的男人突然尖叫起來,像被什麼東西拽著,往胖子跳樓的窗戶走去,眼神和剛才的胖子一樣空洞。
“攔住他!”林野衝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是伶人的鬼氣,人類根本碰不到。蘇九璃趕緊掏出“引火符”,往窗戶邊一扔,符紙“騰”地燃起火焰,戲腔突然停了,戴眼鏡的男人晃了晃,眼神恢複了清明,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符紙隻能暫時逼退伶人。”蘇九璃撿起燒剩的符紙灰,臉色凝重,“血門故意讓胖子死,一是祭伶人,二是試探我們的反應,看我們能不能識破‘貪者’‘怯者’的定義——如果我們沒識破,今晚就會連死兩個人,明天還會有第三祭。”
林野盯著牆上的血字,突然想起血門提示一“導遊是給伶人找‘臉’的”——李導遊白天故意引導大家注意戲服,就是為了掩蓋“祭伶人”的規則,讓大家忽略“貪”“怯”這些執念。而胖子和戴眼鏡的男人,都是被自己的執念和伶人的催眠控製,才會走向死亡。
“還有十個小時到天亮。”林野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戲樓的飛簷上,不知何時站著個穿花旦戲服的影子,正對著客房的方向,像是在挑選下一個祭品,“我們得趕緊找出剩下的‘執念者’,還有伶人的‘真臉’藏在哪——血門不會無緣無故讓我們找‘真臉’,那很可能是破局的關鍵。”
阿吉突然指向戴眼鏡男人的口袋,裡麵掉出張紙條,是剛才李導遊偷偷塞給他的,上麵寫著:“想活,就把蘇九璃的錦盒偷來,裡麵的‘臉’能換你的命。”林野撿起紙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血門不僅要殺“執念者”,還要讓他們自相殘殺,這午夜戲樓的局,比鏡中迴廊還要凶險。
窗外的戲腔又響起來了,這次更近,像是就在客房門外。林野攥緊手裡的紙條,盯著緊閉的房門——下一個祭品,或許已經被伶人盯上了,而他們,必須在天亮前,解開這“祭伶人”的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