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迷鏡 第241章 染血製信與噬身之局的規則反噬
戲樓青石板上的暗紅偽跡還在蠕動,像條困在原地的血蛇。假陳溪聽見林野戳破“規則媒介”的真相時,稚嫩的臉突然劇烈抽搐,麵板下傳來“哢嗒哢嗒”的骨骼錯位聲——不過瞬息,她的身形拔高半尺,孩童的衣物撐裂成碎片,露出裡麵裹著的戲班武生舊短褂,後腰彆著的半截鼓槌鏽跡斑斑,鼓槌尖還沾著早已發黑的血痂。
“好眼力。”假陳溪的聲音變了,不再是軟糯的童音,而是透著股青灰死氣的男聲,正是當年戲班失蹤的武生學徒,“可惜太晚了——你們摸清規則時,就已經成了‘怪’的囊中之物。”他猛地朝林野撲來,指尖指甲暴漲三寸,泛著青黑的寒光,顯然是要直接觸發“擊殺知情人”的規則。
可就在他的爪子即將觸到林野咽喉時,戲樓大門突然被一股腥風撞開,薑湄踉蹌著衝了進來。她此刻的模樣早已沒了半分人樣:半邊臉頰的麵板翻卷著,露出下麵暗紅的肌肉,眼球外凸,瞳孔裡爬滿蛛網狀的血紋,嘴角淌著新鮮的血沫,手裡死死攥著一張染血的黃紙——正是林野之前猜測的“製信”,紙上用暗紅液體畫著扭曲的戲台紋路,像極了“怪”的規則印記。
“你不能碰他!”薑湄嘶吼著撲上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武生學徒的後頸,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多了把鏽剪刀,毫不猶豫地從武生學徒的後心刺了進去!剪刀穿透身體的瞬間,武生學徒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身體竟像融化的蠟般快速消融,化作一縷縷青灰色的霧氣,被薑湄張大的嘴瘋狂吸入。
她吞嚥霧氣時,喉嚨裡發出“咕嚕”的怪響,嘴角不斷有暗紅液體滴落,落在青石板上竟凝成了細小的木偶臉,和陳溪懷裡的木偶一模一樣。阿吉趕緊捂住身旁真陳溪(剛才武生學徒現形時,她從其衣兜滾落,一直昏著)的眼睛,聲音發顫:“她……她在吃‘怪’的分身?”
蘇九璃的目光卻死死盯著薑湄手裡的製信——紙上的紋路在薑湄吞噬霧氣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亮,而那些紋路,竟和賬本裡“旦角化妝箱”的印記完全相反,是“反規則”的刻痕。“你不是被‘怪’控製,是在利用製信反向吞噬它的力量!”蘇九璃突然開口,語氣帶著震驚,“這製信根本不是普通訊紙,是用戲樓木灰混著‘怪’的怨氣寫的‘噬規則符’,你抓張磊、裝成被控製,都是為了引‘怪’派出分身,再用製信的力量吞了它們!”
薑湄吞下最後一縷霧氣,剪刀“當啷”掉在地上。她緩緩轉過身,翻卷的麵板慢慢平複,隻是眼球裡的血紋更密了,她舉起製信,紙上的紋路已經亮得刺眼:“你猜對了一半。”她的聲音嘶啞如破鑼,卻透著股詭異的篤定,“這製信是當年‘無麵伶人’——也就是我奶奶,死前用血寫的。她被戲班班主和武生學徒害死,怨氣凝成‘怪’,卻留了這製信,就是為了讓後人能反向吞噬‘怪’的規則。”
林野撿起地上的半截鼓槌,鼓槌上的血痂竟在慢慢變淡:“所以你之前給我們打電話,故意說漏‘鎖芯藏戲帕’,故意在破廟留鼓,都是為了讓我們指認你——你知道‘怪’的規則裡,‘被指認的容器’會召喚分身護主,你就是在借我們的指認,逼‘怪’送分身上門。”
“是。”薑湄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裡混著細小的木偶碎片,“這武生學徒是‘怪’最後一個分身。它的本體靠分身吸收殘魂維持力量,現在分身沒了,它的規則就隻剩‘湊齊三臉啟用本體’這一條——而最後一張臉,根本不是活人。”
她猛地指向林野手腕上的舊手錶,瞳孔因激動而放大:“是你手錶裡的東西!這表是當年班主的遺物,裡麵封著班主的殘魂,是‘怪’早就備好的第三張‘臉’!它讓你摸到所有規則,不是因為你聰明,是手錶裡的殘魂在給你遞線索,就等你帶著手錶去破廟殘基——隻要你靠近,殘魂就會被啟用,替‘怪’湊齊三臉!”
林野猛地摘下手錶,表盤裡的霧果然散了,露出裡麵一張模糊的人臉,正是班主的模樣!他終於明白,自己從踏入戲樓起就不是“局外人”,而是“怪”布了最久的陷阱。
此時,戲樓深處那扇鎖著的門突然“吱呀”全開,裡麵湧出大量暗紅偽跡,在空中凝成一行血字:“殘基見,缺你不可。”薑湄手裡的製信突然自燃,灰燼飄向破廟方向,竟在空中拚成了殘基的輪廓。
“它在催我們。”蘇九璃攥緊製信灰燼,看向林野,“現在規則全清了:本體在殘基,缺最後張臉;薑湄能噬它的力量;手錶是陷阱。但破廟肯定還有後手——它敢讓我們去,就沒打算留活口。”
薑湄撿起剪刀,眼神決絕:“去。但記住,到了殘基前,不管手錶裡的殘魂說什麼,都彆信——那是‘怪’最後的規則反噬,信了,就會變成它的新分身。”
眾人推開戲樓門,巷口的紅霧已濃得化不開,霧裡傳來水袖聲,伴著尖細的戲腔:“三臉齊,戲開鑼……”